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殊娓
阮熹把海鸥玩偶举在脸旁:“心有灵犀再加一。”
程岱川垂着脑袋笑了一声。
提着大包小包的各类物品回到客房,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昨天打了很久羽毛球、早晨那样过、逛街又是个体力活。
阮熹有些累了,坐在沙发里翻看他们买回来的纪念品。
她无意识地揉搓腰侧,再弯腰,揉揉小腿。
程岱川拎着一瓶拧开的矿泉水,坐过来,把水递给阮熹:“不舒服?”
阮熹接过水,喝两口:“腰好酸,腿也好酸。”
“帮你按按?”
以前他们相处,阮熹就是那种喜欢和朋友互相占点玩笑般的小便宜的活泼性子。
程岱川要帮忙,她一点也不矫情,直接背过去往沙发上一趴:“来吧!”
程岱川握过矿泉水瓶的掌心卡在阮熹腰侧,有点凉。
她一激灵。
阮熹趴在沙发扶手上,最开始还有闲情逸致准备享受。
她拿着手机,美滋滋地搜出腰部按摩的手法,往身后举着手机给程岱川做学习参考。
阮熹穿了短款短袖和短裤,不动时,衣摆堪堪遮住腰腹。
这样趴着,紧实的腰线和白皙的皮肤都暴露在空气里。
她自己浑然不觉:“小川小川,再往下些,你这手法可太生硬了哈,瞧瞧人家视频里的老师傅是怎么说的,你得反复按揉那根筋~”
程岱川问:“哪根筋?”
“就......”
阮熹话还没说完,忽然感到程岱川俯身靠近,他的气息扫过耳廓,手指轻轻沿着她的脊椎向下扫过。
他停过几个位置,问她:“这里?还是这里?”
阮熹耳廓和头皮同时一麻,噤声,好几秒钟之后才细声细气地说:“好像最后那里吧。”
程岱川轻笑:“好像?”
客房阳光充沛如同早晨,床铺干净整洁。
阮熹想到某个画面——
她头发被汗水浸湿,皱眉,却被程岱川吻住唇齿间破碎的呜咽。
腰际酸胀的筋被程岱川按揉着,反复推过,皮肤都被搓得有些发烫。
阮熹不能承认自己的心猿意马,有些难捱地抿着唇,把脸进臂弯里,扮鸵鸟。
偏偏程岱川还要问:“阮熹,耳朵怎么红了?”
明知故问!
阮熹吸气,无法平静,再深深吸气,还是无法平静。
他们的好朋友石超说过一句话,“忍无可忍,就得发泄,总自己憋着,那是会憋死人的”。
阮熹转过身,扑向程岱川:“你说我耳朵为什么会红?”
程岱川被扑倒在沙发里,仰头笑:“啊,是我手法不对?”
这语气......
今天早晨,程岱川冲过冷水澡出来,也是用这样调侃的语气问阮熹:“怎么还在抖?”
老账新账一起算!
阮熹想咬程岱川,咬他笑到发颤的肩膀,咬他挡着笑容的手腕。
再咬他勾着坏笑的嘴巴。
咬着咬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被他扣住后颈变成了唇瓣厮磨的亲吻。
阮熹气不过,接吻也要偷袭,去掐程岱川肋侧的痒痒肉。
他笑着,躲了一下。
在她脑袋差点撞到沙发靠背的时候,他伸手,帮她挡住:“小心。”
在打闹彻底变成亲热前,阮熹的手机响了,视频邀请的声音。
是阮熹的奶奶给阮熹打来视频。
阮熹摸到手机,看一眼,慌慌张张地从程岱川身上坐起来。
仓促间,她不知道按到什么地方,听见他一声隐忍的“嘶”。
视频邀请的“咚咚咚咚咚咚咚”,催得人手忙脚乱的。
阮熹坐在程岱川腿上,理头发:“程岱川,快帮我看看我的头发还乱不乱?”
“不乱,接吧。”
阮熹迅速从程岱川腿上爬下去,走到阳台的落地玻璃门旁边。
她清了清嗓子,接起视频。
阮奶奶笑眯眯的样子出现在手机屏幕里,看见阮熹,直接说:“熹熹,在游轮上玩得不错吧?气色好像都变好了呢。”
阮熹笑盈盈地回道:“奶奶的气色也不错哦。”
“和你们这些年轻人比不了喽。”
阮奶奶还举着手机指给身旁的阿姨看,说阮熹的脸颊红扑扑的、唇色也红,“这就是年轻小姑娘气血足的证明,哪像我们这些老白菜帮子哦。”
脸颊和唇色......
多半是刚才和程岱川胡闹才弄成这样的。
阮熹十分心虚,冲程岱川皱了皱鼻子,又呲了呲牙。
程岱川靠在沙发里,看着她,不紧不慢地拆掉裤子上松散的绳结重新系。
没想到奶奶隔着屏幕看阮熹,都能看出来客房里还有其他人在。
阮奶奶问:“你的朋友也在吗?”
阮熹顿住。
程岱川为阮熹解围。
他走到她身边,坦坦荡荡地和屏幕里慈眉善目的老人打了招呼:“阮奶奶好。”
阮奶奶生病之后说话很慢,有点像动画片里的树懒。
但老人特别自来熟,笑着:“哦,岱川呐,我知道你。和熹熹旅行辛苦了,我们家孩子从小就冒冒失失的让人操心。以前追小推车买冰棍,把鞋跑丢了,都不知道......”
阮熹惊呼:“奶奶!”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啊!
程岱川笑笑:“阮奶奶,阮熹更辛苦,这趟旅程她一直很照顾我。”
阮奶奶老了,直肠子,哪怕阮熹站在旁边挤眉弄眼地使眼色、眼睛都快挤得抽筋了,阮奶奶还是提到那些事。
阮奶奶说:“岱川呐,你家里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做错事的又不是你。人呐就这么一辈子,还是要尽可能开开心心地继续生活的。”
担心触及到程岱川的伤心事,阮熹有些着急,却听见程岱川这样说——
“谢谢奶奶,有阮熹在身边,我很难不开心。”
阮熹忽然安静下来。
阮奶奶也笑着说:“也对,熹熹是我们全家人的开心果呢。”
阮熹的奶奶是听阮熹父母说,他们明天要下游轮了,才打电话来询问的。
听说程岱川会在暑假结束前过去玩,阮奶奶还热情地表示了欢迎。
挂断视频,阮熹用胳膊肘撞了撞程岱川:“你很会在长辈面前说漂亮话嘛。”
“嗯?”
“嗯什么嗯。”
她学着他的样子,重复,“有阮熹在身边,我很难不开心。”
程岱川说:“说的是事实。”
阮熹胸腔有些发烫:“我在你身边,你真的开心么?”
“很开心,看不出来?”
“看出来一点点吧。”
阮熹脸颊开始升温,蹲在沙发旁,假意整理纪念品。
纪念品的钱是程岱川帮忙付的。
阮熹想起这一点,伸出手,要程岱川的手机。
她说:“买纪念品的钱还是要给你的,不然怎么能算是我的心意呢?”
程岱川坐在沙发上看阮熹——
阮熹拿手机当计算器来用,把程岱川手机里的消费记录一项一项地加起来。
她在送礼物这件事上很认真。
每个纪念品包装上的价格标签都被她小心翼翼地撕下来,希望对方只看到她的心意就好。
阮熹拿着手机的手碰一碰程岱川的小腿,问他哪款杯垫是他选的。
阮熹蹲着的姿势,让程岱川想起去年暑假他们在古镇的时候:
有一个夜晚,星空璀璨,程岱川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接电话。
打电话给程岱川的是程光恺的亲哥哥。
和沉默寡言的程光恺不同,程岱川的那位伯父话很多,有好为人师的毛病,喝多了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