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郝多米
“二十二岁啊,那应该刚大学毕业吧?”sales很热情地给他展示店里的几套新款。
纪柏煊面无表情地看过去,忽然问道:“你不觉得我这个年纪,女朋友这么小,很奇怪么?”
“奇怪什么?”对方觉得好笑,“您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吧,看样子已然事业有成,女朋友不找年轻的才奇怪吧?”
“现在您这种男朋友叫作‘爹系男友’,现在很流行的。”
这里的店员一天不知道见多少老夫少妻的组合,早已见怪不怪。
况且纪柏煊常年健身、保养,看上去并不显年纪。
“不过像您这样时间就是金钱的成功人士,亲自来给女朋友挑衣服的,倒是少见。我们这儿的男客人基本都是被女朋友领着过来的,有的男人买单的时候很不爽快,是不是正牌女友就很难说了。”
“您不一样,您一看就是很疼女朋友的那种。”
sales越说越来劲,偏偏话都说到了纪柏煊心里,他当即刷了卡,除了两套衣服,包和鞋子也没落下。
纪柏煊问sales,“像我这样的年纪,找一个年纪很小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你们不会觉得我是在耽误人家的青春么?”
也许当下没有所谓,可是再过几年他就会步入中年,而赫惟还是那个刚刚长大的小女孩。
这是她人生最好的几年,却不是他的。
他不敢、也不能觊觎她。
纪柏煊刚要收起贪念,就听到sales说:“为什么一定是耽误呢?就不能是守护么?年长者在物质和精神上的努力奋斗,不是就可以保护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免受社会的迫害么?”
“现在社会很险恶的,如果你真心喜欢一个人,就该保护好她的单纯和青春,而不是因为怕耽误她让她去外面碰别的壁,还有可能被坏男孩儿骗。”
“现在社会上没几个好男人了……”sales说完这句,看见纪柏煊冷下来的眼色,于是便噤了声,给纪柏煊买的东西打包。
纪柏煊中途接电话,推了晚上的酒局,让陈叔直接送他回家去。
赫惟的入职礼物,程茗可以不送,但他不可以毫无表示。
从前她过个生日要是收不到他的礼物,或者是收到不满意,恐怕至少得闹他一个礼拜。纪柏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过两天要去见秦雨,纪柏煊想提前和赫惟提一提当年那个案子,今天程茗去导师家吃饭,刚好是个机会。
只是没想到赫惟下了班没直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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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茗前一天接到导师的电话,聊起他那篇改了两个月也差强人意的论文,林教授提出让他去趟家里,他逐字逐句帮程茗把问题择出来。
程茗自然是乐呵呵地去了,只是没想到一起吃饭的还有位姑娘。
那姑娘叫林舒,是之前程茗登门拜访去替纪柏煊拿防疫物资的那个医生林主任的女儿。
林教授介绍:“这是我侄女儿,今年大四,也是过来让我帮着看论文的。”
程茗愣在原地,一时间都要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了。
林舒却比上一回见面时要大方,摘了口罩摆起餐具,脸微微红。
“之前见过的,他舅舅之前在我爸他们医院住过院,肺炎。”
“咳,原来上回你妈说的那小子是茗子啊。”林教授一拍大腿,“我就说嘛,妈妈是狱警,爸爸民警转刑警的,舅舅自己开公司,听着就像是熟悉。”
说着竟然也想给两人做媒。
林教授和妻子都是大学老师,妻子在哪个学校、教的是什么学科程茗从前没打听过,一餐饭吃下去,才知道人家教的是财会,林舒恰好就是这个专业的学生。
巧的是,赫惟大学也学的财会,现在也是大四即将毕业,万事俱备只差一个毕业论文和答辩。
不过两人的学校不同,赫惟高考发挥失常没考上这么好的大学,但在程茗心里,这个锅得纪柏煊来背。
赫惟一点儿也不比人家名牌大学出来的女孩子差。
程茗厚着脸皮说:“大人们瞎介绍的,我是个大直男,配不上教授您侄女儿。”
“你是什么性格我清楚,简单是简单了点儿,但没有坏心思,只要你这论文好好写,回头国考的时候努把力,以后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程茗憋不住了,摸了
摸头实话实说:“之前我舅舅乱点鸳鸯谱,是因为以为我单身,实际上我早就有女朋友了,前两天才和家里说的。”
说着还怕教授不信,打开手机相册给她们展示自己那些非公开可见的朋友圈。
一条一条,除了游戏全是赫惟。
程茗小心翼翼地吃着鱼,打量教授和林舒的脸色。
林舒笑笑,“我就说嘛,人这么青春阳光,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
林舒大大方方的,直言:“我就说大家还都在学别给我瞎介绍对象吧,现在都兴自己谈,但是我爸妈吧要求太高,一般人还就入不了眼,以后我要是谈恋爱了也不敢告诉她们。”
程茗深有共鸣,“我们这个年纪谈恋爱,喜欢就谈了,哪儿会考虑那么多合不合适的,长辈们不一样,她们觉得好像现在谈个恋爱就一定得结婚,要求长相般配、门当户对,最好对方的家庭条件还能给予你工作上的帮助,你说她们累不累?”
……
吃完饭林舒又帮忙招待,洗水果、倒水,跑来跑去。
纵使程茗愚钝,也看出林舒对他有所好感,虽然这好感被他掐死在襁褓里了。但为了不让他尴尬,林舒没再和他说什么话,十分体面。
程茗理清了论文思路,临走时林舒想搭个顺风车,程茗没好意思拒绝,让人上了后座。
半路上给赫惟打电话,赫惟说她在加班,程茗绕了个路去接她,上车后好半天赫惟才看到后座的女孩儿。
林舒尴尬地和赫惟打了个招呼,率先一步做了自我介绍。
赫惟表面“同学你好”、“同学你喝水吗”,实际在心里暗暗骂了程茗一路。
待人一下车,赫惟就掉了脸,让程茗老实交代。
程茗认错态度良好,说下次绝不顺路送其他女孩儿回家,又说了今晚在林教授面前承认了自己有女朋友的事儿,拍着胸脯道:“之前我妈是想让我和人家接触接触呢,我的拒绝根本没有人在意,现在好了,我都说了我有女朋友了,这回我妈和舅舅再没办法逼我了。”
“你不怕人家告诉你妈?”赫惟脸上还凶着,心里却莫名甜了一下。
“告诉就告诉吧,反正我妈那么喜欢你,恨不得让你给她做女儿,没准儿还觉得她儿子配不上你呢。我觉得啊,只要舅舅不使绊子,我妈那边肯定没问题,以后咱家肯定没有婆媳矛盾!”程茗胸有成竹,红灯十几秒的时间都要将脸凑过去讨赏。
赫惟被他几句好听话哄成了个大红脸,伸手打他,“谁说以后要嫁给你了!”
两个人一直闹到进院子。
二楼唯独赫惟的房间灯亮着,一楼只留着墙上的壁灯,看样子阿姨也已经睡下了。
赫惟叹口气,“赵阿姨最近收拾完房间总是忘记关灯,这个礼拜已经第二回了,你说我明天是不是要提醒提醒她?”
“不用吧……”程茗觉得这点儿小事儿不至于,赵阿姨平时做饭、收拾卫生尽心尽力,又很有眼力见,这样的阿姨并不多见。
有两次他和赫惟在走廊上亲昵被瞥见,阿姨当即就回了屋,事后也没在纪柏煊面前嘀咕。
“舅舅没回来,估计得后半夜了。”程茗说这话时眼睛紧盯着赫惟胸口,暗示意味明显。
纪柏煊晚上有局,是白市旅游局的一位领导来京市开会,简胤淮之前提议和纪柏煊一起在白市开个度假酒店,这趟正好和人家领导碰一碰,聊一聊可行性。
程茗和简胤淮关系不错,平时也一起打游戏,偶尔打探纪柏煊的行踪全是通过他。
只是今天在河边湿了鞋,纪柏煊临时推了酒局,让简胤淮全权代表他和人家领导聊。
他则提着大包小包早早地回了家,左思右想还是进了赫惟的房间,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将衣服挂进她的衣橱,想象她打开衣柜拿出衣服,穿上身的模样。
赫惟房里的衣柜是整墙定制的,柚木材质,为不显得过于庄重,衣柜门特意做了百叶设计,虽然缝隙极小,但能透光亮。
听到赫惟和程茗上楼动静的一瞬间,纪柏煊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自己会出现在赫惟的房间,又担心被程茗误会,他鬼使神差地就钻进了面前的衣柜。
屏住呼吸,感官在一瞬间全部像被上了发条一般,异常清醒。
“宝宝~”程茗轻手轻脚上楼,才想起来问她吃没吃晚饭。
赫惟点点头,“月底事情多,我今天故意留下来加了个班,是蹭了顿饭。”
“你师傅请的?”
“不然还能有谁?”
“吃的什么……让我猜猜?”程茗手撑在赫惟的房门上,整个人倾覆上去,脸凑得极近。
唇与唇碰上,程茗品尝了一番,摇头道:“一点儿荤腥儿都没有,你师傅难道是素食主义?”
“还真叫你给猜对了。”赫惟有些热,进屋脱了外套丢到沙发上,回头看见程茗趴在门边并没有走的打算。
程茗眼珠子一转,坏心思就起来了。
“吃素不扛饿,宝宝你要不要考虑再加个餐?”
说着就反锁了房门,饿狼一样扑上来,压住她。
赫惟想笑,“到底是我饿还是你饿?究竟是给谁加餐呢?”
“嘻嘻^_^”程茗伸手抓住赫惟的手,“宝宝帮我脱,宝宝的手最厉害,什么灵丹妙药都没你管用。”
“少贫~”赫惟故作扭捏地脱去程茗的上衣,男人精壮的身材顿时一览无余。
赫惟故意寒碜他:“你确定今天可以?别像上回在怀柔那样,我这边都准备就绪了你给我掉链子。”
“上次那不是例外么。”程茗心虚,上次他实在难以集中精神,一想到纪柏煊在车里看他的那个眼神他就萎了,到最后都没做成。
不过幸好嘴上功夫也不赖,换个法子都能把她灵魂勾出来。
程茗熟练地按灭了房间里的大灯,只开了床头昏黄的一盏台灯,一切准备就绪。
趁纪柏煊回来之前赶紧争分夺秒吃一顿,他馋死了。
“上次的套你放哪儿了?”
赫惟指了指床头柜,程茗会心一笑,伸手去拿。
赫惟咬咬他已经微微出汗的鼻尖,摸下去。
“要是总这样,下回你得去医院看看了,别死要面子。”
程茗抓住她的手让她自己感受,“我又不是舅舅,谁在这种事情上要面子啊,当然是宝宝的幸福最重要啦。”
四下里安静无比,即使二楼只有她们,说话也不敢太大声,怕惊动了楼下的阿姨,又怕纪柏煊回来时听到动静。
程茗久旱逢甘霖,一开始就是腥风血雨,几次故意捉弄,赫惟伸手捂住自己的尖叫,哑声道:“知道你没问题啦!不用刻意证明,你这样一会儿舅舅回来了咱们都听不到动静。”
“别这么激烈……”
程茗才不听,非要证明自己。
有恃无恐是因为他已经向纪柏煊坦白了,即便他中途回来听到什么动静,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是成年人之间的边界,程茗相信舅舅既然已经同意了她们,就不会再在这种事情上为难他们。
况且,他知道照顾赫惟的面子,更不会表现出来什么,否则只会影响他和赫惟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