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殊娓
石超在网上搜黄昏号,看到有人说有狂风预警的事,还以为正在发生,人都麻了,生怕朋友们遇见灾难。
阮熹眼眶有点红,喊:“石超,你真的是吓死人了!”
程岱川安慰地拍拍阮熹的肩膀。
阮熹说,风浪来时他们吃了晕船药,倒也没有很不舒服,一直在睡觉。
“你就别乱担心啦,游轮上很好的,还发免费的冰淇淋吃。”
石超这个吃货,听到冰淇淋居然没羡慕,还很震惊:“你们不知道游轮和冰淇淋的事吗?”
石超喜欢看些灵异恐怖的故事或者传说,关注了很多这类账号。
据石超讲述——
这种大型游轮都会有停尸房的,以备不时之需,但数量并不多。
“突然发冰淇淋呢,很可能是那个什么的数量不够用了,需要空出一些冷藏室的空间存放......”
阮熹把手机塞回程岱川手里,捂住耳朵:“我什么都没听见!”
这个深夜注定难眠。
阮熹躲在被子里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石超讲的那些。
夜灯已经调到最暗,程岱川那边也很久没有动静了。
阮熹实在忍不住:“程岱川,你睡了么?”
程岱川声音含笑:“害怕?”
“谁会害怕啊!”
冷气源源不断地从空调口里冒出来,昏暗的客房里总有些凉飕飕的。
虽然之前也是这样。
阮熹感觉脖颈后面一阵阵凉气,裹紧被子:“程岱川。”
“嗯?”
“我承认......我其实是有点害怕,只是有点。”
“房间里又不是只有你自己在,怕什么?”
阮熹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房间里当然不是只有我,可是洗手间里不知道有没有别的东西。我床上也只有我一个人,床底下还不知道......”
程岱川打断阮熹的嘀咕,问:“所以呢,我去你床上?”
第23章 床宽是阮熹先动的。
阮熹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住,一颗心紧缩,悄然握紧被子边沿。
她在自己暂停呼吸的瞬间里逐渐明白过来,不是听错,而是她会错了意。
程岱川只是担心好朋友。
就像石超担心乘游轮出行的他们遭遇风浪,也像他们担心远在程岱川家里、打来无数通未接来电的石超遇见危险......
关心而已,人之常情而已。
阮熹为自己的误解感到羞愧,紧握着被子的手指逐渐松了力道,却感到耳根一阵阵发烫,不安地在被窝里蜷起身子。
空调是上下扫风的模式,一阵冷气吹过。
客房里总像有什么东西,凉飕飕又飘忽不定,在看不见的地方四处游荡。
阮熹缩在被子里,同时体验着两种担忧。
她一边想着“啊!真不该吃那些冰淇淋!”,一边往程岱川那边偷瞄。
程岱川不知道在想什么,问完那句之后也没有再说话。
他会认为她奇怪吧?
刚才程岱川说的话没什么问题。
这话要是对石超说,估计石超早就掀开被子欢迎了。可能还得给程岱川鼓个掌,呐个喊,热烈欢迎川宝入驻自己的被窝。
因为某种情愫,阮熹做不到像石超那样坦诚和坦荡。
可是话题就僵在这里也很奇怪。
阮熹大脑飞速,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准备——
以前他们也睡过同一张沙发啊。
靠在同一张沙发里一起用iPad打游戏和靠在同一张床上聊天,有什么区别?
剧场里她睡着了还不小心靠在他肩膀上啊,他逗她,说她的头重,她不是也轻轻松松地说了是因为“智慧满满”么?
没事的阮熹,好朋友间都是这样相处的。
同一张床又不会怎么样。
尤其是......露在被子外面的皮肤感受到空调冷风时,她还是会想到石超说的停尸房。
两
相比较,还是那些摸不到也看不着的东西更可怕吧!
程岱川开口:“阮熹......”
几乎是同时,阮熹也动了。
阮熹往单人床里侧挪了挪:“程岱川你过来吧!”
程岱川眯着眼睛看过来。
阮熹依然裹着被子,像个卷饼,只露出脑门和一双眨巴眨巴的眼睛,催促:“来呀。”
程岱川从床上起身,下床,穿拖鞋,走到阮熹床边,低头看着阮熹。
程岱川的每一步行动,都在安静的客房里掀起微小的动静。
阮熹捕捉着那些动静,心跳越来越快。
程岱川却揉了揉阮熹的脑袋,问她,怎么能怕成这样。
“我总感觉床底下有东西......”
“是有。”
阮熹心跳变成另一种快,在被子里挣扎:“啊!”
“有你的拖鞋。”
“程岱川!!!”
被吼了名字的人不慌不忙地坐到阮熹床上。
阮熹感受到身边床垫的塌陷,头脑发昏地念叨起自己之前的胡思乱想。
她觉得石超说的那些事细思极恐,“免费冰淇淋都发了好几天了......”
这得是有多少乘客挂掉了,才需要空出那么多个冷藏室的位置啊?
只不过念叨这些时,阮熹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害怕多,还是希望多说一说这些来分自己的心。
程岱川拿了他那边的枕头,立在她的床头,靠着坐在阮熹身边,提醒阮熹:“我们乘坐的是黄昏号,不是《恐怖游轮》。”
阮熹像受到惊吓的贝类,一下子就把脑袋缩回被里,声音很闷:“你别提那部电影......”
和《泰坦尼克号》一样,那部电影也是在程岱川家里用投影仪放的。
都怪石超,非要看。
电影的剧情好诡异,动不动就冒出一模一样的女主角,烧脑又惊悚,差点把阮熹送走。
后半段阮熹一直捂着眼睛,吓得牙齿打颤,怕被他们笑话,忍着没敢吭声。
就在阮熹紧闭双眼的时候,她右侧耳朵里突然被塞了一枚蓝牙耳机。
耳机微凉,里面放着舒缓的法文歌,像是老电影里的曲目。
商阿姨经常哼唱,调子非常温柔,缱绻入耳。
阮熹讶异地转头,在法文歌曲里对上程岱川含笑的桃花眼......
那时候阮熹害怕总是程岱川在陪她,现在似乎也一样。
只不过,距离更近......
单人床的宽度是标准的1.2米。
阮熹自己睡时空间还算宽敞,怎么翻身都还好,还可以舒展地骑着被子。
比宿舍的小上铺舒服多了。
程岱川在这张床上......感觉就变得不太一样,稍稍动一下都怕触碰到他。
对恐怖传说的恐惧渐渐消退,房间里也不再阴风阵阵,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闷,又闷又热,刚才给阮熹安全感的被子像是变成了羽绒睡袋,捂得人直冒汗。
程岱川玩着手机,很随意地把食指指背往阮熹额头上一碰:“不热么?”
热啊,热得她头皮发麻。
阮熹掀开些被子,也学程岱川,把枕头立起来靠坐着。
她看到程岱川的手机屏幕。
他在打炉石,没什么表情,但是被他操控的英雄头像炸掉了。
阮熹有些意外:“输了呀?”
程岱川看起来挺平静:“对手强。玩么?”
“你玩吧,我看看就行。”
这局游戏是程岱川获胜,但他第五回合时有个操作失误。
连阮熹这种菜鸡选手都看出来了,憋到游戏结束才开口叫他:“程岱川。”
程岱川转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