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漫漫长夜 第90章

作者:银河客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轻松 先婚后爱 现代言情

  短短几天,他瘦了很多,脸上也没什么血色,那双眼睛也黯淡了不少,只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微微亮起。

  “来了。”

  他声音里有些希冀的感觉,像等了她很久。

  “嗯。”

  林幼辛想到一会儿要说的话,有些不太忍心和他对视,于是轻轻移开眼,将手包放到桌子上,暂时沉默。

  梁霄树意外她的主动邀约,但不想打破好不容易的独处机会,问她喝点什么。

  “白开水就好了。”

  “凉的?”

  “热的,我快生理期了。”

  梁霄树顿了顿,“你以前从来不在意这些。”

  “嗯,现在家里有医生,管的比较严。”

  梁霄树要叫服务员的手抬起又放下,沉默中,眼中受伤情绪明显。

  他们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咖啡馆里放着轻柔舒缓的爵士乐,也无法转圜两人之间的尴尬和冷峙。

  林幼辛半垂着头,梁霄树眼眸沉沉的看向她,最后没什么表情的轻笑一声,不甘示弱的:“我没管过你吗?你怎么不听。”

  这话太孩子气了。

  林幼辛忍不住笑,觉得自己也孩子气了:“因为你自己也喝啊,我怎么会听你的。”

  梁霄树抽烟,所以从来管不了她戒烟,梁霄树爱喝冷饮冰啤酒,她喝冷饮的时候他也没立场说什么。

  周禀山不一样,他没有抽烟癖好,生活健康,对她更少说教,都是行动先行。

  他会在她想抽烟的时候塞给她一包糖,拿走她的烟盒。在她生理期想喝冷饮的时候,倒两杯温水,他一杯她一杯,默默陪着。

  很多时候,她都没法拒绝过于温柔的周禀山,所以慢慢就改了。

  梁霄树也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静静看了她几秒,抬手让服务员上一杯热水,给自己重新要一杯冰咖啡。

  林幼辛忍不住皱眉:“胃出血还喝什么冰咖啡。”

  “原来你知道我胃出血。”梁霄树自嘲一笑,“我以为要等我死了你才来看我。”

  “....”

  林幼辛哑然,偏开头:“我去看你你的病就能好吗?我不是医生。”

  “但是你以前会来。”

  “前几年我车祸,你在美国急的直哭,打电话请你爷爷找沪市最好的团队给我看病,说我要是死了你也不活了,隔天就买最快的机票回来。”

  “林幼辛,全忘了吗?”

  他身体不适,声音不甘心但轻飘飘的叙述,最后一句像是问给自己听似的,林幼辛心中却如高楼坍塌般轰然。

  废墟降落,只扬起了辨不清前路的浓烟。

  “不管我忘没忘,你和我也没法继续了。”

  林幼辛努力拨开眼前阻碍视物的烟尘,深吸一口气,“阿树,感情正浓的时候,是会说那样的话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我现在回来了,分开一年而已,和我们八年相比实在微不足道,你为什么就....”

  “因为我喜欢周禀山。”

  林幼辛神色平静的打断他,“虽然时间很短,但我很确定,我就是喜欢他,想和他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梁霄树眼中有一瞬间的错愕、慌乱,比他刚知道林幼辛结婚时更加的恐惧。

  他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

  梁霄树忽然抓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腕,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你是因为结婚了没得选,才喜欢他的是不是?我承认他大你几岁,很包容照顾你,但感动不是感情,你和我才是。林幼辛,我们才是!”

  他情绪有些激动了,原本苍白的脸色开始泛红。

  林幼辛移开眼,没有甩开被他抓着的手,但轻柔的摇头:

  “不是的阿树。我会因为他有白月光生气吃醋,会担心他出差生病难受,会想时刻黏着他,见不到他很不舒服,这些就是喜欢,我很确定。”

  “阿树,感情是单线程的,也许你很不甘心,但我和你在一年前就结束了。我心里有了他,就没法再有别人了。”

  随着最后一句话,她手腕上的力道渐消。

  梁霄树望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中渐渐浮现水意,过了许久才出声:

  “那我呢?我这一年,像个小丑一样忙乱,陪酒陪笑,是为了什么?”

  “林幼辛,我们分手前,你说你不想分手,说你这辈子只会嫁给我。你知不知道,我靠这句话坚持了一年。”

  林幼辛被他带有执念的眼睛看的心口一窒。

  她忽然想起刚回国那年,林介平想让她进集团工作,林意真心里忌惮,几次想把她送回美国,后来是林介平气到生病住院,她才勉强留在沪市,不接触西城集团总部的任何事宜。

  当时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梁霄树是她唯一的依靠。

  有一次她和家里争执之后,心情郁结,梁霄树便借了朋友的摩托车带她去山上兜风。山路蜿蜒,她带着头盔抱着他的腰,在呼呼而过的风里肆意大喊。

  那时候梁霄树对她说:林幼辛,我把这辈子的生日愿望都许给你,祝你永远自由,像风一样,不受桎梏。

  梁霄树从来都是风一样的人。

  自由、热烈、一往无前。

  他曾是她最想要的那阵风。

  但现在她勉强活成了风的样子,曾经鼓励她的人却被困住了。

  “但是阿树,一年不联系,换谁都会重新开始了吧。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

  她闭了闭眼,不能再放任他瓦解自己的心智,直击问题的尖锐处破局。

  梁霄树太习惯她的包容和等待了,也太习惯他们之间缔结的深厚联结,所以根本无法接受他们竟然会有错频的时候,她竟然会不懂他。

  说白了,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梁霄树还想说什么,林幼辛示意他暂停。

  她视线投向自己的手提包,最终还是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递给他。

  “这是启烨影视公司向你发出的正式邀约。这家公司的老板是娄苔,你应该听过,三金影后。我读高中时,她给我上过表演课。”

  听到“邀约”和“娄苔”两个词,梁霄树原本受伤的眸子瞬间变得冷寒,像竖起层层铠甲一般,后靠在椅背,冷声:“你什么意思。”

  这就好像分手时甩天价分手费一样的观感,林幼辛知道他不情愿接受,但也只能硬着头皮:

  “娄家在京圈是什么位置不用我多说,宫导有资源,但娄苔是资本。启烨影视涉猎广,将来不论你想演电影,演电视剧,还是重新回归话剧舞台,娄老师都会帮你,并且不用你再走任何弯路。李总那样的人,你不会再遇到了。”

  她把合同推过去:“阿树,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

  “虽然我从来也不欠你什么。”

第62章

  咖啡馆一别,梁霄树再没有联系过她。

  那天谈话的最后,梁霄树已经气到乏力,“腾”的一下站起来,椅子哐当撞到后面的墙面:

  “林幼辛,你拿钱甩我?你他妈竟然拿钱甩我!我要的是钱吗?啊!”

  林幼辛无话可说的起身,心情同样灰败:“我只能弥补给你这个。事已至此,我希望你未来都是坦途。”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么多年,她还是做不到主客体分离。

  梁霄树的人生是梁霄树的,他选的路也是他的,她本不需要负任何责任,但她就是做不到视若无睹。

  因她而起,因她了断,很合理,但过程要如何,无论怎样都是为难的,她别无他法。

  而她此刻难过的是,她好像和林意真之流变得一样了。

  她第一次做抽刀断水的无情人,而对象是曾经陪伴她八年的爱人。

  冷漠的、上位的。

  用钱去快刀斩乱麻,用钱去弥补感情,她无形中侮辱了梁霄树。

  咖啡馆之后的几天,她一直留在酒店,哪都没去,也没心情出门。

  徐澄宁听说梁霄树的事情后陪她住了几天,见她始终郁郁的,心里也不好受,给她出主意:“要不我带你去男模店逛逛?京北模子的质量肯定比西城的好。”

  这都哪跟哪。

  林幼辛寡淡的掀起眼皮,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哀怨的看着她。

  “....”

  徐澄宁啧啧两声,投降:“好好好,不去不去,我陪你宅着好了吧。”

  林幼辛在床上挺尸,徐澄宁就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打游戏,时不时和她聊两句。

  “说真的,你能这样伤梁霄树我真没想到。是为了周禀山?”

  怎么连小宁也这么问。

  林幼辛长发铺在床上,眼望天花板。

  “一半一半吧。即便没有周禀山,我和梁霄树也走不下去,没必要纠缠了。”

  /

  小满的伤不到两周就好的差不多了,一行人启程回西城。

  周禀山在的南梧镇离西城不算远,趁着周末,他也回来了,顺路将她从机场接了回来。

  徐澄宁一在机场大门外看见周禀山,当即和小满蓝烟呵呵一声:“得,晚上聚餐又没戏,这位指定要回家了。”

  就知道闺蜜永远和自己男朋友(老公)不对付。

  林幼辛有气无力的笑看她一眼:“明天,明天单独陪你吃饭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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