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郝多米
她将之前车上的揶揄还给他。
离开了空调,赫惟热的脖子都开始出汗,推他一把,“都怪你,刚才去超市的时候不知道买湿巾。”
那神态落在有心之人眼里,仿佛她说的是:都怪你,害我又shi了。
两人心怀鬼胎走回客厅。
赫惟言语间似有些撒娇意味,客厅里几个人听在耳朵里,奋力装作若无其事,一顿火锅只吃到酸味。
轮到洗碗的时候,孟昭推开叶雪扬,主动上阵去系围裙。
赫惟凑过去帮忙,特意关了厨房那道推拉门,悄咪咪和她报信。
“叶松青说,当初你跟叶老师提分手以后,他哭了好几次呢,每次都是酒喝多了,抱着店门口的那根柱子嗷嗷哭,怪可怜的。”
赫惟说:“你和Lucas不是都分干净了么,为什么不告诉他,让他一个劲儿地吃飞醋。”
“啧啧,大男人这么爱哭,怎么不在我面前哭?”
孟昭放下手里的盘子,转身瞥了眼门外面的三个男人。
兄弟两个坐在沙发两边,喝着啤酒,纪柏煊倾斜一定角度面对着叶雪扬,坐在他们中间,三个人不知聊着什么,气氛倒也融洽。
“你不知道为什么吗?”孟昭摇摇头,“那你为什么还不干脆告诉你们家老纪,你和程茗早分手了,几个月前你们就分手了。”
“你怎么知道的?”
赫惟觉得诧异。
“我问程茗哥的呗,他说你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等他自己闯出来了,他在想办法重新把你追回来。”孟昭叹口气,“他还不知道纪叔叔订婚宴上带走的女孩儿就是你吧?我今天看你和纪叔叔对视的眼神,啧啧,大事不妙。你最好早做准备,后面程茗知道这事儿了以后,你怎么面对他。”
“我不用面对他,那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
赫惟不以为意,“他们两个何尝又问过我的意见?”
“算了,”过早的未雨绸缪只会徒增烦恼,孟昭笑笑,重回刚才的话题。
“有个嫉妒的人没什么不好,你不知道,每次我一提
到Lucas,晚上叶雪扬发起疯来有多带劲。”
“听我的,别主动告诉纪叔叔你和程茗分手的事,你就让他醋着,尤其在床上,多提提别的男人,接下来你就只管躺好,等着他带你上天。”
第76章 月亮与六便士03“好可爱…”……
“晚了。”赫惟说。
“什么晚了?”孟昭走错了频道,“才刚过六点呢,这么早你就要赶客?等不及想多来两发啊?”
赫惟瞪她一眼,“美国人都像你一样把这种字眼挂嘴边的吗?”
“嗯……”孟昭目不转睛盯着她,伸手去拨开她的衣领,“你不挂嘴边,你挂脖。”
“谁家好人这么热的天在家里还穿这么严实,你也不怕捂出痱子,欲、盖、弥、彰!”
“再说了,美国人又不说中文,她们只会说更粗鄙的话,你该庆幸我这还算是优雅的说法。”
赫惟看了眼外面,“这不是叶松青在么,小孩子……”
“stop!人家现在可是大学生了,还小孩子呢,你是不是被纪叔叔传染上老古板病了?”
两个人扯着扯着,话题直奔十八禁就去了。
像极了高三那会儿。
孟昭口无遮拦,“纪叔叔这个年纪一周几次啊,能满足你嘛?”
孟昭用一周作参考,应当是以为她自从搬到这儿开始就和纪柏煊同居,实际上她一个月过去了,她们这才刚开始呢。
“和年纪有什么关系,想满足自然有办法满足。”
赫惟那会儿开冰箱的时候看到她面膜底下的那盒药了,大概是他出门买粥的时候一起买的,其中有一颗被掰成两半,赫惟心里的疑虑总算得以被证实。
还以为这人是什么金刚不坏体质呢,原来是开了外挂。
幸好,否则周末还能缓一缓,要是工作日,她都不敢让他在这儿过夜了。
赫惟喜欢规律高质的x生活,但也不是个重//欲的人,现生事情多起来,她有时候能寡半个月,要不是上一次时隔太久,中午的时候纪柏煊冲完澡又不穿上衣勾引她,她才不会跟他没完没了呢。
搞得臀大肌臀中肌臀小肌全部阵亡,到处都酸疼。
性头上的时候不觉得,等穿上衣服回归现实,就知道纵欲为什么死的早了。
别说担心纪柏煊精尽人亡了,她都担心自己明天的身体状况,万一让妈妈察觉出什么异常,她都不知道怎么坦白。
且得缓个几天。
话题重新被赫惟拉回来。
“我说我和程茗分手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赫惟拿过孟昭放下的盘子,伸手进水池里,拿起吸满洗洁精泡沫的海绵清洗。
“程茗之前有一篇论文现在疑似抄袭,学校那边等着老纪的电话才敢往下走流程,我如果不说,这事儿就来不及了。”
孟昭往身后冰箱上一靠,不信。
“亲外甥,不至于哈,以前你没来他们家的时候,纪叔叔对程茗哥老好了,虽然说犯了错也凶,但是只要他乖,要啥买啥,所以程阿姨管不住他的时候就喜欢找你们家老家告状。”
自古外甥怕舅舅,虽然论及身材、长相,程茗那一身腱子肉实在没有理由害怕纪柏煊,但气场上的弱势似乎是天生的。
程茗对纪柏煊的忌惮赫惟再了解不过,那是一种无形的震慑,大概归功于纪柏煊手里的权利。
她不了解的是纪柏煊,明明答应了要放手,最后关头又反悔。
闹那么一出,将他和程茗逼上这样一个死胡同。
好在论文的事情已经解决,就在几分钟之前,纪柏煊去卫生间接了个电话,来电显示上的备注就是“公大教务处”五个大字,他没有刻意要瞒赫惟,接电话之前还拍了拍她的手背,意思是叫她放宽心。
如今做都做了,他的目的既已达到,自然没必要再难为程茗。
赫惟皮笑肉不笑,洗完碗,清水冲干净指缝,去卫生间用洗手液洗手。
她不喜欢手上留有洗洁精的味道,总觉得像油污没洗干净。
可惜气味是可以被覆盖的,记忆却不能。
存在了就是存在了,涂抹不掉。
-
周三上班,赫惟难得化了妆。
实习那几个月,对于一个大学还没毕业、对工作尚有新鲜感的女孩子来说,仪容仪表还是放在首位的。
尽管疫情之下人人都戴着口罩,只有在办公室里才能实现脱口罩自由,赫惟一周里总有两三天是带妆的,美其名曰不化妆化妆品会过期,本着不浪费的原则。
后来实习期过,转正审批通过,赫惟顺利拿到毕业证交上社保,实习协议变劳动合同,一切都板上钉钉以后,她好像就没再化过妆了。
穿着也越看越日常舒适化,上下班地铁出行,人低调起来,就连之前传她是林彦小三的那拨人也都消停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纪柏娅把林彦从公司直接开掉了。
屁事不做,白拿薪水,原本关系户这样的待遇大家也不说什么,但自从朱芳语进了看守所以后,纪念家居的财物问题终于不容忽视,纪氏集团大会上讨论起这事儿,纪柏娅为了纠正错误直接就下了人事决定。
不仅开了林彦,还开了两个上班时间陪林彦开黑的前台,离职补偿金都没给一毛。
赫惟未受殃及,就说明了她和林彦没有那一层关系。
如今少了一个朱芳语,财务部四个人工作刚好饱和,赫惟比从前忙了许多,已经到了有时间化妆也没时间找镜子自我欣赏的地步。
月初月尾,多得是事情等着她做。
“上午我去银行领发票,你猜我碰见谁了?”午饭时间,周笠、赫惟、小宋三个人捧着三杯咖啡去吃酸菜鱼。
“谁?”赫惟接话。
“前男友。”她抿抿嘴,“人家比我早出来两年,现在还和我一样在做打杂的事情。分手之前他就跟我说快升职了,结果这都一年多了吧也没升,外地人在北京想混出头可真难。”
周笠过来人,“分手了还这么关心人家,旧情难忘啊?”
“分手了也还是微信好友啊,我俩又没仇。”小宋笑笑,“分手是因为他们家没看上我,他妈觉得以他的长相完全可以找个北京人,我就让他去找了,看这样子估计也是没找到。”
很现实的故事。
赫惟咽了口咖啡,“妈宝男,分了也好。”
小宋伸手挽住赫惟,“你呢,我记得之前有一天下班有个很帅的男孩子来接你,怎么最近都没看到了?不会也分手了吧?”
这事儿憋在她心里好久了,之前七夕节那天她没化妆也没
发朋友圈,小宋就怀疑了。
“嗯,分了。”赫惟大方承认。
社会上有很多谣言是当事人不坦诚引起的,说话含含糊糊遮遮掩掩,旁人听不完全就添油加醋拼了个真假难辨的故事。
“为什么分呀?”小宋八卦道。
赫惟耸耸肩,“巧了,他们家也没看上我。”
“你不是北京人嘛?而且长这么好看,人家有什么理由看不上你?”
“我们家之前出过点事,过不了政审。”赫惟点到即止。
三个人到了地方,点两份双人锅,加了四个辅菜,找了个位子坐下。
小宋嫌贵,“北京的物价、房价真的留不住外地人,我今年再不涨薪就连饭都要吃不起了。”
反观周笠和赫惟,两个都是本地人,吃饭从来不纠结价格,楼下贵的轻食店也常光顾,要不是迁就她,两个人很少穿过一条街来吃这种“平民店”。
赫惟安慰她,“朱朱现在进去了,她的工作现在大部分都是你在做,涨工资应该不难,你申请了吗?”
“这个月走审批,还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呢。”小宋心里没底,“朱朱的工作大部分都是张总自己在做,分到我这里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杂事,没什么技术含量,你也能做……所以他要是真不给我涨,我也没话说。”
赫惟陪小宋发了会儿牢骚,周笠静默不语,吃完饭捧着咖啡回写字楼,走到前台时看到有外卖员抱着一束花东张西望。
小宋热心,“是送到我们这一层的么?收件人是谁?”
“赫-惟。”外卖员第一次见这个姓,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一旁的赫惟握着咖啡的手一顿,看向那一大束紫色洋桔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