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屿岚烟
他一提这事儿,温言想起来自己大包小包的药材,气得要命。
又不肯说话了。
陆知序将她牛奶一样的胳膊握在手心里来回摸,乍一见小姑娘的表情,摸不透她突然闹的哪门子脾气。
他笑了声:“小祖宗,又哪句话惹到你了。”
温言拿手指头戳他硬邦邦的肌肉,秋后算账:“我跟你说了不是要跑,是回嘉临给你拿中药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还在机场那样……”温言含糊着,说不下去了。
陆知序垂眸,笑她:“那样是哪样?”
“牵小狗一样?”
“还没刚才你在床上像……”
温言恼了,叉起一块牛排往他嘴里送:“好好吃饭吧你,回头胃疼起来,又成肾虚公子了。”
“看来刚才我还没能证明我的肾很好?”他眼里映着她不高兴的脸,和他流淌出来的笑意。
温言怔了怔,然后才想起他口中的刚才多么糜乱。
她心虚地偏开头去:“说不过你。”
陆知序笑得胸腔都在震。
他紧了紧圈住她的手臂,用力抱了她一下。
过了会儿,才盯着空气中细小微渺的金色尘埃,认真地说:“对不起。”
温言鼻头一酸,抬起手,也认真拍拍他的肩:“既然你道歉了,那我就原谅你吧。”
没办法,谁让她就是这么好哄的一个小天使。
温言在他胸口蹭了蹭,尾音上扬,带着撒娇的味道:“那你以后不准再不信我了。”
“嗯。”
“你以后也不准跑了。”
“都说了我没有要跑呀!”
陆知序轻笑着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两个人亲密又温存地抱了好一会儿。
温言突然闷着嗓子说:“想儿子了。”
“我们要不还是回去吧。”
陆知序牵起她的手指头把玩。
“儿子来了,在外面跟老师学游泳,你吃完饭就可以去找他。”
温言从他腿上跳下来:“那我现在就要去。”
“你这会儿有劲儿了?”陆知序挑眉看她。
温言扫到他半眯起来,写满了危险的眼,忙按着太阳穴嚷嚷头疼,又手脚并用地搂着他脖子坐了回去。
陆知序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主动投怀送抱。
“小没良心的。”他低声说。
温言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来让温衡学游泳。”
他学画画学得好好的,也没听老师说什么呀。
“都接触接触,才能知道他的喜好和天赋在何处。”
陆知序轻描淡写,温言了悟过来,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就不必像她一样精打细算地计较投入的性价比了。
温言有些后悔,她是不是耽误了温衡很多时间?
温衡长大后会埋怨她吗?
陆知序看穿她在想什么,摸摸她的下巴说:“别想那么多,小孩儿太早学东西也不好。现在年龄正好,既懂事,领悟力也高,还知道自己要什么。”
温言拍开他的手。
“不要像摸小狗一样摸我。”
“可不就是小狗儿,惯会耍赖那一种。”
温言不想和他贫,闷闷地想了会儿,然后问:“温衡上学的事,怎么办啊?”
“已经给他安排了国际学校,开学直接去。”
温言流露出紧张的神色。
陆知序安抚地揉她的背:“别担心,温衡一口流利英音,去了国际学校只会很受欢迎。身边都会是有教养的孩子,比公立学校或许更适合温衡。”
温言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对啊,不是都说去国际学校还得父母面试,什么什么的。”
陆知序这下是真的笑出声来。
“我每年投那几千万是打水漂的?”
好么,原来是金钱的力量。
陆知序思忖了会儿:“倒是户口,你得带着户口本和他亲自走一趟。”
他没提要把温衡挂到他名下的事,温言心里有点儿感动。
温衡这个名字喊习惯了,她还不想给温衡换个姓。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跟温衡说你的真实身份啊。”她开心了没多大会儿,又愁起来。
在温衡的认知里,自己的爸爸早就去天堂了来着。
温言心虚地看陆知序一眼。
被他捕捉到这个小表情,挑着眉问:“所以,你怎么跟温衡说的。”
……温言哪里敢讲。
她主动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睛,笑盈盈道:“我们抱着再睡会儿吧。”
午后山间又下起了雨。
京市夏天从来不多雨,这一连几场雨,倒是把泥土里的清新都带了出来,闻得人心旷神怡。
睡醒后陆知序带着温言去找儿子。
幽静的山林里,居然凭空出现一座巨大的无边泳池,温衡一个人在里头,独享山野。
那小短腿小短胳膊扑腾出来的动静实在让人难以忽略。
这么大的泳池,只给温衡一人用,瞧着有点奢侈。
温言这才想起来问:“这到底什么地方?”
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和服务人员,就再也没见过别人了。
“陆氏买下来的地,拿来建了避暑庄园。不对社会大众开放,只接待一些政府官要、社会名流、明星什么的。”
温言咂舌。
“预约制。”陆知序垂睨她,语气稀疏平常,“后面的空档我都留出来了,想在这儿住到什么时候都行。”
“那你呢?要回去忙吧。”
小姑娘睁大眼睛看着他,看得陆知序心有点儿痒,当下也没忍耐,把人拉进怀里爱怜地亲了又亲,稍微解了点儿渴才回答她的问题。
“后天中午得回去一趟,接个人。”陆知序顿了顿,“后天晚上有个饭局,你跟我一起,一白会来接你和温衡。”
“什么饭局?”温言愣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别紧张,只管去就行。”
“唔,那正好,一起回去吧,后天中午许院长找我吃饭呢。”
陆知序挑起眉,语气里有明显的诧异:“许承书?他找你吃什么饭。闲得没事做了?”
温言不喜欢他对许承书指指点点的口吻,推他一把,不大高兴地说:“许院长说京大文学院有个退休的教授,从昆明过来,介绍我认识认识,帮我看看我这次的项目呢。你少说人家坏话。”
“昆明?”陆知序重复了一句,笑了下,“行,这许承书偶尔也干点儿人事。”
温言以为陆知序诧异的是昆明,解释了几句。
“应该是西南联大那时期的教授,具体是哪一位我也还不知道。”
“——但不管是哪一位,都是非常有名望的,所以许院长对我算得上很好。”
“知道了吗?”温言瞪着陆知序说。
陆知序哑然失笑:“你有没有想过,能请到这位教授,也许不全是许承书的原因?”
第47章 有时月 什么时候温老师才肯给我名分?……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温言没听明白陆知序话里的意思。
陆知序笑了声, 很温和缱绻。他喜欢看温言这副模样,乖得勾人,漂亮明媚得很有攻击性的皮囊下, 却有着大多数时候都直白简单到冒傻气的灵魂, 天然不加矫饰的可爱。
让人很想把所有能给的东西,都捧到这株漂亮玫瑰的面前, 只为哄她笑一笑。
只消笑一笑, 他的世界就被她装点得极姿媚。
他目光落在空山深林里,极悠远, 似感叹:“也许你们学文学的, 有缘。”
这话果然哄得温言笑起来。
她长发褐眼,肤白胜雪地开在满是绿意的山间, 姿态一流地赋予沉寂草木以流动的生命力。
陆知序收回目光,只专注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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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不知岁月长。
陆知序几乎是溺在了她的骨肉里,他们不知疲倦地亲吻、做.爱, 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那样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