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殊娓
商阿姨也看了一眼:“棠棠真可爱。”
小时候陈棠和石超、程岱川在一个幼儿园,是同班同学。
程岱川的母亲因此和陈棠的母亲结识,并且很快交好。
长辈们玩得好,孩子们自然也有更多的机会凑在一起。
陈棠小学也和程岱川、石超他们同校,还会踢足球,三个人是足球兴趣班里的好搭档。
初中时,陈棠家搬去国外生活,石超还狠狠哭过一鼻子。
陈棠家老人还在国内,偶尔陈棠会随父母一起回国。
阮熹当时说:“一起长大真不错。”
在看过相册的几天后、阮熹急性阑尾炎住院的前夕,陈棠回国了。
阮熹被程岱川背着进急诊那天,陈棠在陪父母走亲戚。
阮熹听到过石超和陈棠通电话——
陈棠的声音是水灵灵的流水调,在电话里笑着约石超和程岱川:“我要下个星期才回学校呢,明后天,等你们放学以后我们见一见吧?”
只不过当时阮熹疼得不行,自顾不暇,根本没想着打听陈棠的事。
阮熹住院后,程岱川和石超都要上学,白天只有阮熹母亲请假在陪护。
商阿姨来过一次。
后来石超也来了,只有程岱川迟迟没有出现。
阮熹躺着病床上,生气地想:狗东西,肯定和青梅竹马的发小陈棠约会去了!
阮熹父母的同事来过,送了个水果篮。
阮熹还在术后恢复期,不能进食,石超坐在病房里快乐地吃光了一整串翠绿的阳光玫瑰。
阮熹实在气不过:“程岱川呢?”
石超像被点了穴,当场石化了。
阮熹用一个星期的冰棍威逼利诱,石超到底还是抵不过诱惑,嗫嚅着:“程总他受伤了啊。”
阮熹一惊:“程岱川怎么了?”
据石超说,那天背着阮熹跑下十六楼,程岱川已经崴脚了,硬是扛着没吭声。
坚持在石超家小区和医院里跑了那么久,脚踝伤处肿得厉害,淤青里还带着深深的紫色,医生看了都直摇头。
“程总这几天也没上学,阿姨给请过假了,在家养着呢,唉,估计今年都别想再踢足球了。”
阮熹怔怔地问:“商阿姨来看我,怎么什么都没和我说呢?”
“程总发话了啊,不让告诉你们。”
石超走后,阮熹给程岱川拨了电话。
程岱川很快接起来,声音懒洋洋的:“怎么,石超还是没藏住,把我给卖了?”
阮熹鼻子一酸,哽咽着说:“程岱川,你怎么这么傻啊!”
程岱川还在笑:“别哭啊。没去看你,在心里骂我了吧?”
“......没有。”
“再说一遍。”
阮熹破涕为笑:“其实就骂了一句。”
阮熹住院一个星期,程岱川却在家躺了整整半个月,错过了陈棠回国的那几天。
只有石超去见过陈棠。
阮熹出院后,提着水果、零食和阮熹母亲炖的汤去程岱川家探病。
石超跟着蹭吃蹭喝,嘴还不闲着:“你们两个没见到棠棠,真是可惜啊,不知道棠棠什么时候还能再回国。”
陈棠再次回国,是去年冬天,也是阮熹他们上大学以后的第一个寒假。
阮熹和父母说,要去找程岱川和石超玩,一个人坐高铁去了她生活过的小城。
陈棠也在。
阮熹和陈棠一起吃过一顿饭,却因为自己的别扭情绪,吃得并不算开心。
席间,石超总是聊到他们小时候的事情,陈棠也笑着跟着在聊。
他们聊程岱川第一次足球射门成功,也聊他们三个一起参加的夏令营、青少年科考旅行、植树活动、攀岩......
程岱川一抬眉:“好意思提攀岩?”
石超哈哈大笑:“我和棠棠负责在下面吃零食和喊加油,只有川宝上去了。”
阮熹有种被隔离在外的怅然。
就像她高三转学回家乡,那种融不进旧友间的话题的孤独。
阮熹明白,石超是怕久不归国的陈棠感到落寞才会拼命找话题的。
她也明白,只有聊聊过去的事情,陈棠才能产生参与感。
但她还是好孤独。
那顿饭他们吃的是烤肉。
阮熹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大麦茶,好不容易听到谈及到自己的话题。
石超大大咧咧地说:“后来熹子转学过来和川宝成了邻居,我们又组了个新的铁三角,但熹子不会踢足球,真是可惜。”
程岱川把烤好的牛肉放进阮熹餐碟。
石超说:“熹子性格好,巨能说还巨能吃,哈哈哈哈哈
......”
陈棠说:“石超,谁能有你话多呀,我看阮熹很文静呢。”
她说完,把餐碟递到程岱川面前,和石超一样自然地和程岱川撒娇,“程大善人麻烦你了,我也要吃牛肉。”
阮熹很想对陈棠友好,也很想和陈棠一起吐槽石超。
可她努力牵动起唇角,只能勉强笑一笑。
那顿饭的隔天,石超兴冲冲地告诉阮熹,他们和陈棠约好了的,一起去室内足球场里踢足球。
石超还是那么热情:“熹子,你也一起来呗,踢完球我们去吃火锅。”
程岱川也说:“不是喜欢番茄锅底么,那家火锅店做的不错。”
阮熹站在一场纷纷扬扬的轻雪里,对程岱川和石超摇了摇头。
她说:“我就不去了。我已经和其他朋友约好了,要去剧院看舞台剧。”
石超很意外:“其他朋友?谁啊?”
阮熹语气不太好:“除了你们我就不能有其他朋友了吗?”
那次,他们算是不欢而散......阮熹跟在张序身边走进剧院时,还在吸鼻子,擦眼泪。
张序在感情上没什么道德感,但看待问题还算透彻。
张序说:“阮熹,你喜欢程岱川吧?”
阮熹下意识想要否认。
张序一个响指,打断了阮熹,继续说:“避一避吧,你这样什么都嫉妒,会被讨厌的。”
阮熹愣着看张序。
张序耸耸肩:“被好朋友喜欢上很麻烦,不得不疏远。程岱川对你只是友谊吧?劝你还是抽身冷静一下比较好。”
阮熹也知道,陈棠出现后,自己的所言所行并不可爱。
甚至可以说是扫兴、奇怪。
她提前结束了行程,在舞台剧结束的当天晚上坐上了回家的高铁。
阮熹在高铁上给程岱川打电话:“不好意思呀程岱川,我家里有聚会,今天就回去了。”
“阮熹,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有,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哦。”
挂断电话,阮熹在高铁上哭了一路。
对程岱川的占有欲;对其他异性的嫉妒;最初发现自己喜欢上程岱川的迷茫、不知所措、惭愧、纠结,甚至心存幻想的憧憬......
这些所有情绪,阮熹都在去年冬天的寒假里体验过了。
可是现在再想,也还是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人告诉阮熹喜欢上好朋友应该怎么办,她也想过从不切实际的贪妄里抽离,只守住现在拥有的。
可是......
坐在对面的程岱川忽然碰了碰阮熹。
他的食指指背很轻地剐蹭她的指尖,语气撩人到令人沉溺:“食欲这么差,哪里不舒服么?”
阮熹猛然回神,神色复杂地看着程岱川衣襟上的唇印:“没有......”
服务生端来他们的餐后果盘,一人一份,放在餐桌上。
像梦里他偏心陈棠那样,程岱川动作很自然,把血橙多的那份果盘推到阮熹面前。
第40章 西柚不是男女朋友,弄成这样?
果盘里摆着切好的血橙、脐橙、芒果,用苹果片摆成的玫瑰花上淋了桃子果酱,又撒几粒饱满的石榴做点缀。
水果们渐变的暖色调很像黄昏。阮熹收回被程岱川触碰过的那只手,装不经意,理了理耳旁的碎发。
隔壁餐桌的乘客在谈论剧院里的舞蹈表演,上午十点四十五开场,表演时间大约在一个小时。
程岱川问阮熹:“想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