作者:元宝星
周淮川在户外生了碳火。
漆黑的林间,火光带来了温暖和安全感。
他又变戏法似地拿出红薯、玉米和板栗放在炭火边烤。
凌遥的手从毯子里伸出来,接过周淮川剥好的一颗板栗。
她没吃,放在鼻子下闻着甘甜的味道。
她忍不住问:“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过去,他们一同去过很多地方,去芬兰追极光,去堪培拉看企鹅,在伊瓜苏看大瀑布。
但这是他们第一次来R国,她甚至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算不算景区。
这里当然不是景区。
他们身后的这栋小木屋和周围80英里的森林湖泊都属于私人产业。
周淮川淡声说:“我之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十八岁之前吗?你一个人吗?住了多久?”肯定是十八岁之前,因为从他十八岁直到现在都和自己生活在一起。
凌遥实在太好奇了。
周淮川不太说之前的事,她只知道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她甚至不清楚他具体在哪个国家。
外语除了英语,他会说泰语,法语,这次她又知道他会说俄语。
他对这些语言的掌握程度,完全就是在当地生活过的人才会有的水准。
“十七岁那年,我曾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半年。”
十七岁……
凌遥怔了怔,忍不住偏头看他。
周淮川望着漆黑的湖面,碳火的光勾勒出完美的侧颜。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凌遥之所以会对周淮川的十七岁反应这么大,是因为他十七岁那年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他生母在那年去世,第二件事是那年他遇到危险,是凌遥的爷爷救了他。
从此周淮川与凌家结下缘分,并于一年后,在凌遥爷爷的临终托付下,来到凌遥身边。
“所以你是在R国遇到爷爷的?”
“算是吧。”周淮川说。
严谨点来说,他与她爷爷在R国的机场相遇。
就算不问凌遥也知道十七岁的周淮川经历了什么。
而那段经历,让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离开家,独自在无人的森林间隐居般生活了大半年。
如果是过去,凌遥会主动伸出双臂抱住眼前的人,会用满腔的真挚告诉他——
“别怕哥哥,别怕,我会永远陪着你。”
密林深处,夜色中流淌着宁静。
还有独属于两个人的孤寂。
其实他们何其相似。
都是从小就孤单的孩子。
碳火中发出板栗壳爆开的声音。
两只快睡着的罗威纳警觉地抬起头四处张望,确定没有危险后才重新趴匐在凌遥脚边。
“我们也要在这里住半年吗?”
“如果你想。”
“我很喜欢这里,喜欢和你去湖面上钓鱼,喜欢这里的小动物,喜欢你烤的小板栗。”
凌遥亲自剥了颗板栗放在周淮川手里,火光映在她玻璃珠一般的眼睛里,她的喜欢发自肺腑,但她的拒绝也清晰明了。
“周淮川,就算我们在这里住半年,我也不会如你所愿地爱你。”
周淮川沉默地听完,站起身,连毯子带人从摇椅上抱起来。
腾空而起的人并没有任何害怕慌张,因为她知道他的手臂强壮有力,永远不会摔着自己。
她侧过头枕在他肩上,手心贴在他胸口,那里一下又一下跳动着的,是他沉稳的心跳。
那是她自十岁起,所有安心的来源。
“没关系,”周淮川依次亲了亲怀里人的眉心鼻尖和嘴角,无比温柔地说,“有我爱你就够了。”
第49章 大变态周淮川你说什么呢你个大变态!……
他们在小木屋里住了一周。
难得不用处理工作,周淮川每天陪着凌遥睡到自然醒。
没有手机和网络的牵绊,除了“突然”出现的食物和生活用品,没有其他人出现在他们身边。
他们的生活很简单。
有时划船去湖中心钓鱼,有时带着Daron和Archie在森林里徒步一段。
大部分时间里他们什么也不做,两人躺在小木屋前的躺椅上。
温暖的阳光尽数洒在身上,耳边是林间的风声鸟鸣和各种小动物的窸窣声。
这里和约克郡的庄园不同,虽然那儿也很美,但这里更安静,能让人与自然亲密接触。
日落,森林,湖边的小木屋。
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
但最美的还是她。
日落黄昏里,她站在湖面,裙摆曳地,长发垂腰,微笑牵动梨涡深深。
男人站在小木屋前,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就这么安静
地、长久地望着她。
他没有拍照记录下这一刻,因为眼前每一帧画面已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晚上凌遥被周淮川抱在身前。
她轻微动一下,他收紧手臂,用脸蹭她的后脑勺和脖颈。
周淮川哑声问:“怎么了,睡不着吗?”
凌遥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
她不说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他胸前的睡衣扣子。
这几晚他们都睡在一起。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今天之前的每一晚睡觉前周淮川都会吻她,从浅浅的一个脸颊吻到掠夺吞噬一切的深吻。
她总是被吻到身体发软没有力气,鼻息和口腔里全都是他的味道,然后在他深情缠绵的“我爱你”中渐入梦乡。
但是今晚,从上床关灯到现在他们抱在一起快十分钟,周淮川却没有丝毫要吻她的意思。
她睡不着当然不是因为他没吻她。
她只是……
只是不习惯。
唇舌的纠缠像一种睡前仪式。
但凌遥更愿意把它称作为“魔咒”。
周淮川对她下了亲吻才能睡着的魔咒。
与王子吻醒公主截然相反。
周淮川撩开散落在凌遥脸上的头发,“要我陪你说说话吗?”
凌遥不想和他说话。
她不再玩他的睡衣扣子,纤细的手指轻轻搭上他下巴,再一点点移动,最后压在他唇上。
她的渴望与别扭一览无余。
周淮川微微启唇,亲了亲她的手指。
指间羽毛般轻柔的触碰,却让凌遥的心跳一秒失衡。
但周淮川只亲了她的手指一下,没再有其他举动。
凌遥等了很久,周淮川都没有反应。
他睡得位置比她高,目光自上而下,看着她不安颤动的纤长羽翼。
最后她先撑不住,赌气叫他名字。
“周淮川。”
他低声应:“嗯?”
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吹拂在她手指上,她情不自禁缩了缩手指,但忍着没抽回。
不仅没抽回,指尖沿着他的唇线,来回细致地描绘着。
凌遥忍不住感叹,被他压着亲时,只觉得他那么大的力道似要把自己亲到窒息,要把自己一口吞了。
却没想到原来他的唇这么薄,这么软,触感干燥温润。
他们亲过很多次,每次都是周淮川主动,她除了被亲到无力反抗,从没主动回应过。
虽然好几次她差点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