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序言 第61章

作者:屿岚烟 标签: 现代言情

  要说小老头唯一让她觉得很震惊的,大概只有葬礼结束后,她带着银行卡去销户,才发现小老头儿给她留了那么大一笔钱。

  足够她很有底气地活得很好的钱。

  也是因为这一笔钱,她初到英国那些年,才能不动陆知序留给她的账户,拖着温衡活下来。

  “温梦芝其实每年都会给外公打钱,但是外公从来没动过,一直留着,留到他去世,给了我。”

  陆知序嗓子里含了笑:“原来是家学渊源。”

  温言也跟着低低笑起来。

  真是家学渊源,小老头不用温梦芝的钱,她也不用陆知序的。

  宁愿活得清贫辛苦。

  陆知序抚着她的软肉,感受着怀里那细微地颤动,心里只有满足。

  她的身子嗓子此刻都柔得像水,依附在他的怀里。

  两个人就着一寸寸短下去的日头,聊了很久很久。

  静默和孤独,在此刻都被悄无声息消融。

  像两个复杂的齿轮,终于寻到某一瞬的共鸣,进而契合到一起,小小的力量开始生根发芽,对抗起世俗。

  在温言心里,聊天与散步,是比上床高级得多的相爱。

  这个生着病的午后,他们抛开所有顾虑,终于短暂相爱。

  相拥着坠入真空地带。

  只是这相爱的结束,来得也很突然。

  陆知序的脸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煞白。

  眉心紧紧蹙在一起。

  温言还窝在他怀里尽兴地说童年时,乍一回头,见到他泛白脸色,被吓得一滞。

  她以为他真的被传染,发烧了。

  带着一抹愧疚去摸他的额头:“你不舒服怎么不说话啊?”

  陆知序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发紧,胃里翻江倒海地碾动着。

  他的手按到胃上,轻柔施力,薄唇紧紧抿起,将即将出口的闷哼都逼了回去。

  只有上下翻动的喉结,在诉说着他的难受。

  连唇色都变成了淡薄透明的颜色。

  温言注意到他的手,反应过来:“你最近又没按时吃饭是吗?胃疼了?”

  她颤着手去他衣服里摸手机,打电话给李一白。

  李一白很快接起电话,冷静地说他马上带医生上门。

  可温言还是不能松出一口气。

  陆知序额头上已经有豆大的汗珠冒出来,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胸口肌肉的弧度在浸湿的衣衫下若隐若现。

  他还反过来笑温言:“都什么时候了,还看哪呢。”

  温言被气得快哭了:“你疼多久了,怎么不跟我说啊,光一个人在这儿死撑。”

  要是她说得再起劲儿些,他是不是干脆要疼死在她床上了!

  她擦擦眼眶,恶狠狠地说:“你要是再这样,回头我就说到处说,你就是在床上不行,差点累死了。”

  陆知序缓缓靠向床头,按着胃,虚弱地笑了笑:“……行。”

  “想怎么说都行。”

  “但得等我真把你睡了,才能到处说。”

  “不然我多冤啊。”

  他还能痞气地逗她,可嘴唇已经开始泛青灰了。

  “你别说话了!”温言举着吊瓶下床,去客厅翻找医药箱,如果没记错,家里应该是备着胃药的。

  温衡听到动静从房间出来,被温言通红的双眼吓到:“妈咪,你怎么了。”

  “快去给爸爸倒杯热水,他胃疼。”

  温衡连忙迈着小短腿在别墅里飞来飞去。

  等李一白带着医生赶到的时候,陆知序已经吃过药,差不多缓了过来。

  医生给他粗略地做了个检查。

  在说结论时,望着一屋子的人犹豫。

  温言立刻喊温衡先出去。

  陆知序挑挑眉看着她,温声:“你也带着儿子,先出去。”

  “我不。”一大一小,异口同声。

  李一白口观鼻鼻观心,打定主意不看医生求助的目光。

  “听话。”陆知序耐心启唇,过了会儿索性转向温衡,“儿子,把妈妈赶出去,你在屋里陪爸爸听。”

  温衡眼睛立刻瞪大:“好的爸爸!遵命爸爸!”

  他像个临危受命的小战士,开始将矛头对向温言。

  “温小衡你这个叛徒!”温言扒着门槛喊,结果还是被温衡使出吃奶的劲儿推了出去。

  “妈咪你放心,有我在呢。任何情况我第一时间跟你汇报,我们拉钩。”温衡敷衍地拉拉她的小拇指,试图保证,“我只是看起来成了爸爸的小跟班,但我心里绝对还是百分之一百朝着你的。”

  温言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啪”一声,温衡身后的门已经关上了。

  灿若莲花的小嘴“啊”了半晌,也没来得及合拢。

  温衡一扭头,气得要死,扒在门上锤门:“爸爸你说话不算话!你骗我!我再也不和你天下第一好了!”

  “哼,这就是叛徒的代价。”温言抱着双臂,冷冷开口。

  李一白出来的时候,垂着头,愣是没敢看一左一右两个人,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掉。

  “哼!”

  陆知序出来,迎接他的场面也不遑多让。

  看着他生命里最珍贵的一大一小,扭头为他生气的模样。

  他心里泛起前所未有的软。

  都是他的,宝贝。

第43章 有时月 迫不及待想被我弄死了是吗?……

  大的那个宝贝满眼焦急地问:“怎么样了啊, 为什么不让我听,不会是什么很严重的情况吧?”

  她的手上还挂着吊瓶,漂亮的脸上带着病气的倦容, 却仍然挡不住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光亮。

  像日出前灰黑色的大海上, 骤然跳出来一轮火红的圆日。

  有着惊人的生命力。

  和昨天病恹恹蜷在被窝那副等待被拯救的模样完全不同。

  陆知序很温和地看了会儿,笑了下。

  温衡在旁边将头点成小鸡仔, 附和道:“是啊是啊, 到底怎么了呀爸爸,你还疼吗爸爸?”

  “没事, 都是老毛病。”他轻描淡写, “以后按时吃饭就行。”

  温言听了垂着眼,语气有些埋怨。

  “那以前为什么总是不按时吃饭呢?”

  陆知序抬起她的下巴, 看见小姑娘眼底的水,心都跟着化开。

  “生气了?”

  温言抬手推开他,扭头拒绝承认:“你自己不爱惜身体, 跟我有什么关系。连温衡都知道按时吃饭的道理,你这么大个人, 还需要我来教吗?”

  “吃饭是件麻烦事,一个人,能省也就省了。”

  陆知序嗓音仍然是一贯的淡,好像今天疼得差点要死掉的人不是他。

  温言被他这话弄得心口发酸。

  “你让一白陪你吃饭呀。”

  陆知序鼻间漫出个笑,没再说什么。

  温言心里的酸涩便如雨后春笋一样又急又猛地膨胀起来,快要撑破她的心,她的胃。

  一白再好, 和陆知序到底隔了老板秘书的身份,哪里是能陪他吃顿轻松饭的关系。

  这么多年,陆知序除了应酬, 身边都没什么人。

  连个陪他吃一吃饭的人都没有。

  她再孤独,总算还有温衡,但陆知序呢?

  他真的错过了好多。

  自那天后,温言就把陆知序胃疼的事放在了心上。

  每天都变着花样地向他点菜。

  今天馋粤菜,明天又想吃法餐了,陆知序每次都回一个“好”字,有时候带着师傅上门,有时候会陪他们出去吃,日子在炎热的八月,却被他们一起过出松酒一样的静谧。

  温言的这个夏天是属于书山、橙子和陆知序的。

  她好奇时,也问陆知序:“你每天都在我这儿,工作不忙吗?”

  陆知序看着小姑娘吊带下面瓷白粉嫩的颈项,漫不经心移开眼。

  “工作做不完的,不急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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