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宝粥粥
让人不受控制地生出一种冲动,想用别的地方去触碰,手指、嘴唇抑或舌头。
他垂眸,她抬眸。
两双眼眸在昏昧的光线下望进对方的瞳孔。
陈鹤允的眸色比平日深了许多,像化不开的墨,姜颂梨不知是这光线的原因,还是他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剧烈的心跳之下,是更剧烈的慌张,干了坏事的少女为了掩饰自己的恶行,又开始了她的表演:“我好像崴到脚了。”
陈鹤允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低头,扶着她往后退。
“很疼吗?”
“还好,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的语气里满是心虚。
“现在可能没问题,”陈鹤允握着她的胳膊不松手,“等会儿你要是又被吓到,再崴几次,那怕是就严重了。”
啊?
他该不会想让她退出游戏吧。
虽然她今天的所有计划都已经达成,但她不想中途退出,甚至希望这个密室永远没有尽头。
“没事的,我……”
她想找补,却一时间想不出说辞。
陈鹤允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嘴角掀起一抹弧度,“我背你。”
“啊?”
姜颂梨茫然抬头。
“我背你,”陈鹤允重复一遍,“这样你就不会再崴了。”
“可是……”
她表情犹豫,实则内心却大喊着:
好啊好啊好啊!
小帅你真是个大好人!
我想被你背我想被你背我想被你背!
装还是要装一下的,她知道小帅会打消她装出来的顾虑。
“没什么可是的,”他直接蹲下去,“上来吧。”
从内心出发,她很想被他背,从实际出发,作为朋友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扭捏客气是爱情,压榨对方才是友情!
“那你别嫌我重。”
她俯身趴到他背上。
陈鹤允用胳膊拖住她双腿,毫不费力地站起来,“你才多重点儿,不会一百斤都没有吧?”
“没有。”姜颂梨如实回答。
“过年回去多吃点儿。”
“那还用说。”
陈鹤允笑一声,没再说什么,背着她继续找线索。
他背着她,那自然就需要她的手来摸索机关。
这祠堂里会触发NPC出场的机关还不止一个,在墙边他们又被吓了一下,姜颂梨被吓得将脑袋埋进了陈鹤允颈窝里。
这点儿运动量对陈鹤允来说似乎不算什么,他身上一点儿汗都没有,清清爽爽的,埋在他颈窝里还能闻到他的体香。
搂着他的脖子,闻着他的体香,还被他背着。
姜颂梨快幸福晕了。
发明的密室的人简直是个恋爱小天才!
一个小小的密室当然难不倒两个正儿八经的天才,很快就打开了通往下一间密室的大门。
温晚没判断错,这里确实需要分两拨完成任务,得两边一起按下开关才能打开密室通道。
通道是同时打开,两拨人自然也是同时抵达汇合点。
看到陈鹤允背着姜颂梨,温晚兴奋地睁大了眼睛。
她的功夫没白费!
这俩铁定已经擦出爱情的火花了!
“你俩……这什么姿势?”她还要出口调侃这俩。
姜颂梨还想问她呢:“你在口出什么荤话?”
“她崴脚了,”陈鹤允先一步开口回答,“不背着怕她又崴着了。”
周丞洋立马表示:“我现在崴个脚还来不来得及?”
“滚,”陈年希踢他一脚,“老子才不会背你。”
除了温晚,其他人并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暧昧,吵吵闹闹地继续玩儿密室。
玩儿完密室出来,再回到浅水湾别墅区已经快十二点,姜颂梨从来没这么晚回家过。
今天梁思敏女士在家,并从十点后就坐在客厅等她,见她晚回家这么久,梁思敏女士没有任何的责备,只让她明天多睡一会儿。
对于梁思敏女士为什么会有如此转变的原因,姜颂梨自然是好奇的,但她觉得妈妈并没有很想她知道,不然之前就会告诉她了,既然妈妈不想说,那她也就不问了。
回到卧室,将买来的娃娃们放到床头,再将陈鹤允为她戴上的那个狐狸耳朵发箍放在床头柜上,她盯着发箍痴痴的笑了两声,然后拿出手机发了三条微博:
【他都背我了,那公主抱还会远吗?】
【都亲到他喉结了,那亲嘴巴还会远吗?】
【嘿嘿嘿嘿嘿】
第39章
抵达南城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南城的冬天是不冷的,阳光懒洋洋地铺在柏油路上,像一层融化的黄油,踩上去仿佛能听见细微的、温暖的碎裂声。
从机场出来,坐车驶过一段高速路,再拐进一条国道就到了东郊。
东郊这边有很多别墅群,路旁的独栋别墅一栋接一栋掠过,白色的围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灰蓝色屋顶的别墅前,司机轻按两声喇叭,铁艺大门缓缓向两侧滑开,庭院里的自动喷灌系统正在工作,细密的水珠在阳光下形成一道道微型彩虹。
等车停了,姜颂梨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下车。
立在门口的一只阿拉斯加犬在看到她后立马翘着尾巴朝她奔来。
姜颂梨很喜欢南城,这里有永远轻柔温暖的阳光,有和蔼的外公外婆,有狗狗,还有一只漂亮的猫。
她抱着扑进她怀里的大狗狗,眼睛却抬头看向蹲在窗边上的那只白猫,怀里的狗狗似乎注意到她的分心,发出不满的哼哼声。
她揉揉狗狗的大脑袋,再亲一亲,“小醋包。”
把狗狗放下,前方传来开门的声音,她抬头,看到走出来的两位老人。
“外公外婆。”她笑着喊。
“诶。”二老笑着应。
外公杵着拐杖走下来,“你妈说昨天你玩儿得挺晚,今天让你睡个懒觉才回来,我们以为你们要晚上才回来呢。”
姜颂梨上前扶住外公,“要是不睡懒觉,我们中午就能到了。”
梁思敏女士也迈上阶梯挽住母亲的胳膊,一家人有说有笑地进屋,老人家询问着小孙女最近的学习情况,压力大不大,睡得香不香,也问了女儿最近忙不忙,累不累,什么都想问一问,就是没提及那个姓姜的男人。
大过年的,没必要提起一些晦气的人,他们一家四口团圆就好。
屋内,阳光穿过高达十米的落地窗,在玄关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一片明亮的菱形,恒温系统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温度,中央空调发出细微的白噪音,像是这座房子均匀的呼吸。
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继续聊着家常,白猫不知何时从窗台跳了下来,又
跳上一旁的那台古董钢琴,几个音符跌进午后的阳光里,窗外的一株早樱像被惊动,淡粉色的花瓣沿着风的方向,慢悠悠地飘过他们投在地板上的剪影。
姜颂梨看着眼前像童话插画般温馨的画面,眼底不自觉地漾开柔软的笑意。
阳光流淌在每个人的轮廓上,将母亲眼角的细纹映得温柔,外公外婆的肩膀被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猫咪踩出的音符跳跃在空气里,像一串轻盈的铃铛,让整个午后都跟着微微晃动。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个瞬间能像钢琴上的水晶摆件一样,被阳光穿透,永远澄澈地定格。
过去的两个月时间,她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但其实,幸福就是幸福,只是会随着不同的人与不同的场景带来新奇的感受。
幸福这件事有时候格外简单,就像现在,只需要——
阳光正好,我爱的人就在身旁。
-
在南城,姜颂梨的日子很悠闲,不用无时无刻往脑子里装东西,今年更是连日常的口语练习都不用,每天只需要陪陪老人,和猫猫狗狗玩儿,看着窗外发呆。
大概是习惯了快节奏的生活,在在这样的慢节奏里,她反而有些无所适从。
起初,她觉得这样的悠闲是难得的享受,可仅仅只是三天时间,她心里就开始浮起一丝微妙的焦躁,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着,不痛不痒,却无法忽视。
这个午后,她躺在老槐树下的藤椅上,怀里蜷着一只懒洋洋的白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衣摆上,斑驳摇曳。
她望着天上的云,一会儿发呆,一会儿纠结要不要回房间做做寒假作业。
本来是没什么好纠结的事,如果闲不住,做做作业就当是消遣了,挺好的,可这几天她好像被阳光晒得浑身都懒洋洋的,连动一下都犯懒。
怀里的猫翻了个身,露出柔软的肚皮,爪子在空中虚抓了两下,姜颂梨低头看着它,指尖无意识地挠了挠它的下巴,猫咪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没过一会儿,猫咪安静下来,好像睡着了,南城的午后总是这样,带着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安宁,可姜颂梨无法适应这样的安宁。
她将目光重新落回天空,那片云已经飘远了,形状也从刚才的兔子变成了一团模糊的棉絮,她在这时很忽然地意识到自己这种焦躁或许不仅仅是因为闲,而是她忽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