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露馅的包子
轩辕黄帝本以为只要宰杀了这些妖魔，就可以彻底阻止它们祸乱人间。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将凶手尽数宰杀以后凶兽尸身上裹挟着的瘟疫和病毒，依旧是普通人无法抵御的“死神”。
于是乎他用女娲大神补天遗留下来的小石头镇住了这些凶兽的尸身，并希望通过灵石的能力去一点点将这些魔物尸身上的瘟疫和魔气净化。
后来这片荒野就这样在灵石的净化下，以凶兽的尸身为源蕰养出了这片生机勃勃的净土。
原本只要灵石再在泉眼处运转个百年，它就可以将凶手枯骨上仅存的那点儿魔气彻底净化。
却未曾想那块灵石竟然在数百年的岁月里，通过吸收日月精华诞生了属于自己的意识。
不知道自己使命的灵石因为好奇离开了泉眼，并在下游化为人形。就此原本周密的阵法失去了它们的阵眼。
而一直在阵法下苟延残喘的骸骨也借此机会，通过反过来屠戮周边生灵的生命力逐渐壮大。
原本用于净化魔物的阵法被逆转了成了吸收生命力的地狱之门。
石矶想要重新赶在骸骨全部从阵法中逃离前，将阵法重新修复。然而它却忘了眼下的阵法已经被骸骨污染。
骸骨们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破坏，就是因为它们已经在石矶离开阵法的岁月里，一点点地完成了对阵法的魔改。
也因此当石矶重回阵法的那一刻，整个阵法都会从原本的净化，被逆转成吸收整座“石溪山”生命力的恶魔。
情急之下的石溪想要通过自爆的方式，将阵法毁灭然而白骨精们对此却不屑一顾。
骸骨：“你确定你要毁了这一切吗？”
“你别忘了这石溪山上的一切是通过提取我们的力量造就的结果，即便你对那些力量进行了净化，但阵法的运转尚未完成，一旦阵法提前破灭，那些力量便会随之倒转，整个石溪山便会重回便回当年埋骨之地。”
“而且这一次埋葬的将不仅仅只有我们，还有那些与你朝夕相处的村民。你确定你能下得了手。”
“石矶别自欺欺人了，你是天赋灵性没错，但你终究和我们一样是妖不是神。你和我们一样都只不过是被人类所利用的工具。”
“你的同类本应是我们。但你却选择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
“看看现在的你，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成为一方大妖，却非要听信那虚无缥缈的传言去装什么神仙。”
“明明活了上千年，却一点儿千年大妖的法力都没有，我要是你我都恨不得一头撞死。”
“哦，差点儿忘了，你这石头脑袋又怎么可能撞的死呢？”
“石矶，别再执拗了人妖殊途，你就是装得再怎么和蔼，在那些人眼里你都始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异类。”
“别以为我不知道，打从溪流被污染起，那些村民……应该已经很久没有再视你为河神了吧。”
“你以为你收获的是你想要的同伴？他们对你的善意不过是因为你有利可图而已，一旦你没有了价值他们第一个抛弃的就是你这个”异类“。”
“不要用那个眼神看我，难道你认为那些人类会为了你一个老不死的”怪物“，而放弃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
“你信不信只要我稍作承诺，那些人类便会在利益的驱使下，毫不犹豫的亲手送你归西。”
“哦，差点儿忘了，我想你还不知道吧，早在你上山以前，那些人类就已经一早得知了我的存在。”
第42章 顽石记（下）选择
“你的那些村民早就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
“是我和那些村民说，只要把你引来山上，我就可以放过他们并给予他们足以生活下去的土地和粮食。”
“你猜他们是怎么回答的？他们可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哦？”
“你守护了百年的村子，竟然毫不留情的将你作为祭品献上。怎么样是不是很后悔保护他们？”
骸骨在石矶面前不停地讥笑着，仿佛这样就可以在宣泄的方式，让石矶体会众叛亲离的绝望。
它期待着石矶得知真相后，万念俱灰的崩溃，然而无论他的表演有多么的生动，被束缚在阵眼位上的石矶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
那种仿佛每一拳都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骸骨很是不满，然而无论他怎么在石矶面前恐吓，石矶都永远是那一副仿佛大人在看小朋友打闹的表情。
骸骨：“你不生气吗？被你所守护的人所背叛？”
骸骨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大，他不懂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石矶还是能一直保持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数次上前恐吓，但石矶却毫不在意的笑道：
“小弟弟，姐姐我守护村庄又不是为了守护所有人，我活了这么多年早就不是那个想要得到所有人喜爱的小女孩了。”
“我不需要他们所有人都爱戴我，因为在我眼里只要那个村子里还有尊重敬爱我的人在，我就愿意为了那些人继续守护那个村子。”
骸骨：“石矶，我想你是不是没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你是我的俘虏我现在只要随便挥一挥手，就可以让你灰飞烟灭。”
“那你倒是动手啊。”
“什么？”
石矶：“我说那你废话这么多，倒是动手啊。”
“别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你那些话术吓吓那些普通人也就罢了，你是当年被轩辕黄帝所封印的骸骨不假，但你却并不是当年为祸人间的凶魔。”
“当年的凶兽早已死在轩辕黄帝的剑下，眼下的你不过只是那些残存的尸骨所诞生魂魄罢了。你的真身依旧在那石窟之内。”
“你和我说这么多，只是因为你害怕，害怕阵法崩塌后这座由凶手尸身分解孕育而成的石溪山会在顷刻间崩塌。”
“但若是阵法依旧运转，你又会因为阵法的净化功能被一点
点的分解成供养这片山林的能量。“
“对你而言无论哪一种都逃不开必死的结局，你没有生路也没有任何的选择权，所以你来我找我的麻烦，并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发泄你心中的不满。”
骸骨：“那又怎么样，至少我可以在死前拉你还有整个石溪山上的所有生灵一起陪葬。”
“可你又不想这么快死，你想要我折磨我不假，但你做这一切最主要的原因，是你不想这么早就和所有人同归于尽。”
骸骨：“那又如何，反正你现在在我手里，我随时可……”
“可我若是说我有办法让你活下去呢？”
“说什么也没……等……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石矶：“我说我有办法让你活下去。怎么现在能好好谈下去了吗？”
“不可能，这石溪山上的阵法，是通过吸收凶兽尸骨上的力量形成的，这整个石溪山就是阵法本身，只要它一天没有吸干凶兽尸骨上的力量，这石溪山就没有办法脱离阵法独立存在。除非……”
“除非我放弃石溪山对吧。”
骸骨：“不可能，你别想骗我，你之所以能够一直维持人形，就是因为那些村民在源源不断向你提供代表信仰之力的香火。”
“若是这石溪山没了，树倒猢狲散，这些依靠石溪山躲避灾年的村民会为了生存在第一时间离去，到了那时没有信仰之力的供养，你也只会很快变回那块没有自我意识的灵石。”
骸骨完全不相信石矶口中的一切，成神成仙一事为什么会成为万妖眼中毫无意义的笑话。
信仰之力当然是能够让妖迅速成长的好东西，但问题是对于他们妖而言，一旦选择接受了人类的信仰，便只能依靠信仰存活。
届时一旦它们在未成神成仙以前失了人心，就会随着信仰之力的流逝而逐渐消散。
骸骨完全不相信石矶会选择用这种同时牺牲掉她自己，以及整个石溪村村民的方式来给他自由。然而……
“可若是我选择将自己化为新的石溪山呢？”
石矶：“石溪山毕竟是通过吸收凶兽尸身为源打造的山林，这是那些凶兽最有应得。”
“可你不同，你虽然诞生于凶兽的遗骸，但你并没有真的伤害过任何人，所以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不过你毕竟是凶手的遗骸，我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你离开。”
“我会将你镇压在山中百年，若是你能在这百年的时间里褪去一身魔气，那么我自会放你自由。”
石矶：“怎么样，考虑一下吧，是放下怨念褪去魔气，还是就这样等待自己因为大限将至而魂飞魄散。”
骸骨：“可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你不想死。”
石矶：“我是女娲补天提炼五彩石时，遗留的灵石所化，我的能力本就是提炼杂质而不是封印。”
“所以若你能褪去一身魔气，我的封印自然就没有办法再对你进行镇压。”
骸骨：“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用现在的阵法净化我？”
“那当然是为了留你一条小命。”
石矶说完便突然脱离自己的肉身，以灵魂的形式挣脱出了阵法，并用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石扇敲了敲骸骨的骷髅脑袋道：
“这石溪山虽然是由提炼净化过的力量所化，但它们毕竟来自凶兽，若它和你这个同源的遗骸同时存在，天知道你会不会将这石溪山重新炼化吸收。”
“我必须确保所有石溪村村民的安全。你若是想活命，就乖乖听我的。”
石溪说便引动自己体内的信仰之力。
霎那间，整座石溪山皆在她的心念间仿佛移山填海般的震颤着。
以身形画作山峦，这是它们这些石头精怪与生俱来的能力。
但这意味着她们将与整片土地融合在一起。
从此没有了独立形体的她便再也无法离开她所化身的这座大山。
但她不后悔，她本就是通过提供人类居住的土地，才得以在人类的感谢中诞生意识，并拥有属于自己的人形。
这是她理应承担起的职责，她永远不会放弃那些让自己拥有“生命”的“家人”。
哪怕当初接纳她那群人，已经先后离开人世，但她依旧愿意为了当初村民对她释放的善意，来庇佑他们的后人。
这是最好的选择。
她在骸骨不解的目光下，开始吞噬周边的泥石。
石头，黄土，泥沙，她每进食一块石头，她的身躯便会庞大几分。
她的体型开始变得臃肿，她原本光洁滑嫩的皮肤开始布满灰尘。
如果说曾经的她是一块宝石，那么现在她就是能够孕育生命的黄土。
这便是她们石妖最为基本的修炼方式，他们可以通过吞噬沙石来壮大自身，但对于一个爱美的女孩子而言，灵石出身的她对外表有着非常严苛的要求。
这也是当初在觉醒了自我意识后，选择化形修仙的根本原因。
她们石妖无需像其他山野猛兽那样，通过厮杀和吞噬其他族类来提升自己。因为在她们的妖生轨迹当中，她们会随着自身能力的不断提高，而化作一座又一座巍峨的大山。
这是她们的优势也是她们的无奈。水源，泥土，树木……她们的体型越大山上的土地就越为肥沃。而眼下她所经历的情况，则更是极端。
为了不让石溪山上的生灵流离失所，她只能通过吸收融合石溪山的方式在短时间内成为一座全新的大山。但这种并非自然修炼出来的成长，只会揠苗助长地让她的灵魂本体成一个丑陋无比的四不像。
她也不喜欢那种因为吞吃了大量“异物”，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但没有办法这是眼下唯一一个能让石溪山的生灵，与那遗骸一起共存的可能。
此时山脚下村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他们在这一天经历了一场山峦异动却并没有影响到他们分毫的大地震。
直到后来当他们意识到上山查明情况的石矶再也没有回来时，他们才意识到了所谓“天灾”的另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