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河客
他那张脸什么都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于是她有点心虚的偏开脸,伸手拽住他一颗扣子,无措的抠着。
后面的事宜由他接管。
不出意外的被提起来,他先抽了几张干净的纸巾垫在膝头把她放过去,又去拆酒精湿巾和铝箔包装,都准备好了才肯接续原来的节奏。
“幼辛,你真的太不乖了。”他气息虽然不稳,但声音很是冷沉。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而上一次听到这句话后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这话说的好像每次都是她享受似的,他没爽到吗?
她恼羞成怒且不甘示弱的看回去:“不喜欢吗?有本事你别硬。”
周禀山被她说中,不由得气笑了,用力掌住她的后颈按向自己,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是,我喜欢,没有男人不喜欢。但你怎么办?幼辛,万一你怀孕,留或不留受伤的都是你。”
“我生理期一直很准,再过两天就到了,从来没错过。”
她自知理亏,却依旧几分倔的偏开头,嘴硬:“今天是安全期。”
“没有绝对安全期。”周禀山声音陡然严肃,强势掌住她的脸转回来,“你想要,我可以去结扎,但你不能胡来。幼辛,你受伤我真的会心疼,不要伤害自己,好吗?”
比身体更滚烫的是他最后那句话。
她愕然的看着他,心里忽有五味杂陈之感。
“......知道了。”
后面的过程两人都很默契的保持沉默,更多是无声的冲撞与隐秘粘稠的水声,以及偶尔压抑不住的、外露出来的一两声吟哦与低-喘。
顾及着地点,周禀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两只细腕被反剪腰后,就这样以引颈就戮的姿势结束了最后一刻。
仰靠在方向盘上休息的时候,身体还有轻微的颤抖,耳边是他窸窣收拾的动静。
“抱歉,我刚才情绪有点....不稳定。”
她沉默片刻后做出隐晦自白。
刚才在路上,周禀山关于“自尊心”的发言让她得到了一点点解救,就像一场失败的大考在经年之后被人翻出来宽慰:
失败不是你的错,因为卷子本来就是错的,千万不要责备自己。
那种心头骤然一松的感觉,让她很想放纵。
之前的放纵靠香烟酒水和蹦不完的迪,而现在周禀山要比它们都更具有“放纵”的诱惑力。
很奇怪,她也不知道这种吸引力从何而来。
而且难道她不知道没有绝对安全期吗?
她知道的。
这是她十四岁上性-教育课就知道的基本常识。
只不过她潜意识觉得,如果对象是周禀山的话,那这种“放纵”似乎就有了“安全范围”。
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让她有事。
周禀山因为她的话,打结的动作略微停顿。
他其实有预感,刚才在车上那个关于“自尊心”的话题,他就隐约猜到一些。
结婚前周载年提醒过他,言语间虽然没有说他们的分手原因,但基本都能猜到,是经济不匹配造成的问题。
这种让有情人分离的“现实不可抗力”,必然会加深所谓“白月光”的浪漫色彩。
他一直都认可并接受这个结果,也理解幼辛的念念不忘。
但在故事的反面,人性的幽微里,念念不忘的可能不只有曾经爱情的甜蜜,还有走不出的痛苦、想不明白的自责与反反复复的自我折磨。
而她十岁之后得到的安全感那么稀薄,心软又烂好人,比起去苛责那个爱了八年的人抽身时太过绝情,她一定会选择将一切都怪罪到自己身上。
周禀山因为她的这句“抱歉”心疼到如刀绞。
“不许抱歉,幼辛,你什么都没做错。”
几乎是丢了东西的下一秒,周禀山立刻伸手抱住她,语气正色:“你也永远不必和我说抱歉。”
她一定反复怀疑过,是不是自己不够好,是不是自己不值得被爱,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这些感受他全都有过,所以太能感同身受。
车箱里还残留着情-事结束后的味道,他们甚至没有穿戴整齐。
林幼辛被紧紧抱着,脸埋在他胸口,忽然就有点想哭了。
他真的....太好了。
/
回了家,林幼辛的情绪还有些低落,洗澡后裹进被子里一言不发。
周禀山拿着一杯水进来,拍拍她,“喝点水再睡。”
他身上还有刚沐浴过的湿漉水汽,淡淡的佛手柑的味道,清香宜人。
林幼辛睁开眼,单手撑起,接过水杯咕嘟咕嘟几口喝完递还给他,又要一头栽回去,被周禀山拦住,搂进怀里。
“觉得自己有些糟糕?”他问。
林幼辛顿了顿,嗓子像哽住一般,过了好久才“嗯”了一声。
“我觉得对你很抱歉。”
没清理干净就迈进下一段,这本来就对周禀山不公平,她不想周禀山总是来处理她头次恋爱引起的情绪问题,这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很烂的人。
“没关系,幼辛。”周禀山无奈笑笑,“结婚前我和你说过,忘不掉没关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不差这几年。现在不过是一些失恋后遗症而已,我愿意陪你一起走,你不必觉得抱歉。”
像被宽厚又温暖的大海所包围,海水的蔓延的无边无际,好像能容纳她心里所有的沙石。
林幼辛抬起头,眼中交织着浓重的愧疚和困惑茫然,“周禀山,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才不到两个月,他对自己好的似乎有些过分了。
周禀山沉默片刻,深呼吸后:“我对你的心意,你看不出来吗?”
空气凝结了一瞬。
四目相对里,他掌住她几分发懵的脸,像对待一块易碎珍宝般,声音放轻,“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
原以为她昨天没听见那句话,但看她现在的反应显然不是,她听到了,却不怎么相信。
也是,那种时候说的话很难被相信。
但没关系,他可以反复表达。
林幼辛被惊的睁大眼。
比起那句做-爱上头时的“我爱你”,这句告白的冲击力似乎要更强一些。
第一次见面,是他给她买打火机那天吗?
“你....”
一见钟情?
他将她的惊愕尽收眼底,与上次一样,他没打算解释什么。
互诉衷肠不是他的风格,不论这个“第一次”是几个月前,还是八年前,他都不想赘述。
“幼辛,试着喜欢我好不好。”他与她对视,眼神沉热,“如果你实在觉得抱歉的话,就用这个来换。”
如果觉得抱歉的话,就用这个来换。
像被抽干了身体里的所有氧气,她沉默的望着他。
某个瞬间,她想起他为了哄自己开心,抱着她滑了三次雪,最后胳膊都在抖、想起他每夜照顾崴脚的自己,上班回来还要承担家务、想起自己扁桃体发炎他安排病房,每天穿梭好几栋楼宇帮她打饭、想起领证那一周他在医院加班也要回来给她带早餐、想起她心情不好时的糖果,还有第一次见面时的粉色打火机......
更不必提那些日常细节里的无微不至,及时供给的情绪*价值。
“周禀山,我...”她抵在他肩上掉眼泪,心里有点难言的梗塞。
她也很想给他回应,可是.....
“我知道。”他低头,去吻掉她的眼泪,一下又一下,“我都知道,幼辛,我们慢慢来。”
眼泪像调味佐料,在整场烈火的灼烧里滋生出最上等的情-欲味道,亲吻慢慢不止于此,被子拉开,他们再一次倒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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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告白的结果就是他们周末两天几乎都在床上度过,如果不是周一还要上班,这个时间大概还会拉长。
这种时候他俩的身体素质高下立见。
周一早上出门的时候,周禀山要比以往任何一个周一都神采奕奕。
反观林幼辛,身体都快被撞散架了,上午排练全程靠毅力坚持,呵欠连天。
“你昨天晚上做贼了?”
午饭时候徐澄宁给她递来一杯咖啡。
她心虚的移开眼,接过,入手发冰,犹豫一瞬后又退回去:“有热的吗?我生理期。”
今早出门前她有点肚子疼,周禀山特意提醒过她,不要吃生冷和辛辣。
徐澄宁神色诡异的看向她:“你可是美本辣妹诶,以前生理期再疼也没忌过这些。今儿怎么了?”
林幼辛轻咳,伸手推远点:“养生,给我杯热的,谢谢。”
她虽然暂时分不清,自己对周禀山的感情是依赖还是也有一点喜欢,也没想好是否要再走入一段新感情,但她实在不愿意他为自己担心。
如果她生理期难受,估计他又要忙前忙后了。
徐澄宁狐疑的看她一眼。
虽然是冬天,但排练室很热,大家一般都是T恤短袖,可林幼辛今天却破天荒的穿了件高领,看起来真的怕冷。
好友重新拎来一杯热的:“诺,苏青河买的,只剩这杯是热的了,凑乎喝吧。”
林幼辛接过,杯身上印着梁霄树的照片,又是他代言的那个牌子。
她神色无波的插管喝一口,点评:“味道还行。”
“苏青河今天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