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个黄昏 第51章

作者:殊娓 标签: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医生笑起来:“这样啊,不好意思,你朋友背你进来的时候那么紧张,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小情侣呢。”

  阮熹笑眯眯地摇摇头:“不是啦,只是关系特别特别好的好朋友。”

  程岱川看了阮熹一眼。

  阮熹笑着转头,和他对视:“对吧?”

  程岱川默然地盯着阮熹看,没回答。

  被医生和程岱川两双眼睛盯着,阮熹笑容差点垮掉。

  外面已经是金灿灿的黄昏。

  出了医务室,她站在暖色调的光晕里,咬着牙小声说:“程岱川,你刚才怎么不说话啊......”

  程岱川语气很沉:“想让我说什么?”

  “就......我们的关系不是被别人误会了么,总得解释解释吧?”

  “别人怎么看很重要?”

  是么,是这样么......

  阮熹自己在暗恋,所以不懂对好朋友毫无波澜的状态到底该如何。

  也许应该是像程岱川现在这样,对别人的看法置之不理吧?

  是她画蛇添足了吗?

  下过雨的天空格外清透,夕阳像阮熹很喜欢的血橙味爆浆软糖。

  阮熹扶着程岱川的胳膊,一瘸一拐地跟着他走在甲板外侧的游人通道里,垂着脑袋若有所思,好半天没有说话。

  程岱川刚才的语气......

  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被阮熹虚扶着的那只手臂动了动,反转过来,轻轻捏住她的指尖。

  阮熹迷茫地抬头。

  程岱川问阮熹:“才六点钟,还想逛逛么?”

  阮熹像个发挥失常的演员,正因为自己多此一举的行为而有些低落:“医生说要继续冰敷呢,在外面弄也不太方便,还是不逛了。”

  “所以,你想不想逛?”

  “想啊,但我这个腿脚......”

  程岱川往靠落地窗的休息椅上抬了抬下颌:“坐着等我,我去租轮椅。”

  “两小时以后还要做冰敷的......”

  “两小时可以做很多事。”

  “程岱川......”

  阮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口叫人家,抿着唇没有说话。

  程岱川笑笑:“怎么了,舍不得我走?”

  程岱川一笑,阮熹那些低落又有些释然了。

  她矢口否认:“没有!”

  他揉一把她的头发:“我很快回来。”

  晒了十分钟夕阳后,阮熹被程岱川搀扶着安置在租来的轮椅上。

  阮熹向后仰着头,盯着程岱川的下颌:“你说,石超要是知道我这样会不会笑话我?”

  “不然你试试?”

  “我才不要试!”

  程岱川轻笑着推动轮椅:“想往哪边逛?”

  “想去酒吧!”

  “不能喝酒。”

  阮熹说:“酒吧里不是有无醇鸡尾酒么,你之前帮我点过的呀。”

  程岱川慢悠悠地“啊”了一声:“那家酒吧啊,想去看长得帅的服务生?”

  阮熹本来没有这个意思,但又觉得,把自己藏在这样的意图里会很安全。

  这样,他就发现不了她的暗恋了吧?

  所以她一副很兴奋地样子,高举双臂:“耶,和好朋友出发去看帅哥喽!”

  程岱川两条手臂压在轮椅椅背的扶手上,突然抬手,“啪”,弹了阮熹的后脑勺一下。

  阮熹捂着后脑勺,不敢置信地回头:“程岱川你虐待伤患!欸......去酒吧是要下楼吧?我们好像走反了。”

  “谁说带你去了?”

  “可是我想去啊。”

  “不带。”

  阮熹特别能屈能伸:“求求了,哥哥,我想去酒吧!”

  说完,她后脑勺又挨了一下。

  程岱川还是陪阮熹去了酒吧。

  游轮上的娱乐设施太过丰富,酒吧里的客人依然不

  太多。

  服务生也记得阮熹,笑着问阮熹今天是否要上台唱歌。

  阮熹坐在轮椅里面,抬起被弹性绷带层层缠紧的脚踝。

  她笑眯眯地歪歪头,还真和人家聊上了:“不行呀帅哥,我今天是伤患,只想喝点好喝的。”

  程岱川食指轻轻敲在桌面的酒单上:“这位伤患女士,过来点你的好喝的。”

  阮熹“哦”一声,结束和服务生的对话,选了上次那种淡粉色的无醇鸡尾酒。

  令她意外的是,程岱川点了一样的。

  “你又没伤,来都来了,不打算喝点啤酒么?”

  “不打算。”

  程岱川可能真是为了陪她才来的。

  阮熹担心他坐着无聊,抿着甜滋滋的鸡尾酒搜肠刮肚,终于被她搜到一个提议:“程岱川,我听石超说你学了吉他,要上去弹一下么?”

  程岱川问:“你想听?”

  阮熹叼着吸管,两只手托在脸颊旁:“想啊,我都没听过你弹吉他呢。”

  程岱川还真的走到舞台那边,和服务生打过招呼之后,他抱起吉他,坐进舞台上的单人椅里,竟然唱她之前唱过的那首法语歌,《JeVeux》。

  程岱川低吟着“Papalapapala”,全程只盯着阮熹的双眼。

  相似的黄昏,相似的场景

  相同的歌。

  阮熹被程岱川盯得脸颊滚烫,却想起和程岱川他们去江南旅行、住在古镇小院里时,她和石超之间的对话——

  石超在洗漱时和阮熹聊八卦,说,总在一起玩的某某和某某某闹掰了。

  阮熹诧异,怎么会呢,那两个人不是形影不离的吗?

  石超吐掉牙膏泡沫,说,嗐,那个某某喜欢上某某某啦,据说是突然告白的,某某某吓死了,直接把某某微信给拉黑了!

  那天的牙膏薄荷味格外重、格外辣,辣到阮熹胸腔里去,又勾出一丝酸楚。

  她不知道自己在掩饰什么,语速飞快地说:“谁会喜欢上自己的好朋友啊,简直是变态!”

  现在好了,阮熹成了自己口中的变态。

  越是对视,越是难以忍受对程岱川的欲念。

  还好喝的是无醇鸡尾酒,阮熹被盯了几分钟,还能在程岱川回来后若无其事地聊天。

  她嘬一口鸡尾酒:“以前你不是说过不喜欢玩乐器么?”

  程岱川说:“去年夏天去江南旅行,有印象么?”

  “我是崴到脚,又不是失忆。”

  经程岱川提醒,阮熹想起来,当时他们住着的古镇里,有一个带着吉他的男人,经常在某条小巷里弹唱。

  她喜动不喜静,小时候学吉他没能坚持下来,看别人弹唱却总看得津津有味,经常从小院里跑出去,蹲在树荫底下看那个男人弹唱。

  程岱川第无数次从那条小巷里找到阮熹,把她的渔夫帽给她戴上:“不怕中暑?”

  阮熹腿都蹲麻了,站起来时一个踉跄,扶着程岱川:“不怕呀。”

  程岱川握着阮熹的小臂,等她缓解腿麻:“该吃饭了。”

  “哦,那走吧。”

  阮熹一步三回头,“程岱川,那个人弹得可真好听,是吧?”

  “啊。”

  “唱得也好听,是吧?”

  “是。”

  “音乐可真是有魅力呀!是吧?”

  程岱川当时没什么反应,只答“啊”或者“是”。

  现在他却告诉阮熹,之所以会跟着大学室友学吉他,是因为阮熹的那些话,令他忽然对吉他也起了一些小兴趣。

  两个小时时间很快,阮熹被程岱川推着轮椅回到客房。

  阮熹反复把这个话题拉回来:“所以说,你是因为我才学吉他的?”

  “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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