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屿岚烟
“唔,对温衡来说,可能是好事。我一直觉得他太沉稳了,不像这个年纪小孩儿该有的天真活泼。”温言托着腮叹了口气,“都怪英国,好好一个小孩儿,憋成什么样了。”
陆知序失笑,给她盛了碗蛋羹推过去:“怪英国什么事,说不定是温衡他爹性格比较沉稳。”
温言心里又是一滞。
每天和陆知序讨论这个话题,她都快心律不齐了。
陆知序凝着温言的反应看,小姑娘紧张得面色一下就白了。
要继续走下去,这个话题绕不过的。
他温声开口:“和我说说温衡他生父的事?”
“不要。”温言煞白着脸拒绝。
被陆知序发现她骗他这么惨,她就死定了。
她泫然欲泣握上陆知序的衣袖:“求你别再追问这件事了好不好。”
“是我糊涂……”温言垂着头,闷闷地开口。
这幅样子落在陆知序眼里,说不出的可怜。
他面色严肃了些,拍拍温言的手:“不是你的错。那个人有没有强迫你?还是是你自愿的。”
温言连忙摇头:“没有的,没有强迫。我只是刚到英国,有些乱……就……”
她咬着唇:“你别再问了。是我对不起你。”
“温言。”陆知序掰正她的脸,一字一顿说,“首先你那时和我分开了,你没有错。记住了吗?只要不是被强迫,没关系的。”
“你不会很生气吗?”温言小心翼翼抬起头,做出悄悄看他的姿态来。
陆知序眼神沉了沉,又痛又渴的黑意在他眼底直打转。
他很愤怒,很不甘心。
温言看得出来。
甚至那些嫉妒、暴虐,正在横冲直撞地撕扯他。
她都看得到。
可他只是闭了闭眸,将情绪全都压下,反过来宽慰她:“温衡就是我的亲儿子,没第二种情况了,记住了吗?”
温言点头,有些难以启齿地:“那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再提起这个人,也不要再去查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陆知序凝着她看,“温言,给我一个理由。”
“如果温衡生病,我们会需要这个人。早一些找到他,是对温衡的负责。”
“为什么你不让我找这个人。”
“还有什么隐情吗?”
温言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在陆知序的逼问里张开了!
第40章 有时雾 支持陆知序是温衡的生物学父亲……
隐情隐情, 隐情个大头鬼!
最大的隐情就是不想让你太得意!
撒谎使得温言浑身血液砰张,心跳失控,而陆知序还在看她。
完了完了快露馅了!
陆知序的眼神越来越沉, 缓缓抬睫盯住她。
他的眼底一片荒芜, 像刚种下的花又被一场不期而至的大雨冲刷。
温言越来越慌乱,试图转移话题, 却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合适的理由。
这本就是她拙劣的谎言。
能撑到现在, 全靠陆知序,关心则乱。
温言感受到他那股气势, 和逐渐冷静下来的模样, 脊背生寒,摸着鼻子躲开了眼:“那你查吧, 查到再说。”
“别和我提起我不想再提的事就行。”
陆知序垂眸看着小姑娘说慌。
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当初不提,不想,一是因为的确占有欲作祟叫他不愿意深究这事儿, 另一层也是担心小姑娘在这件事上受过伤,不想揭她伤疤。
可如今看她反应, 回想纠缠这许多日,陆知序哪里还有什么不明晰的。
他缓缓起身,撑着桌子垂眸看温言。
淡声问:“温言,温衡其实,是我儿子,对不对?”
如同古寺里骤然敲响的洪钟。
在寂刹空间里震得温言头脑嗡鸣!
她矢口否认:“不是!怎么可能!”
陆知序眼底如深潭般荡开,肆无忌惮地恐吓她。
“温言, 我给你最后一次认错的机会。”
“你知道让我查出来会是什么后果的。”
温言胸腔急速起伏,他的眼神如同一条蟒蛇,从她单薄赤裸的小腿一路攀岩跋涉, 缠绕而上,缠裹着她的心脏,又锁紧了她的喉头。
她又渴又急,快要呼吸不及。
要承认吗?
陆知序分明已经在心里头认定这个事实,再不承认就没有机会了!
沉默的空间里只有两人呼吸在拉锯。
令人窒息的安静里,她要被拉扯得四分五裂,血管暴裂了。
温言心跳越来越急促,她张张嘴,体内的气压嘭一声炸开。
她快扛不住了。
她耷拉着肩膀,像做错事的孩子,就快要说出那一句是的。
陆知序盯着她的眼睛,不错过她脸上每一寸表情。
他像势在必得的胜利者,等着她主动竖起白旗。
温言突然明白,陆知序不是被她骗过,只是不想伤害她第二次。
而她卑劣地利用了他的柔软。
是她做错了。
如今他在等,等她的低头,等她迈出走向他的第一步。
那么,要迈出去吗?
温言没想好。
也就是在这沉寂的一瞬间。
陆知序手机响起。
温言彻底如释重负。
屏幕上跳出“陆迟风”三个字。
陆知序缓缓直起身,眼睛仍然垂睨着她,长指点下接通。
“别想跑。”他用气音对温言说。
温言逃开桌子一半的身子只好又勾了回来,乖乖巧巧坐在椅子上。
“说。”陆知序扯开领带,按下免提。
一道有些吊儿郎当的声音跳出来:“歪,你和老爸之前说只要我娶个媳妇儿,就各给我一千万这事儿,还算数吗?”
温言没想掺和陆知序的家事,杵在一边不说话也不动。
陆知序淡漠地“嗯”一声:“算数。什么时候娶?”
他把温言拉过来,坐在他的腿上。
温言挣扎了一番,毫无作用,只能任由陆知序的胸膛贴着她单薄的脊背,像要把她烫伤。
“行,我明天就领证,钱别忘了打我卡上。”
陆迟风轻飘飘丢下一句,挂了电话。
温言彻底傻在陆知序怀里。
结婚可以是这么随意的事吗?
也可以是用金钱衡量的事吗??
陆知序把手机扔开,捏着她的下巴吐字:“来,继续说说温衡的事儿。”
“没什么好说的。”温言去拍他的手,“你也从来不和我说你的事!我凭什么要一五一十告诉你。”
“你也没问过。”
他的声音倒是耐心。
但温言被这混不讲理的话气得心口一滞:“怪我不问你咯?你不会主动说啊,我连你有个亲弟弟这样的事!都是听陆淮说的,你不觉得很离谱吗?”
说着,她心里还泛上来点儿委屈。
天底下哪有人谈恋爱,连对方家庭情况都不知道的。
“你当时,就是没想和我走太远。”温言吸吸鼻子,“所以也不怪我跑去英国,都是你不好。”
陆知序松松散散朝座椅一靠,疏懒开口。
“行,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