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风习习
已经是夜深人静的半夜,梁眷本没指望关莱会回,但那边回复的极快,几乎是秒回的程度。
是莱不是菜:【?】
是莱不是菜:【现在不该是春风一度的时候吗?你怎么还有空给我发消息?】
是莱不是菜:【不会吧?难不成已经结束了?陆鹤南他也不行啊!】
自从知道陆鹤南同梁眷确定了恋爱关系,关莱对陆鹤南就没有那么尊敬了。从前还一口一个陆先生,现在竟然敢直呼其名。
梁眷看着手机屏幕上关莱接连发来的三条消息,满头黑线。
该怎么跟她说呢?她虽然和陆鹤南回了家,但是却是克制守礼的分房睡,连盖着棉被纯聊天的待遇都没有。
LJ:【思妍是不是睡了,好想给你打电话!】
梁眷滑动着收藏的表情包,还没等挑好一个合适的发送过去,关莱的语音电话已经马不停蹄的拨过来了。
“喂?”接通电话的瞬间,梁眷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关莱的声音自听筒里传过来,吊儿郎当的:“思妍她们课题组今天搞团建,今晚不回来了,咱们宿舍只剩我自己独守空房!”
听到关莱的指控,梁眷弯了弯唇角,低声哄了她几句。
“你现在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跟我打电话方便吗?”被哄开心的关莱满血复活,继续拿梁眷开涮。
梁眷攥紧手机,不好意思的解释:“我俩现在没在一起,他睡在我隔壁。”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关莱静默了一瞬,随后不由得感慨:“没想到啊,咱们陆老板还挺纯情。”
和关莱闲扯没几句,梁眷就觉得有些口渴。她蹑手蹑脚的爬下床,趿拉着拖鞋,边往外走边诚恳地向关莱求问经验。
梁眷身边谈恋爱的朋友不多,最值得信任、与梁眷情况又最相似的,只有关莱一个。毕竟两个人男朋友的身份地位,与自身都相差悬殊。
“你平常和顾哲宇是怎么相处的啊?”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冰箱里的冰水可供选择。梁眷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自食其力烧点热水。
可这个房子因为长时间没人住,连烧水壶上都落了些灰。
梁眷回头看了看,见陆鹤南的房门关的严严实实的,自己和关莱打了半天的电话,里面也没有出现丝毫的响动,暗自猜测这个房子隔音应该不错。
想到这,梁眷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她把手机放在大理石台面上,打开外放,保险起见,她还是稍稍调小了些音量。然后借着窗外路灯的亮光,打开水龙头专心冲刷烧水壶。
听见梁眷将顾哲宇和陆鹤南放在一处,关莱有些惊讶,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顾哲宇怎么能和你家陆老板相提并论呢?”
梁眷皱眉反问:“怎么不一样?”
“顾哲宇家只能算是抓住风口,发了一笔横财罢了!”
“那不都是有钱人?”梁眷还是没明白其中深意。
“这么说吧。”关莱顿了顿,耐心解释起两人的不同,“陆鹤南可以让有钱人顷刻间变成穷光蛋,也可以让穷光蛋在下一秒变成有钱人。”
水龙头的流水声掩盖掉寂夜里的杂声,梁眷正虚心求教,耳边也只顾听关莱的经验分享,唯恐一个不慎漏掉重点。
直到一道阴影倏地落在身上,周身的空气也被一股薄荷气息所充斥,梁眷才恍然发觉情况的不对劲。
她猛地回过身,后腰差点没撞在坚硬的中岛台上。
之所以说是差点,是因为有一只宽大温暖的手覆在她的腰上,替她受了这份力。
本该老老实实在房间里睡觉的陆鹤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
陆鹤南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真丝睡裙,紧贴在梁眷娇软的腰上。布料太薄,梁眷甚至能感觉到陆鹤南手心的温度。
这个动作侵略意味太足,梁眷蓦地有些心慌,甚至不敢去看陆鹤南的眼睛。
关莱仍在喋喋不休的讲着,陆鹤南出现时,她的话正好落在“听话、懂事”这句上。
仿佛生怕梁眷没听见似的,贴心的关莱又重复了一遍。
“眷眷,你要是想和他处的长远,就听我的。毕竟他们那个圈子里,不听话不懂事的女人分分钟就被换掉了。”
迟迟没等到梁眷应声的关莱,犹疑问道:“眷眷,你听见了没有?”
梁眷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下好了,不仅她听见了,陆鹤南也听见了。
第36章 雪落
梁眷回过神, 顾不上挣脱陆鹤南掌控在她腰间的手,就先一步倾身去抓中岛台上的手机。
“莱莱,我这边有点事, 先不跟你说了啊!”梁眷不仅声音急切,动作也慌张。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出什么事?
关莱不知道是不是品出了这边氛围的不寻常, 竟默不作声的抱着吃瓜心态,迟迟不肯挂断。
见通话还在继续, 梁眷气急, 在心里大骂关莱的不靠谱。指望不上关莱的梁眷,只好妄图通过自食其力来挂断电话。
奈何梁眷刚刚在冲洗烧水壶,手上仍湿漉漉的,未擦净的水滴顺着指尖落在手机屏幕上,让向来反应灵敏的屏幕在此刻也变得迟钝起来。
忙上加忙,错上加错,真是越急越要出乱子。
梁眷脸红得仿佛能滴出血, 正当她甩干了手想要按红色的挂断键时, 陆鹤南却突然抬起那只空闲的胳膊, 从梁眷的手心里抽走了手机, 转而放在自己面前。
至于陆鹤南的另一只手, 仍执着地搭在梁眷的腰间。即使后者已经有能力自己站稳, 他却仍装作不知似的, 拒绝让对方逃出自己的禁锢。
唯一的变化,大概是陆鹤南手掌的力道。起初还只是安安生生的虚扶, 后来他像是得到了某种默许,放肆的让掌心紧贴在梁眷的腰侧。
至于现在, 似乎掌心的柔软触感也已经不能让他满足。陆鹤南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随后极克制的微动指尖,力道或重或轻,隔着布料仿若在娇软的皮肤上反复流连。
即使内心已经翻滚到波涛汹涌,陆鹤南指尖的动作仍是极其微小的,像是一种自娱自乐。如若不是梁眷腰间软肉敏感,只怕都感受不到这细微的摩挲。
“喂,关小姐,我是陆鹤南。”
陆鹤南接过电话后,思忖了一瞬,清了清嗓子才缓缓开口。只是就算是他有意的轻咳几声,也难掩他喑哑的声音——像是克制难耐,又像是得到了某种餍足。
见通话的人换成了陆鹤南,关莱下意识变得乖觉起来,公事公办又略微放低姿态的语气口吻,像是在罗意仕店面里招待客户。
“陆先生你好,眷眷这么晚还在你那,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关莱这话说得客套又疏离,但敲打意味十足,无形之中将陆鹤南与梁眷的关系拉远了。见惯了生意场上过招的陆鹤南,自然明白关莱说这句话的用意,这是要他给出一个态度。
关莱是梁眷的朋友,他应当给关莱一颗定心丸。
陆鹤南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眼缩在他怀里,耷拉着脑袋好似鹌鹑一般的梁眷。见她脸上的红晕慢慢弥散到耳朵上,他微微勾起唇角,慢条斯理道。
“梁眷是我女朋友,留在我这不是添麻烦,是理所当然。”
因为是女朋友,所以理所当然。
这话重重地震在梁眷的耳边,听得她呼吸一滞。
还没等梁眷把气喘匀,她便察觉到陆鹤南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在稍稍用力意图把怀里的人往回带。不待她做出反应,在那股力道的作用下就已被迫又向陆鹤南靠近半步。
这下鼻息间弥漫的全是他身上的山茶花气味,虽说若有若无,但也驱散不开。
梁眷把头埋向陆鹤南怀中的更深处,欲盖弥彰的吸了吸鼻子,然后竖起耳朵继续听二人交谈。
有了陆鹤南这句话,关莱也能稍稍放下心来,她扯着笑,声音也不再冷冰冰:“是,是我想太多了,你别见怪。”
“你也是关心则乱,我谅解。”陆鹤南声音温润,只不过前脚还是包容万物的语气,下一瞬又话锋一转。
“今天还是要感谢关小姐给梁眷分享这么多经验,不过以后这种经验就不必再与她分享了。”
电话那端的关莱没有说话,陆鹤南也没有给她辩白的机会,径直又说下去。
“你教她的这套理论,不适用于我和她的关系。”
说到这陆鹤南顿了顿,环在梁眷腰间的手又用了些力,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
梁眷吃痛一声,虽略有不满,也终是顺从地抬起头。
在窗外皑皑白雪的映衬照耀下,梁眷几乎能在陆鹤南漆黑的眸子中看见自己的倒影,视线下移,她看见陆鹤南的薄唇一张一合。他说——
“梁眷她在我这,不用听话,也不用懂事。”
电话挂断后,梁眷的内心仍是久久不能平静,连喝水的初衷都忘记了。好在陆鹤南还尚且保留一丝理智,没被怀里的温软冲昏头脑。
他悻悻的松开对梁眷的禁锢,然后拿起梁眷慌乱之下丢进水池的烧水壶。简单冲洗一下后,才接满水、通上电。
待陆鹤南有条不紊的做完这一切,才注意到默默站在身后的梁眷,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陆鹤南扯过一张卫生纸,擦净手后,见梁眷的目光仍在他身上停留,挑眉问道。
梁眷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其实她只是在无意识地放空发呆,只不过失焦的目光恰好落在陆鹤南身上罢了。
“没什么。”
她眨眨眼,极不熟练的掩饰自己的情绪,最后心不在焉随口问道:“你怎么突然出来了?是我吵到你了吗?”
陆鹤南摇头,然后微抬下巴,朝烧水壶的方向指了指:“跟你一样,口渴,出来找水喝。”
他从没有半夜喝水的习惯,只偏偏今天口渴难耐。他突然有些感谢老天的有意安排,若非这样,只怕他会错过今夜发生的一切。
脑海中还回荡着关莱的那句话,陆鹤南蓦地笑了。听话懂事的梁眷是什么样子?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也不愿想象。
生性洒脱随性的姑娘怎能被爱情硬生生驯服?既割裂,又可悲。
热水很快烧好,陆鹤南怕梁眷等不及,犹豫了一瞬,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冰水。冰水与开水一同倒进玻璃杯里,陆鹤南试探好水的温度,才把杯子递给梁眷。
梁眷捧着玻璃杯,有一搭没一搭的抿着杯子里的温水。干净澄澈的眸子不安分的转来转去,总有意无意的瞟向坐在身边的陆鹤南。
陆鹤南不像梁眷那般拘束,他落拓地靠在沙发上,一口气喝下半杯后,淡淡道:“想问什么就直说。”
得到首肯的梁眷将玻璃杯放到茶几上,微微侧过身,有些怯怯的开口:“你刚刚说的,不用听话懂事,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陆鹤南睨了她一眼,语气含笑。他不信中文系出身的梁眷会听不懂这么简单的话。
“听不懂,我要你解释给我听。”
屋内昏昏暗暗的,只有角落里一盏落地台灯散发出微弱昏黄的光。
暗夜之中,梁眷的胆子大了些,她把手搭在陆鹤南的腿上,借着力凑上前去,果不其然听到陆鹤南杂乱的呼吸声。
梁眷满意的笑了笑,带着诱哄意味又说了一遍:“陆鹤南,我要你解释给我听。”
明知道她是在故意捉弄,陆鹤南还是被勾的心里发痒,喉结上下滚动一番,才冷冷淡淡道:“梁眷,我想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
看着梁眷惊诧呆住的脸,陆鹤南才觉得自己在这一回合堪堪扳回一局。
可一瞥见梁眷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睛,陆鹤南又不自觉地心软。见反击的效果达到了,他忙跟上后半句:“以后做事的时候,要有一点做我女朋友的自觉。”
说完,陆鹤南就抬手抚上梁眷垂在胸前的长发,细细把玩了一阵才心满意足的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