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之前就分手 第128章

作者:北风习习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正剧 现代言情

  “沈怀叙!”

  梁眷猛地抬起头,拔高声音用力唤了一声。既是为了打断沈怀叙的话,也是为了扼杀自己埋藏在心底,蠢蠢欲动的妄念。

  她不该,也绝对不能让自己多想。

  冷眼看着思念在心底泛滥成灾,梁眷也会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会突破道德底线,选择委身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爱情神圣无比,但也不足以让她堕落至此。

  所以梁眷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他已经结婚了,是别人的丈夫,是别人的天地。

  空旷的走廊里蓦然响起回声,引得过往路过的人不由得顿住脚步,偏头朝这边张望。就连走在前面,正咧着嘴同陆鹤南说话的谢斯珏,也条件反射地回过头。

  “眷姐这是怎么了?是和沈大哥吵起来了吗?”谢斯珏看呆了,定在原地,喃喃自语。

  蒋昭宁也从没在片场之外,见过梁眷如此疾言厉色的样子,当下不免有些担忧,她轻轻拽了拽陆琛的衣袖,小声问:“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陆琛没答,而是微微侧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陆鹤南一眼。

  然而后者没有任何反应,一脸清心寡欲的冷淡模样,脊背僵直,淡漠得连头都没回,只是脚步微凝。

  就在谢斯珏长舒一口气,以为陆鹤南这是在无声默许的时候,他蓦然听见他说。

  ——“谢斯珏,我从前竟没发现,原来你这么爱多管闲事。”

  为什么要过去?

  她不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若无其事地与他做陌生人吗?

  可以。

  他成全她。

  陆鹤南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伤透了谢斯珏的心,还没等他使小性子抱怨几句,陆鹤南就已经重新迈步走开了。

  谢斯珏瘪了瘪嘴,和蒋昭宁对视一眼。

  “昭昭,小舅舅他怎么能这么冷漠呢?明明眷姐对他就很关心啊!”

  “哪里关心了?”陆琛率先接过话,不动声色地问,只是故意问得很大声。

  谢斯珏欲盖弥彰地摸了摸鼻子,语气有些苦恼也有些羡慕。

  “刚刚在休息室里,眷姐在跟我聊天的时候总是走神,后来我才发现,她原来一直在盯着小舅舅看。”

  谢斯珏红着脸,低头沉浸在自己爱而不得的暗恋世界里,没注意到走在前面的陆鹤南,脚步在某一瞬间,有些许的踉跄。

  走廊另一头,感受到各路复杂视线的梁眷,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出格。

  她抚了抚头发,长提一口气,转身离去前,声音有些发颤地开了个玩笑。

  “沈怀叙,你是不是最近陪关莱看狗血电视剧看多了?电视剧是电视剧,你可千万别代入现实。”

  沈怀叙怔了一下,紧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发出急促的震动声,他垂眸望了一眼——是关莱的来电。

  心脏莫名发紧,关莱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只有一个可能——她应该是得知了陆鹤南突然造访的消息,急着替好友质问。

  做错事的沈怀叙没敢接,看着梁眷渐渐远去的背影,任由震动声沦为背景板。

  ——

  等到梁眷站在廊下平复好心情,再弓着身低调推开宴会厅侧门时,婚宴才刚刚开始。司仪正站在台中央,声情并茂地照着提词卡讲既定的串场词。

  “梁小姐,我带您去找您的位置。”侍应生及时出现,象征性地朝前指了指方向。

  梁眷点点头,放慢步子,紧随其后。

  婚宴上的座位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谁该坐在哪里,靠前还是靠后,身边要挨着谁,谁又不能与谁同坐一桌,都极其有讲究。

  梁眷从不在乎这种细节,更何况她在娱乐圈里广结善缘,公开场合见面时,无论遇到谁都能微笑着点头示意一下,不至于在媒体镜头下难堪。

  至于娱乐圈之外的人,梁眷也都不熟悉,更无所谓与谁坐一起——只要能避开他就好。

  侍应生是喜落半山的工作人员,对宴会厅内的布局很熟悉,梁眷安心走在她后面,中途还分心回了几条工作微信。

  关莱的亲友来得不算多,父母家人和工作时结识的好友刚好坐满两桌。梁眷的位置被安排在蒋昭宁身边,但她进场太晚,陆琛已然坐在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上。

  侍应生站在一边,看了看梁眷,又看了看陆琛,两边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一脸为难。

  “眷姐,能不能麻烦你和阿琛换一下位置啊,他的座位也在二号桌。”蒋昭宁眨了眨眼,低声哀求着。

  梁眷没急着答应,余光扫视了一下桌边的几个空位,然后垂眸看向陆琛,谨慎又具体地问了一句:“陆总的座位是哪一个?”

  正常一张桌子坐八个人,但二号桌却配了九张椅子,多出来的那一个,明显是临时加的。主位的位置又是空着的,那是留给谁的,梁眷不敢想。

  但按照常理,陆琛该与陆鹤南坐在一处。

  如若真的答应了换位置,那岂不是又要……梁眷呼吸一顿,下意识捏紧手提包的链条。

  陆琛没说话,只意味深长地与梁眷对视一眼,而后作势起身,沉声同蒋昭宁说:“昭昭,今天不许胡闹。”

  见陆琛话里话外也不赞同换座位这件事,梁眷立马会意,自己猜中了。

  从不委屈自己的大小姐蒋昭宁立刻回嘴:“我哪里有胡闹?”

  换一下座位而已,怎么就变成胡闹了?蒋昭宁想不明白,故而牢牢挽着陆琛的胳膊不放。

  桌子的位置太靠前,梁眷迟迟没有入座,已经吸引了不少注目打量的视线,再僵持下去迟早会引人怀疑。

  梁眷偏头瞥了主位一眼,心里犹豫了一瞬,不为自己那已经翻篇的感情,而是为自己正在走上坡路的导演事业。

  陆鹤南近几年在业内的名望很高,中晟的项目投资部在各行各业也都有涉及。

  其他公司的不少项目投资人在投资之前,除却必要的风险考察之外,也会事先观望一下陆鹤南最近的投资风向,再决定是否要投资当下的项目。

  梁眷用力捏了捏手心,开始分析其利弊得失。总不能让大家觉得她和陆鹤南关系不好,影响到后续电影的招商引资。

  一段已经翻篇的感情而已,不应该为此得不偿失。

  自认为想通其中关窍的梁眷深吸一口气,对着蒋昭宁莞尔一笑。

  “算了,就听昭昭的,换一下座位吧。”

  陆琛愕然一秒,扭过头下意识反问:“你确定?”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梁眷淡笑着,说话间,人已经在主位左手边落座。

  婚礼仪式进行的很顺利,宴会厅大门推开,关莱穿着裙摆宽大的洁白婚纱,在爸爸的陪伴下,一步一顿地走向沈怀叙时,坐在梁眷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上一段失败恋情的阴霾,曾高悬在关莱头顶长达两年,如今,她也终于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可以放心大胆地拥抱余生幸福了。

  梁眷抬手擦了擦眼角,目不转睛注视着台上满脸洋溢着幸福的新娘。

  陆鹤南和谢斯珏在新人交换戒指的时候匆匆赶来,甫一看见泪眼朦胧地梁眷坐在桌旁,两个人皆是一愣。

  相比于陆鹤南妥帖地将诧异与怔忪,悉数藏压在平静的眼底,谢斯珏的情绪显现的更加外露。

  “眷姐这么巧!原来我们还坐在一起!”

  谢斯珏刚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偏头和梁眷打招呼。他坐在陆鹤南的右手边,和梁眷说话时不得不朝前倾探着身子。

  蓦然又有了与梁眷搭话的机会,谢斯珏高兴得五官乱扭。但又顾及着身侧还坐着看他处处不顺眼、时时对他耳提面命的小舅舅,行为举止上也不敢太过放肆。

  “是,真没想到会这么巧。”

  梁眷紧抿着唇,声音机械平淡,听见陆鹤南落座的声音,握着酒杯的右手不自觉地用力。

  ——她终究还是太高看自己了。

  眼下的距离实在太近,陆鹤南的存在感又那么强,几乎强行霸占了她的全部感知。

  弥散在鼻尖,迟迟不肯散去的清淡烟草味,时不时出现在视线之内的白皙手腕,敷衍应声时含笑的喑哑嗓音……

  每一处过往熟悉、现在却不能再碰触的所有,无一不是在挑.弄她敏感的神经,和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底线。

  如若不是必须要分出精力,应对谢斯珏的寒暄,梁眷想,自己恐怕要溺毙在这场重逢里。

  台上有关新人的环节一结束,这场豪门婚宴就与寻常社交场合无异。

  台下的人举着酒杯凑到台前,甫一敬完沈怀叙和关莱,便扭过头来,端着笑挪步到陆鹤南身边。

  哗啦啦一群人突然围在桌边,遮挡住眼前大半光线。

  阴影无端落在骨碟里,一直强逼着自己、将心思扑在吃饭上的梁眷不由得放下筷子,蹙起眉。

  好在众人的焦点只在陆鹤南的身上,梁眷垂下眼,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在饭桌上置身事外。

  她垂着头,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耐着性子去听那些千篇一律的敬酒词。她看不见陆鹤南的神情,也甚少听见他的声音。

  克制的视线之内,梁眷只能看见骨节分明的一只手,握着酒杯,意兴阑珊地与人相碰。

  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一连喝了很多杯。无论是谁来敬酒,都很给面子的一饮而尽。可他的心脏病那么严重,不该这样毫无节制的作践自己。

  梁眷默默数着,越数越胆战心惊。终于,在陆鹤南第十一次抬手的时候,她不自觉地偏头望了他一眼。

  憋闷的空气里,两个人的眼神有片刻的对视,梁眷怔忪住。在陆鹤南黯淡沉寂的眸光中,她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满是担忧的眼。

  这样的眼神不该出现在‘陌生人’的对视当中,更何况在事先写好的既定剧本里,她与他此刻本该是‘萍水相逢’。

  眼睫不受控地颤了颤,趁无人发现之际,梁眷的目光落向远处,生硬地避开了与陆鹤南的对视。

  “陆董,真没想到会在这碰见您,我也敬您一杯。”

  一个五十岁左右,满面红光的男人挤在人群中,脚步虚浮踉跄,端着酒杯的手有好几次堪堪擦过梁眷的侧脸。

  局促地表情在梁眷的脸上短暂地闪过一瞬,她下意识朝右侧去躲,直至手背触碰到陆鹤南光滑的裤子布料后,才猛然察觉到不妥。

  可此时再想朝左侧倾身,已然是来不及了。

  男人手中的酒杯已有倾翻之相,还没等梁眷做出反应,胸前就已经感觉到了一片冰凉。层层紫红色在布料上晕染开,水绿色的裙子登时变得一片狼藉。

  “对……对不起。”

  男人看呆了,酒意瞬间消散了大半,捏着酒杯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残留在杯壁上的酒慢慢下滑,在杯底凝聚到一处,颇有再泄之势。

  梁眷假笑着,一连说了三句没事,而后长提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在公众场合冷脸,又抬手在桌面上扯了两三张纸巾,低头紧急处理胸前的酒渍。

  直至人群中齐齐发出一声惊呼,她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才注意到自己被陆鹤南虚揽在怀里,悬在男人杯底的红酒,正连成线似的滴落在他的左臂上。

  狼狈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一对,梁眷瞪大了双眼,蓦然问出声。

  “你没事吧?”

  发顶在不经意间轻碰到陆鹤南的下巴,她的嗓音听上去有些露怯。

  这是她今晚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上一篇:情敌怎么缠上我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