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个黄昏 第38章

作者:殊娓 标签: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情书是二班的文艺委员写的,名字叫什么程岱川没记住。

  程岱川不算循规蹈矩的学霸,上课也会有不乐意听讲的时候。

  他书桌里经常有几本课外书,当老师反复讲起某类常见错题,他嫌无聊,会拿出来翻一翻那些课外书。

  到高三下学期,程岱川网购了一套肯-福莱特先生的《世纪三部曲》。

  整整九本,和模拟试卷一起塞在书桌里面。

  那部书确实太长,程岱川没能在学校看完,暑假和阮熹他们出去旅行也带了两本。

  阮熹所说的情书,就夹在其中一本书里。

  程岱川看见过,没多想,在高铁上看书时顺手拿信封当书签用。

  后来,程岱川听见石超拉着阮熹八卦:“川宝不会真的有意思吧?要不然,怎么出来玩还带着人家女生写的情书?”

  程岱川脚步一顿,往老宅子的木制窗框外面看过去——

  阮熹没心没肺地蹲在古镇的小院里,大口啃着西瓜:“哪个女生啊?”

  “二班的文艺委员,挺漂亮呢。”

  当天下午,那封情书不翼而飞。

  石超挠着后脑勺找到程岱川:“程总,你那书......我翻了两眼,忘记收起来了。里面那东西好像被风给吹走了,对不起啊.....”

  石超道歉时,程岱川瞥见房间门口鬼鬼祟祟的身影:“阮熹。”

  阮熹满脸写着做贼心虚,脸通红:“我可没看见啊!我不知道,不是我。”

  不是她还能是谁?

  瞎子都能看出来,这还至于是秘密?

  游轮客房里的冷气有些足,阮熹穿着吊带睡裙可能冷了,开始往程岱川的被子里拱。

  她一动,她身上的裙子皱巴巴地卷起来,露出更多白皙细腻的皮肤......

  理智告诉程岱川,阮熹只是好朋友。

  但目光总落在她唇间。

  中央空调像是坏了,客房变得发闷。

  越是喝冰水,越是热。

  坐在沙发上喝完了剩下的矿泉水后,程岱川那些叫嚣着要他破格的冲动勉强算是平复掉一些。他打算结束这个心瘾难消的夜晚——

  送她回她自己的床上。

  程岱川把阮熹抱起来的时候,阮熹短暂地醒过一下。

  她眼睛只睁一半,朦胧地望了他一眼,安静地搂住他的脖颈。

  头发扫在他下颌,很痒。

  程岱川滑了下喉结,很无奈。

  把阮熹抱到隔壁的单人床上之后,阮熹却不松手了,揪着他的衣领。

  程岱川就着阮熹的力道,弓着背,垂着眼睑,神色复杂。

  她的唇瓣微张,唇珠潮润。

  这张嘴,不知道说过多少勾人的话。

  转学离开之后,阮熹偶尔会在深夜和程岱川通电话。

  说说她的梦境,聊聊她奶奶的病情,也会有些沮丧地说起老家那边的情况。

  在她离开的两年多时间里,朋友有了新朋友,同学有了新同学,他们聊的很多话题,阮熹都插不上嘴,偶尔会感到落寞。

  她说:“要是你在就好了,程岱川,我好想你。”

  但挂断电话之后,阮熹很快又给程岱川发了一条信息。

  大概意思是希望他帮忙转达,她不仅想他,也想商阿姨、石超和艾斯,还想她的班主任老焦和橙子特别甜的那家水果店。

  还发了带有“雨露均沾”字样的表情包。

  就算寄家乡那边的特产小吃,阮熹也会装在一个大纸箱里。

  给所有人的份量都均等,连艾斯都有。

  程岱川把被子盖在阮熹胡闹到褶皱的睡裙上,才握着阮熹的手腕,把她作乱的手从他衣领上拿下来。

  阮熹醉得狠了,手还热的,指尖粉粉的。像触摸过黄昏的天幕,染了颜色。

  指腹摩挲阮熹手腕内侧的脉搏,程岱川想到之前的梦境。

  在梦里,程岱川的动作称不上温柔,用指腹抚掉阮熹唇珠上沾到的一点点橙子汁水,扣着阮熹的后颈和她接吻。

  想要克制已经很难,偏偏赶上阮熹醉酒后睡觉不并老实。

  她蹬开被子,蹙眉,嘴里嘟囔出一点模糊不清的呓语和喘音。

  程岱川伸出手,像梦里那样用指腹摩挲阮熹的唇珠,顿然俯身,额头挨到她的额头,潮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他却没有继续像梦里那样吻她。

  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他只用鼻尖蹭了下她柔软温暖的唇,缓缓起身。

  阳台的落地玻璃门映出程岱川的身影,他对着那道影子,讥讽:“程岱川,你真是个混蛋啊。”

  

第29章 绳结怎么会呢哥哥。

  阮熹断片了。

  她只记得自己在光线幽暗、氛围温馨的小酒吧里唱了法语歌,还和程岱川一起喝了啤酒。

  至于是怎么回到客房、躺到床上的,她通通都记不起来了。

  早晨八点钟,阮熹在明媚又灿烂的晨光中睁开眼睛,只觉得一夜安稳地睡到自然醒非常舒服。

  醉酒也舒服。

  难怪总有人说借酒消愁呢,原来真的有用。本来她昨天还有点小小贪婪的,唱歌时心情也不怎么样,喝醉了睡一觉,郁闷全消!

  阮熹从床上坐起来,愉悦地抻了个懒腰,用更加愉悦的神情打量着床头柜上的物品。

  两张单人床之间的空间有限,只放置了一个床头柜。

  靠程岱川的那边放着程岱川的耳机盒和钱夹。

  阮熹这边则放着插了充电线的手机、一杯插着吸管的柠檬水、抽纸盒、止痛药......

  不用问也知道,昨晚醉酒之后,一定是程岱川在悉心照顾她。

  不过,程岱川去哪了?

  程岱川的床铺已经收拾整齐,他的手机也没留在她目之所及的地方。

  看样子应该是出门了,该不会是嫌她麻烦把她给丢下了吧?

  阮熹拔掉充电器,给程岱川发信息:“你人呢?”

  程岱川很快回复:“十分钟回家。”

  “回家”这个词让阮熹愣了愣。

  她打量这间住了几天的客房:沙发上放着她的斜挎小包和帽子、空矿泉水瓶和吃过的冰淇淋纸盒塞在垃圾桶里、电视柜格里的海鸥玩偶还戴着程岱川的墨镜......

  程岱川的行李箱立在墙边,阮熹的行李箱则是大敞四开的样子摊在地上。

  空间小,看起来没有程岱川家里那么整洁。

  可是程岱川觉得这是家吗?

  阮熹想起程岱川的手机壁纸。高中时,程岱川的壁纸是他们一家三口抱着艾斯的合照。

  听石超说,每年商阿姨过生日的时候都会把程岱川的父亲叫回家吃饭,再去拍家庭照。

  那时候阮熹和石超说好朋友也算半个家人,在他们联手的无理取闹下,程岱川把壁纸换成了拼接照片。

  上面是家庭照,下面是阮熹、程岱川和石超的三人合影。

  但现在,程岱川的手机锁屏壁纸是艾斯啃足球的照片。

  他的家庭分崩离析。

  上大学之后他们三个也不能再整日凑在一起。

  连艾斯也不能被带到学校去。

  心脏变成发酵过的面团,软得不像话。

  阮熹拿起床头柜上的那杯柠檬水,咬着吸管,有些心疼。

  拧檬皮的清香和汁水的酸味没有她预判中那样浓烈,掩盖在意外的甜度之下。

  真好喝

  呢。

  阮熹叼着吸管看了眼玻璃杯,想:他还特地帮她加了蜂蜜么?

  程岱川人可真好!

  这么好的程岱川,他应该有个温馨、整洁、舒适的家。

  哪怕是临时住所。

  阮熹吮着吸管,重新环视他们客房。垃圾桶、桌面和地面卫生这些会有游轮的工作人员负责,起码她要把她的行李箱收拾好。

  喝完蜂蜜柠檬水,阮熹下床,整理好床铺,钻进洗手间。

  浴室的推拉玻璃门上面挂满水珠,地面也汪着积水,但还是没有蒸汽。

  程岱川又洗冷水澡了?

  程岱川从外面回来时,阮熹正单膝跪在她的行李箱上面,努力向下压。

  她动作很快,已经洗漱过、换了一身清清爽爽的新装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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