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婳
林稚水注视着那抹单薄吓人的身影,启唇问:“裴家有人来找过她吗?”
对方犹犹豫豫道:“有,裴以稀来过一次,没让保镖动手,她跟疯了一样,谁也拦不住对裴观若拳打脚踢了一顿……”
裴家在深城势力太大,也无人敢拦。
当时,裴观若毫无求生意思,都懒得反抗,浸透了恨意的眼眸盯紧着裴以稀,“妹妹,没了裴胤为你撑腰铺路,我劝你还是留点力气好好守住裴家百年基业。”
“你闭嘴!”
裴以稀呼吸急促,也对她恨之入骨:“你跟陈宝翠都是在从男人堆里觅食的下贱货色,我裴家给你一口饭吃,你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还敢反咬一口……”
裴观若像个褪了色生锈的木偶蜷在地上,快把喉咙强行咽下的鲜血都险些笑出来后,略带恶意地说:“你裴以稀又高贵到哪里去呢,裴胤给你留了一大堆私生子女,我就等着,等你是有本事一个个杀完,还是被他们联手生吞。”
裴以稀最后被这番话刺激的,又当场疯了一次。
林稚水耐心听完整个过程,指尖微颤收拢到了手心。
要自由。
裴观若用自由二字很真诚的打动了她,只是要自由,如今裴观若恐怕是觉得死亡,也算是另一种解脱的自由。
对方顿了顿,看向不远处气场锋利到极其不好惹的宁濯羽,又压低音量道:“后来宁家……也来了人。”
宁家?
林稚水淡淡思绪中的表情略一凝滞,继而,重新抬起眼眸看过来。
对方说道:“是宁惟羽,不过他没殴打裴观若,还给她伤口上了药,亲自交代这里的人不许再动她一根汗毛,如果裴以稀又来,也得拦着。”
这里的管理人员哪有胆量得罪的起这两家,宁惟羽走之前,是直接留了保镖下来的,也算是护了裴观若,不让她受到皮肉之苦。
林稚水唇抿了起来,什么话都没说,心里默默地想。
宁惟羽对这段露水情的态度,早就超出了正常反应,他在医院被迷昏一次,应该是意识到裴观若利用了他,为了酝酿着一场更大的计划,却还是送上门啊。
“这恋爱脑会遗传啊!”
嗯?
她脑海里的话怎么被说出来了。
林稚水反应慢了半拍,才眼眸迷惑地发现是宁濯羽姿态懒洋洋的步近了,棱角艳丽的五官呈现出似笑非笑神色:“我在老宅偷听到了他身世,他那位高贵出生的母亲是老爷子心头宝,恋爱脑犯了跟人私奔,他很明显是遗传了这个病,治不了。”
林稚水:“……”
宁濯羽朝她挑眉:“走吧,宁惟羽还在深城,裴观若没被处决前,有他在,出不了什么意外。”
林稚水点点头,表示认可这句话,她沿着巨大玻璃墙的前方出口走去,等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她却没有打算跟宁濯羽走的意思。
深城跟港区的地界极近,还犯不着动用什么私人飞机。
林稚水选择了林家司机的车,隔着车窗对宁濯羽微笑道:“你回你家,我回我家,小濯司机,不想丧失尊严当看门狮就别跟来。”
她不会跟宁濯羽回泗城地界的。
这次亲眼看到裴观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后,林稚水就选择了非常乖的待在林家老宅里,她甚至开始不接宁商羽的来电。
也不是全部不接。
看情况,正常睡眠作息期间,是一概当没看见的,事后也不回。
如果是正常在吃饭或是看书,林稚水也会接听,她把正在通话的手机搁在手扶上后,身子软软的窝在婚前最喜欢的一张白丝绒沙发里。
午后的日光柔和,要过很久才能把犹如洁白无瑕的瓷器肌肤都洒得透着精致的淡粉色。
林稚水没避光,耳边一片寂静。
她见宁商羽许久不出声,也耐得住性子,跟着不出声。
直到宁商羽先说话:“晚上八点钟,我会顺道来林家接你回家。”
他虽然沉静的语调什么起伏都没有,林稚水还是隔空感知到了那股不容许人拒绝的强势意味,她过几秒,很轻的嗯了声。
什么顺道来,洛杉矶飞港区,又飞回泗城地界都绕成什么样了。
哪里顺带了。
林稚水从这通电话结束后就一直在等待,她心知躲在林家也不可能躲一辈子,毕竟名正言顺的婚姻实质关系摆在这儿。
窗外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林稚水吃完晚餐就先回楼上卧室,泡完澡又换睡衣,还冒着热乎气就钻进被窝里闭上眼睛。
管宁商羽几点到。
林稚水不想重蹈覆辙领证那次,眼巴巴端坐在大门口等他来。
脑子琢磨了太多,负荷过重,不知不觉她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等再次有意识时,是感到被什么猛地打开了。
这副陷在被褥里的身体一下子颤得厉害,也滚烫着,睁开眼时,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她看到是宁商羽笼罩在上方,面无表情地解开衬衫纽扣和领带。
他攻击性非常的强,甚至都没把这身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装三件套卸下,看她惊颤着醒来,薄唇扯了扯,还问一句仿佛无关痛痒的话:“怎么醒了?”
怎么醒了?
他对她做这种事,林稚水双唇没忍住叫了出来,一时也忘记是在林家,可能会被楼下听到。
林稚水那含水的声音越叫,宁商羽高大身躯那股压迫感袭来的就越猛烈,紧接着,她的脑袋随着他突如其来的一个最深,重重磕到了床头。
磕到第一下时,林稚水是懵了几秒的,要第二下时,宁商羽先眼疾手快的护住了,毫无悬念地磕到了他的手掌心里。
他这样,让林稚水心脏跟着酸涩得产生了想掉眼泪的情绪,又不想真哭出来。
这样会显得她太软弱了,于是就去咬他,在那线条完美的胸肌上咬出极深的齿印来,舌尖尝到了一丝浓郁血腥味,才稍微冷静了点儿。
宁商羽始终没有停止,也没有阻止她像个愤怒小羊羔一样的挑衅行为。
彼此就这么交流着,直到卧室的房门被毫无预兆敲响了两下。
不知道是谁。
但是没有说话声传来,显然是她的“仙女教母”。
可能是被她刚开始的叫声吸引上来的……林稚水心脏猛地一阵缩紧,偏偏这时候,宁商羽俯低耳旁,带着性感的喘意告诉她:“我没锁门。”
第69章
没锁门。
林稚水被这一句话给震得魂飞魄散,手心压在了他起伏着的滚烫胸膛前,推了推,却未动分毫,反而自己应激到了血都霎那涌上了瓷白的脸蛋。
她抿紧唇不敢出声,怕又泄露了一丝半点儿的细碎声音。
但是宁商羽就没这方面顾及似的,手掌轻而易举制住她想闪躲的动作,继续低首,用嘴唇将她耳垂磨得水红:“你想我吗?”
林稚水整颗心脏还牵挂在门外,生怕那扇门被直直推开,全身都不自在极了,心也一直紧缩不已,哪里顾得上他的话。
“宁商羽……”她像温泉洗过的眼底淌过谎意,想求他,停下来,又不敢大声的说话,昏暗的室内太安静了,间接惹得脑海神经上的刺激更双倍。
“宁商羽什么?”宁商羽让自身的血脉温度在她这儿横冲直撞,也逐渐她鼻尖和唇间,一下一下地触碰着,“只是想叫我么?一点都不想?”
他要逼她点头,说出那句想他才肯罢休。
时间哪怕只流逝了短暂的几秒,却漫长的跟一个世纪似的,林稚水忍不住绷得太紧,眼神的求饶是没用的,要说出来才有用。
她哑声:“想了!”
却听见宁商羽伴着深重的吻问:“想什么?”
林稚水的心脏被看不见的力量狂烈横冲得近乎要跳出胸口,越来越快,终于她手心沿着宁商羽胸膛滑到肩膀,抱住了他,抱得很紧,“想你,我很想你,林稚水很想你。”
一鼓作气的把爱意都坦诚完,那蓄满了眼泪的琉璃眼就开始哭泣。
宁商羽把她流出的泪水都吻走了,听着那委屈巴巴的小声哭腔,开始低声道:“锁了,不会进来。”
一听这话,林稚水懵懵的,怔了两秒,才意识到被他给骗了。
然而,宁商羽并没有给她反应时间,伸出手臂把快沿着床沿垂坠到地板上的被子扯过来,罩住了彼此,沉沉的黑暗也犹如巨兽一样侵略性极强的铺天盖地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
林稚水就跟变成受伤的小动物似的,里里外外渗透着那股熟悉又浓郁的冷杉味道,手脚都蜷缩在了床角落里。
宁商羽逞凶完后,就恢复了极度理性状态,先是下床,漫不经心地捡起凌乱的衣物和被震到地上的真丝枕头。
紧接着,他俯身,静静凝视了几秒林稚水渗着汗珠的后背,正要抱她去浴室清洗,倏地,被一道手机的来电提示音打断了动作。
宁商羽抬手先抚摩了下她敏感情绪,才去接听。
伴随着那股威慑的气息消失,林稚水感知到他高大凶悍的身形走到窗边,下一秒,她从潮了大块深色痕迹的床单爬起来,光着脚,朝房门跑去。
那只柔软的手攥着门把手,停滞了片刻,犹豫之下还是用了很大力气。
没推开,紧闭的房门纹丝不动,这意味着,宁商羽进来前的确是顺手锁了门的。
亲自证实到这点后,林稚水被壁灯暖黄光芒照映着的整张脸上,表情明显松了口气。
而宁商羽挂完电话,非常神态自若的转过身来,见她跑到房门前去了,只是略微挑眉,却对狠狠欺负她的行为是半点歉意都无。
林稚水的恼怒瞬间转化成了愤怒,在心里下了决定,再也不要理他了。
虽然打定主意要跟宁商羽划分界限,今晚却只能跟他走,林家她是无论如何也住不下去了,甚至等穿戴整齐下楼时,睫毛都一直低低垂着,不敢看阿泱她们。
所幸谁都没有问她为什么尖叫。
氛围就这么暗流涌动的寂静到了泗城地界,一直蔓延到那片影影绰绰的落羽杉住处,偌大华美的客厅亮着灯,在她踏足的这刻起,添上了一丝鲜活的人气。
林稚水心平气和地搭理了任何人,无论是保镖司机还是管家,都语气很正常,唯独当视线触及到宁商羽时,她就抿起唇,不乐意吭声了。
飞机上已经补充过睡眠,林稚水等换了一身舒适点儿的冬季睡袍就下楼,懒洋洋地窝在极宽敞的蓬松沙发上,衣领微敞,精巧的锁骨处还遗留着他留下的不少吻痕。
林稚水捧着手机刷新闻,她最近百无聊赖的下载了一个热搜软件,上面天天都上演着不少堪比狗血连续剧的劲爆娱乐。
很适合拿来消遣时间用的,这会儿,恰好又有一个商业联姻的明星夫妻因婚变被狗仔曝光。
林稚水手指头点进去,“联姻得来的感情就是不稳固”、 “男方没爱过”和“已在进行离婚程序。”轮番词条浮现在光滑如镜的屏幕上,看得眼花缭乱。
再看下去,林稚水觉得自己娇贵脆弱的小心脏都得被吓出毛病来。
她正要退出,忽见宁商羽缓缓地踱步了过来,于是指尖继续滑动页面,假装很忙的样子。
落地窗外微弱的晨曦不知不觉从树荫雪雾穿透而来,洒在宁商羽的胸膛前,他刚洗过澡,披着浴袍,故意不系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