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屿岚烟
温衡有些崇拜地看着他。
陈薇薇见了拽他一把,哼了声说:“谢子平那是只有你爸爸妈妈才会这样,我们的爸爸妈妈肯定不会的,对吧温衡?”
“啊?”温衡摇摇头,又用力点点头,“嗯!”
他虽然不确定温言和陆知序是不是都有时间来陪他,但温衡知道,只要他们来了,就肯定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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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数天,再见到儿子时,温言彻底懵了。
她咬牙切齿质问身边男人:“我那软绵绵嫩生生婴儿肥的儿子呢,那么大一个乖儿子,怎么就被你养成这样了!”
第64章 有时过泥潭 跟你说个事儿。我是你爹。……
“这样哪儿不好了?”陆知序轻嗤。
飞扑进她怀里的温衡满脸受伤, 仰头看她,不可置信:“妈咪,你是嫌弃我了吗?”
“不不不, 不是这个意思宝宝, 妈咪只是觉得你瘦了好多。你脸上的肉呢呜呜呜,是被你爸爸藏起来吃掉了吗?”
温言掐着温衡白净却几乎不剩多少婴儿肥的小脸在心里偷偷哭泣。
虽然说男大十八变, 但温衡才九岁啊九岁, 她可爱的宝宝就要变成小小少年然后越长越像旁边他那笑意藏都要藏不住的爹了吗?
尽管好看,但她舍不得呀。
温言低头, 捏捏温衡的耳朵想, 她要在有限的、飞速向前走的时间里,多陪陪这个正抱着她腰撒娇的小男孩儿才是。
一家三口正正经经在外面玩了一天。
无论吃饭逛商场, 温衡都走在两人中间,一左一右,左边牵着他漂亮的妈妈, 右边牵着他矜贵的爸爸。
温衡觉得自己是全天底下最幸福的小朋友。
但幸福之余,他心里有个地方还是空出来小小的一块。
那是他有意给在天上的爸爸留着的。
去奶茶店的时候妈咪问他要不要喝橙汁儿, 爸爸指着葡萄汁儿说这个也不错,温衡对着点单列表看了半天,最后手一指,选了桑葚汁。
陆知序点点头肯定他:“桑葚也不错,花青素丰富,对眼睛好。从前不知道你爱吃,以后叫你一白叔叔每天都备着。”
温衡看起来表情很严肃地应了。
其实心里是在和天上的爸爸说:天上的爸爸你看呀, 这个爸爸对我和妈咪也很好很好的,虽然妈咪喜欢橙汁儿这个爸爸喜欢葡萄汁儿,但我会喜欢他们都没选的这个口味一定是因为我有些地方和你很像, 所以你千万不要吃醋哦。我和爸爸会一起照顾好妈咪的,你在天上也不要替我们担心呀。
在心里叽里咕噜说完这一长串后,温衡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拿起桑葚汁喝得眉开眼笑。
妈咪和爸爸牵着他的手,都好温暖,好安心,他一点都不想放开。
既然他已经和天上的爸爸打过招呼……那就没关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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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经快九点了。
他们今天回了东山墅,没去陆文钦在的那座宅子。
温衡生物钟到了,呵欠连天,乖巧地和温言陆知序说晚安,然后准备去洗漱睡觉。
陆知序揉揉他的头,柔声:“洗完先别睡,爸爸妈咪有事儿和你讲。”
温衡正汲着拖鞋往浴室走,闻言皱起眉头:“爸爸,不可以老是打乱小孩子的作息时间,知道了吗?”
陆知序挑眉,看温言:“你儿子。”
小古板一个。
温言笑歪在床上:“你儿子。”
也不知道和谁一模一样。
温衡“哼”了声,想起今天的开心,颇大度地说:“今天就算啦,我缩短五分钟洗澡时间,你们要在五分钟之内讲完哦。”
陆知序失笑,拖长嗓,正经哄小孩儿的语气:“行。”
温衡这才小大人似的点点头,朝浴室去,后脑勺都写着满意。
月光偷偷溜进来,照在地上,拉长小朋友短短的影子。
温言垂首看一地皎洁月光,记忆被拉回在英国的时候。
因为要照顾温衡,她学习的时间总是不得不被压缩到晚上的时段。
一年又一年,陪伴她最多的是天上变幻的月相。
青橄榄似的温柔月光照亮了她登向学术殿堂的长长阶梯。
很孤独,她却走得很安心。
但有时月光也不全是温柔的,多雨的时节和冬天,月光总会稍嫌刺骨、冰凉。那时温言看书的灯光是浑的,像她看不清的前程,只有天上冰凉到不真实的月是清楚明白的。
那么明白的一派清辉,伶仃无依。
就像她和她摇篮里的儿子。
总算,那个被月光照过一轮又一轮岁月的小男孩儿,如今也初具小小少年模样。
她们在月光里走得很好。
而今夜月光恬静皎洁,稍带着晚夏余韵的温柔,浸在月色里,竟有些像梦游。
温言忽然紧张了。
她攀着陆知序脖颈去揪他衣领,说起话来语序颠倒:“我瞒他这么久,你说,我突然和他说这件事儿,他会不会接受不了啊。”
陆知序眼里的温柔像涨潮,唇角略弯了弯,那潮水就漫上来,七零八落地冲得温言不成章法。
“哎呀,你别冲我这么笑。”温言拿手去遮他眼睛,“怪让人心烦的。”
他笑还有错了。
小姑娘忒霸道,忒不讲理。
陆知序垂首,衔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卧室里有一整面的穿衣镜,他们坐着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小姑娘映在上头的倒影。
紧抿的唇,纤细的骨,写满了不安的整幅身子。
尽管这样,仍旧挺得笔直。
陆知序眼底有些热。
小姑娘连在床上,也永远这幅犯倔的模样。
训她,管她,这么多回,哪一回都是一场无声息的对抗。
她非使出了浑身力气,逼得他也不至于轻描淡写,才能把小姑娘镇得软和几分,勉勉强强开口跟他求个饶。
然而就连求饶也是带着倔骨的。
她从不会说好听的,暖心窝子的话。
那张靡滟胜过海棠花开的漂亮红唇,只会愣生生说:“不要了,陆知序我不要了。”
“你个混蛋,你欺负人!”
……诸如此类的。
想起这幅倔强骨头在身下的好滋味儿,陆知序食髓知味地心动。
他把人抱到腿上坐着,手臂收拢,身子半倾着压过去亲,交缠的身影映在穿衣镜上,勾连得一塌糊涂。
陆知序唇贴上她的脖子,辗转着问:“你到底在紧张什么?很简单的事,如实说给儿子听就好。”
“他是个小大人了,会理解的。”
……怎么如实。
难道要她说温衡是这样的,因为你最近表现特别好,所以你在天上的爸爸又复活了?
这对吗?这合理吗?这到底什么地狱笑话。
始作俑者心虚地侧开头,却被陆知序睨准了时机,更热地吮上来。
他亲得用力,温言受不住,小猫儿似的喘了声,薄而白腻的肌肤被他吮出一道道红痕,拉扯着她纤细的肩颈朝后仰。
全靠着他有力的手臂将她托着,为她兜底,才不至于坠落下去。
“你别这样。”温言拿手推他,鼻息软糯得没有任何抗拒力,“儿子还在呢。”
话音方落,浴室传来“砰”的一声,吓得温言一个寒噤,那声响一道耳光似的落在她身上,又热又躁。
陆知序顿住,提高嗓问:“温衡,你还好吗?”
“爸爸我没事儿!只是沐浴露不小心掉下来了。”温衡扯着嗓子喊,“不用担心我。”
温言松了口气。
陆知序埋首在她颈间,闷着嗓子笑。
“瞧你,紧张成什么样儿了都。”他的嗓音温柔得像今晚如水的夜色,流连勾坠,低缓得磨人。
她的身上全是他雪松似的冷濯气息,简直将人都泡成了一汪水。
温言紧张得咽了咽唇,却好像被迫咽下了一整个春意融融的夜晚。
“你到底在怕什么?”陆知序指尖威胁似的抵住她,剥开最里面那层,坏心眼地勾了勾,“再给你个机会,不说可别又状告我欺负人。”
她快化成水了。
她张了张唇,却无声。
浴室的水声也在此时停了,温言听见温衡哼着歌的声音,听见他拖鞋汲水走动的声音。
她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温言压着嗓子,几乎带上哭腔:“儿子要出来了,你先放开我。”
“怕什么,爸爸抱一抱妈妈而已,这不是很正常么?”陆知序低头,在她紧张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浓浓的笑意,“就和他解释,从前是我不小心弄丢了你们,现下把我的宝贝找回来了,我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多好解释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