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鹿
后来,都说她是聪明。
成树开始不断观察这个竞争者,他不愿意承认的是,自己也有些不甘心被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超过。
可越观察,他越觉得自己败得一塌涂地。
班级里的吵闹像是与她无关,无论什么时候看向她,她都在学习。
无论他来得多早,都能看到那个比他先来的身影。
穿着校服的女生,扎着普通的马尾辫,专注翻著书本学习。
这三年,书荷一直是第一名。
而成树永远是第二名,从未超过。
书荷被两人惊讶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转移话题。
得知她们过来的原因,成树很爽快地答应了帮她们。
只不过今天他和倪穗还有手术,就没有太多时间继续交流了。
向蓝叶感激万分,也是此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两下。
今天是真巧,梁栩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么多人,他手里提着个袋子,挑眉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倪穗有些惊讶,“我不是和你说今天忙么?”
梁栩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扫了眼几人,他将袋子给她:“买了蛋糕,你饿了吃。”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他向来是个自来熟的,和办公室里的人又都认识。
倪穗看了眼自己心念已久的小蛋糕,语气也不由有些雀跃:“你说巧不巧,师兄和书荷是高中同班同学。”
梁栩挑眉,得知两人高中还一起在广播台工作过,又敏锐察觉到成树克制到几乎看不出异常的目光,他忽地一笑。
书荷两人已经准备走了,成树看了眼时间,他颔首,“那好,我们有空约。”
梁栩睨了两人一眼,他摸了摸倪穗的脑袋,“我先走了,景屹还在下面等我。”
挽著书荷手的向蓝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她有些疑惑,悄悄问身边的人,“景屹怎么也在这?”
“我也是奇怪呢。”
一道声音慢悠悠地从后头传了过来,只见梁栩笑盈盈的,莫名有些笑面虎的错觉。
他自来熟跟在两人身边,双手插着兜,“也不知道这小子今天怎么了,非要去医院,问他的腿最快能什么时候好。”
书荷心跳倏地漏了一拍,面上却不显一分。
几人走进电梯里,梁栩就没再继续说话。
向蓝叶临时接到一个工作电话。
她匆匆挂断,“书书我先送你回去吧。”
书荷看出她有急事,正想没关系,梁栩晃了晃车钥匙,“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正好也要把你室友送回去。”
向蓝叶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说的室友是景屹,她看向书荷,只见她宽慰一笑:“你先去吧。”
见她真的不在意,向蓝叶匆匆忙忙地走了。
书荷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只见梁栩按了下车钥匙,不远处的黑色轿车灯一闪,隔着遥远的距离,似乎有一双目光灼灼盯着她。
她没有拒绝,倒是让梁栩有些惊讶。
他挑眉,却也没问太多。
两人走向停车场,书荷正要拉开后座的门,突然有人喊住她。
梁栩同她一起往后望去,只见成树竟追了出来,男人微微喘着气,他向梁栩颔首。
“书荷,可以加个微信吗?”
书荷没想到他追出来竟然是为了这件事,她下意识地啊了声,想起之前倪穗给她推过微信,但她忘记加了。
她拿出手机,“当然可以。”
梁栩挑眉,同样是男人,成树的心思也真是够光明正大的。
他忽地回头望去,生起了一丝看热闹的心思。
车里这疯子,估计气得眼睛都红了吧。
如他所料的,景屹原本还在忐忑等着她进来。可此时,隔着一扇深色的车窗,他听不清两人交谈的内容,却能看到她浅笑的侧颜。
漂亮却刺眼。
重逢以后,她就没有对他笑过。
在此时,却对着别的男人笑。
他都快将手心掐出血痕了,不甘而委屈的目光死死盯着交谈的两人。
书荷与成树简单聊了两句,见有人还在等她,他温雅道:“那我们下次再聊,伯母以前的病例你可以直接发我手机上。”
“好。”
“——书荷。”
如同曾经无数次叫她的名字一般,书荷的心脏像是被轻轻掐了一下。
她转身,只见后座的车窗在不知何时打开。
他阴郁冷沉的目光从男人身上移开,视线相撞,景屹忍着嫉妒,乌黑的眸子里再没有一丝晦暗,就这么一瞬不瞬凝着她,苍白无害的脸上露出很淡的笑意,缓慢至极道——
“我们,该回家了。”
第10章 10 你不能这么想我。
与书荷不同,景屹一眼就认出了成树。
在那枯燥平淡的高中生涯里,他有多喜欢书荷,就有多么讨厌成树。
但他嫉妒发现,成树比他更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成树和她是竞争者,是同班同学,有著名正言顺的身份。
而他只是书荷的学弟。
但,学弟又算什么?
相对立的教学楼,不同的班级,升旗时,遥远到只能看见她的一个背影,听着被别人称赞般配的男女站在一起讨论未来与理想。
高考后,他们也许会走向同一个目标。而他努力追赶,也总是迟一步。
他只是一个,从未被书荷发现过的影子。
书荷坐进车里,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情绪不对。
男人撇头看着窗外,下颌紧绷,唇线抿直,再没有几分钟前,跟朵无辜白莲花似的模样,更没有解释那句模糊概念的“回家”。
但书荷没有理他,梁栩刚才就听她说要回店里了,车子才刚开出医院,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瞧着后视镜里坐在左右两侧,几乎是隔着一条银河的两人,有些纳闷。
他怎么好像变成司机了?
明明他是景屹的老板吧?
有哪个老板像他一样又是接送,又是忍受狗脾气的?
等回过神时,他突然转了下方向盘,让后头的两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书荷的身体下意识往右倒去,她条件反射伸出手抓住什么,刺耳的声响伴随着鸣笛声,还有一声熟悉的闷哼声从头顶传来。
手心之下,男人的大腿似乎紧绷着。
而她的手背之上,扣着一只苍白宽大的手,五指都缠着创口贴。
书荷回过神,她挣开他的手起身,心跳还没有平复。
“现在的人怎么这么喜欢超车呢。”
梁栩慢悠悠地解释了一句,却听不出来一丝歉意。
书荷理了一下头发,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人,只见他乌黑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幽幽的,好像还有些.....委屈?
书荷眨了下眼,触及他攥紧的手,一个问题脱口而出:“你怎么还贴着创口贴?”
被玻璃划到而已,有这么严重吗?
景屹沉默地看了眼自己的手,闷闷道:“还疼。”
书荷的心也像是被玻璃给割了一下,这句话,她听过了无数遍。
两人在一起后,他真的印证了什么叫“恃宠而骄”。
有时惹恼了她,她随手抄起身边的枕头向他砸去。
男人就这么装模作样地轻嘶一声,又是撒娇,又是耍赖地过来亲她。
“好疼啊,书荷,你都不心疼我么?”
“这么帅的一个男朋友,被你砸疼了。”
她无语到笑,躲着他的吻,可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你要不要脸?我都没用力。”
这人顶着招摇的一张脸,格外无辜,“那你习惯一下。”
书荷推开男人凑过来亲她的脑袋,“什么?”
“你男朋友挺怕疼的。”他语气轻淡的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触及她无言的目光,他将人揽进怀里,下颌搭在女人的颈窝处,黏黏糊糊,又理直气壮:“姐姐,多宠宠我。”
后来,书荷懂得了怎么去宠,去爱一个人。
他却突然从他们的热恋中抽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