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幼久
温白然说累了,休息一会儿。
宋叙于是抄起手,口吻带了点兴味,“没记错的话,你休息了三天。”
她什么时候休息了三天?
眼帘抬起来,撞进他眼里深长的暗昧。
心口忽然咯噔几下。
腿根无意识缩紧。
从那晚到今天,恰好三天。
她脸上开始烧起来。
马克杯在饮水机下,滚烫的开水咕嘟咕嘟地流出来。
宋叙慢条斯理地端起,吹了吹,闲庭信步般到她跟前。
锡兰红茶风味独特,似有花香。
鲜红的茶汤在马克杯里轻轻摇晃。
“既然休息不好,干脆别休了。”宋叙的脚尖抵着她,缭绕的热雾不断从杯口升腾。
温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想看清。
她将视线锁定在他散开的领口,他皮肤很细,比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太白,隐约看的见一些紫色的毛细血管,骨骼却是男人的粗犷。
他对着杯子吹气,杯子后面就是她的脸。
热风扑在脸上,潮的。
温白然心口跳的厉害,眼睫不由跟着颤了颤。
宋叙仿若不觉。他喝茶的姿势优雅地像在品酒。
似乎不太满意这种浓度和风味。
他轻轻咂舌。
“不喜欢这味道。”
“甜了。”
灰色的马克杯伸过来,里头茶汤的颜色越来越深,茶包沉在杯底,还在源源不断地溢出更浓的因子。
血一样稠。
他问:“你喝么。”
他们距离太近,宋叙的声音再轻,那股来自他天然的威压庞大到连头顶的都变暗了。
温白然不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那晚赶她走的人是他,现在跟她调/情的人也是他。何况他现在是什么态度?想拿宋总的派头逼她喝他喝过的东西?
凭什么?
眼帘唰一下抬起来。
她气势汹汹的。
“宋总这是要干什么?门外可是有监控的,你跟在我后面进来这么久,不怕别人在公司里说三道四?”她一句话,仿佛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委顿在沙发上的小野猫突然一扫低落,目露凶光,竖起明晃晃的尖爪就挠了他一下。
幸好宋叙早有防备。
和他的杯子一起退开半步,顶上的光落到了他刚才站过的位置。
他望着她,倏尔笑起来。寡淡的脸生动了两分。
温白然蹙眉,“你笑什么?”
“恐怕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反抗精神很动人。”他沉吟着思考了一下措辞,“嗯,有种凌厉的美。”
温白然一怔,“……”
没想到他会突然夸她,有些措手不及。
宋叙更过分地笑出了声。
温白然无语了:“你又笑什么?”
他这人说话做事总是喜欢拐着弯的让人猜,床上也是,不停地换姿势,恨不得把她翻来覆去的折腾个遍。
刚才说过的话配上他这意味深长的笑,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故意在阴阳她。
她懒得理他,“你笑吧,我走了。”
抬脚从他身旁绕过,谢天谢地,她终于会动了。
他错身拦在她面前,“等等。”
温白然:“宋总还有什么吩咐?”
杯子轻轻举起,宋叙歪了歪头示意她不要生气,冷静下来听他说,“开个玩笑而已,现在心情好些了?”
温白然愣住。
他刚才...是故意逗她玩的?
因为她心情不好?
……
有这样逗人的吗!
她幽怨地瞥他一眼,“托宋总的福。好多了!”
她故意咬重音。
宋叙倒不在意她的记仇,说起正事:“晚上有个商务局,你跟我去。”
温白然:“乔伊呢?”
“她男朋友车祸,请假了。你没看群?”
……
好一个车祸。
温白然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扯淡的理由八成是假的。
她本想拒绝,心念一动又改了主意。
宋叙端着茶杯的手臂横在胸前,一只柔弱无骨的细手搭了上来。
女人上身微微前倾,胸前两团柔软似有若无在他臂弯上蹭,眼睫轻轻掀起,波光流转,潋滟不凡。
“宋总是想销假?”
宋叙眸光缩紧,似是没料到她会在公司里这样大胆,斜睨过来的眼神又深又暗。
温白然妩媚勾唇一笑,将他肩膀压下来,踮脚,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那要看你表现咯。”
……
第17章 三更
乔伊的男朋友是真的车祸了。
小小的追尾事故, 对方赔了钱,车子当时就被拖去了修理厂,周末才能提。
[乔伊]:爱车憔悴, 我心有不忍, 遂决意陪侍三天, 刚好过个周末
[乔伊]:这也不算过分吧?
[乔伊]:(/吐舌)
[温白然]:还得是你(/强)
温白然彼时在饭桌上, 悄悄在下面看了眼手机,顺手回复。
以为没人注意, 刚准备收起来就被点了名。
“小温呀, 一个人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说话的是钟毓。
她一开口,桌上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仿佛才发现有这么个人似的, “哟, 这位是宋总的新秘书?”
温白然在众人的注视下神色自若地收起手机,微微一笑,“钟总是要毛巾么?我去给您拿。”
宋叙来之前交代过, 她今天的任务是买单和代驾, 既然不用她喝酒,温白然就很自觉地当了一晚上透明人,也不说话, 有人看过来的时候就安静微笑,本分的做着一个哑巴花瓶。
她从座位上起身, 浅绿色的包臀裙紧紧勾勒出她丰润的弧度,绸面的衬衣束着细腰, 走路时背挺得很直, 曲线曼妙,气质端庄。
看不出来, 她外表纤纤巧巧的一只,身材竟然这么有料。
身后那几个高管的眼睛都看直了。
“宋总秘书换的很勤啊。”
“宋总手下都是美女,这个比上个还漂亮啊。”
“真是好羡慕哦。”
温白然跟门外的服务员交代要热毛巾,门里头的人说话,她一句都没落下。
回身时看向上首,宋叙老神在在坐在那,眼帘微垂,表情看不出喜怒。
他旁边有个中年谢顶、肚子很大的,姓姚,坐在右手,看样子官不小。正用一种油腻的表情给他使着眼色,意味深长地说:“宋总好福气呀。”
宋叙颔了颔下巴,仿佛是肯定了他,眼里的笑却没什么温度,“姚总过奖了。”
钟毓离得近,敏锐地发觉他表情不对,出言解围:“老姚,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周啊,老姚上个月是不是也这么跟你说过啊?对了,你新助理简历上不是写着做过模特吗,现在怎么样了?”
姓周的青年男子接过话头:“嗐,做过模特能怎么?脑子不行啊。我让她去准备茶水,她真就给我整来两包茶叶和一箱矿泉水,还问我上哪报销;交上来的报表乱七八糟,我还得熬夜给她擦屁股,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让她毕业的。哎,这福我是享不起,赶紧就给她送走了。”
钟毓马上点到老姚:“老姚你听见没有,这福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老姚呵呵笑着转了话头,也说起自己手下的实习生:“你说这些新来的毕业生都是怎么回事,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怎么我们当年出社会的时候没这样?”
这个话题引起了共鸣,桌上讨论开,俨然变成了下属吐槽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