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河客
是她太烂好人了吗?
为什么他们都觉得她很好欺负。
周禀山也注意到了那个“也”字,皱眉反驳:“幼辛,别拿我和他比,我比他爱你,他太浅薄了。”
那个梁霄树根本不配。
“爱我?”
林幼辛心口正堵着一团气,气笑了:“周禀山,你搞清楚,我和他八年,和你不过几个月,你比他爱我?当然,他爱不爱我,我现在压根不稀罕,但我希望你也别提爱这个字,而且监视调查欺骗就是你爱我的方式?你分明就是控制欲占有欲!这是变态!”
她思维敏捷,伶牙俐齿,生气起来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心上,周禀山被她扎的鲜血淋漓,茫然无措,却还要自证清白。
他疼的都要跪不住了,颓然又恳切的去握她的手:“幼辛,爱不爱是用时间衡量的吗?我也爱了你八年,我在你高中时就喜欢你,可你有他在就看不到我....”
“够了!”林幼辛简直听不下去,皱眉打断:“你想说什么?暗恋我八年?周禀山,我不是小孩子,我谈过恋爱演过话剧,你觉得我会相信八年都没见过一面的男人说的喜欢?你在我这里,信誉度已经为零了!拜托你说句真话吧!”
她怎么都想不到周禀山竟然是瞎话张口就来的人,这三个月的相处,她究竟还有多少时候是被蒙在鼓里的!
她飞快的挥开他的手,站起身去找手机,把蓝烟那张截图甩到他眼前,怒不可遏的列证据:
“你翻过我的手机!蓝烟的消息是你删的吧,你怕我见到梁霄树旧情复燃,所以谎称生病诓我去海城。这就是你在海城不愿意告诉我的,你撒谎的原因。你说真相会显得你很卑劣,是这个吧!”
她推理出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周禀山已经无话可说。
他寥落的低着头,保持着原有的单膝半跪姿式,心如刀绞:“是。”
他珍藏了八年的感情,在她那里已经成了一片谎言,没有比他更可笑的人了,他辩解与否,都没意义了。
林幼辛生气的看他一眼,那句想骂他确实卑劣的话还是没忍心说出口。
“你还有没有什么骗过我。”
“没有了。”他声音涩然。
“我要听实话,你最好想清楚。”
“这就是实话。”
骤雨忽然停歇。
周禀山莫名其妙的颓唐让林幼辛也不得不偃旗息鼓。
该发的火发完了,只留下被炮轰过的战场,一片废墟残骸。
林幼辛看见周禀山背影颓然,双臂颤抖,让他坐起来,别跪着。
“周禀山,其实你骨子里根本不是做小伏低的人,你在我面前也完全没必要装这个样子。做你自己就好了。”
周禀山神色平静的看过来,或者可以说眸中死水一般,不知道她为什么又给自己下这样的判词。
“我又哪里做错了。”他问。
林幼辛偏开脸,竭力控制着自己对他的心软,声音发涩:“无关对错。”
即便你是一个傲慢冷酷的人,我也会慢慢接受。
她顿了顿:“给你妹妹打电话吧,让她和梁霄树解约,我给了他其他的选择,即便不选,也不希望他跳火坑。我们的事情关起门来解决,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在她和周禀山的夫妻闹剧里,梁霄树纯属无妄之灾,实在没必要当炮灰。
“他无辜吗?”
周禀山不能理解。
他已经因为锥心之痛疼到无法呼吸,再不挣扎就要死了。
“他试图破坏我的家庭,抢走我的爱人,我赶他走,在你眼里,这也算无辜?”
林幼辛皱眉,不懂周禀山为什么一时这么极端,“我被抢走了吗?而且你所谓的赶,是诓他签二十年的卖身契,捏在你手里随意驱使!梁霄树是个人,就算再穷,他也有尊严,不是随意任人拨来弄去的猴子。”
“这些我做了吗!你查证了吗!”
他忽然站起身,大步流星的朝她走过来,一把握住她的肩,双眼通红:“林幼辛,你就对他那么偏爱,你看不到我难受吗?我现在快疼死了!”
周禀山再也忍受不了了,其他的他都认,但唯独梁霄树这件事他认不了。
“他现在是没抢走,以后呢!他喝醉了你心疼,他胃出血你心疼,分手还要给他铺条康庄大道,你总是对他心软,一次又一次!你们有八年我有什么?我连害怕和捍卫的资格都没有吗?”
“是,我卑劣,我下贱,我像条臭虫一样躲在暗处窥视你们幸福的每时每刻。没人教过我怎么爱人,我也没被人爱过,我只能把我认为好的给你,他不情愿跪着爱你我情愿,这在你眼里,也是让你厌恶的两副面孔吗?”
“林幼辛,你教教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的心里全是我!”
周禀山手上力气很大,不加控制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
可是现在比她的骨头还要疼的是她的心。
她好像怎么做都没办法让周禀山感受到她对他的感情。
从海城过年到现在,她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周禀山,别的暂且不谈,我说我为梁霄树的前途铺路,是为了和他切断连接,让我们的生活回到正轨,你信吗?和我说实话。”
周禀山呼吸急促的闭了一下眼,暂且压住情绪:“也许吧。”
林幼辛轻笑一声,点点头:“那我说我心里已经没有梁霄树这个人,是你,我非常非常喜欢你,你信吗?”
周禀山果然沉默。
“知道了。”
她推开他的手,忽然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我们暂时分开吧。”
第64章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被冻住一般。
周禀山双目赤红,额头浮汗,停滞了许久,才语气艰难的问她:“暂时分开是什么意思?”
“就是先分居,各自冷静的意思。”
林幼辛不忍心看他的眼睛,转身想从他身前的桎梏中逃开,却被他抓回来。
他汗湿的掌心紧紧握住她的手*:“为什么?因为我刚才情绪太激动了吗?我和你道歉,幼辛,不要分居行不行,是我的错,我错了,我以后都不和你那样说话了,你原谅我可以吗?”
“不是。周禀山,你为什么不明白,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你单方面妥协就能解决的。”
“我们有什么问题?是因为梁霄树吗?我现在立刻给静水打电话,让她解约,我不动他了,你和他的事我以后都不插手了,这样行吗。”
“够了!”
林幼辛忍无可忍,她现在身心都觉得难受。
她不想看到周禀山在她面前卑躬屈膝恳求的样子,更不想他道歉。他的行为已经不关乎对错,是性格心性使然,根本无解。
“和他没有关系。”
林幼辛一点一点把手抽出来,拒绝意味明显。
“是你和我之间存在信任危机,你明白吗?你根本不信我喜欢你,也不信我不喜欢梁霄树,而我同样缺乏处理这些关系的能力,才让你患得患失,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累。”
“周禀山,我们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吧。这样纠缠没有任何意义。”
...
周禀山在傍晚时分离开了迦南公馆。
走前静潼送他下楼,见他步伐虚浮,面色苍白隐忍,担心他开车不安全,要家里的司机送他。
周禀山拉开车门,反应了一会儿:“不用。”
静潼皱眉:“你要进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让司机送你。”
见他不听,静潼又补一句:“小妹安顿的。”
直到车尾消失在盘山路的尽头,静潼才转身上楼,轻敲两下:“他走了,孔师傅去送的,放心吧。”
里面没人应声,静潼轻轻皱眉,稍微推开一点门缝,瞬间心疼。
房间里没开灯,只能听见一阵又一阵的抽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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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狐仙》二轮演出在六月中旬开始,《玉石记》的排练也接入正轨。
林幼辛的工作量骤增,短时间不会再回西城。
不得不说命运使然,连老天爷都要在这场“婚内冷静期”里帮扶一把,两人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异地分居了。
出发去京北的前两天,她收到了娄苔的微信,说刚拿到的消息,梁霄树和华宇国际的合约已经作废。
娄苔:[不得不说,你这前男友挺对我口味的,即便不签华宇国际,也没翻回头签启烨,不阿谀奉承,有点骨气。]
梁霄树不签娄苔是意料之中,林幼辛不觉得奇怪。
甚至她都能猜到,其实梁霄树未必就愿意签华宇国际,他只是不愿意受她的“嗟来之食”罢了。
这个人,自尊心真的太强了。
有心:[他不签就算了,我做了我该做的,其他的我也管不了。]
娄苔:[但你答应我的得兑现啊。明年我转型做导演,你免费来演,随叫随到。]
林幼辛苦涩的扬唇,说一些场面话:[当然,能演您的电影是别人挤破头都没有的机会,我肯定不会拒绝的。]
娄苔知道她马上要来京北,邀请她再次来家里做客,她说好。
刚要放下手机,一条短信恰好冒出来。
看到联系人的时候,她微微凝滞,以为自己不会再收到梁霄树的信息。
梁:【听说你后天来京北,请你吃个饭。】
林幼辛垂眸:【抱歉,我不太方便。】
梁霄树那边沉默几分钟:【不是单独吃,蓝烟小满他们也在,大家一起聚个会,当给我践行了。】
林幼辛对他的行程安排没有关注,不知道他之后要去哪,停顿的功夫,梁霄树又发来信消息,言语间有点故作轻松的意思。
梁:【最后一次了林幼辛,以后就要和你做逢年过节才问候的朋友了。】
陌生人还是朋友,是他之前给他的选择,但他们心里都清楚,不可能再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