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之前就分手 第56章

作者:北风习习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正剧 现代言情

  那句歌词是怎么唱的来着——我不晓得, 我不舍得, 为将来的难测,就放弃这一刻。

  至于将来,她也许是因为不愿想,更多的应该是不必想。因为所谓的“难测”未来,其实早有它的既定结局。

  先不论她和陆鹤南走到相看两相厌,然后一拍而散的概率有多大。就算是有幸将这场情深义重多维持上几年,也逃不脱彼此该有的平行宿命。

  无论爱不爱, 有多爱, 他都会为了家族利益的长远和稳定, 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

  假使那个未曾谋面的妻子将是陆家的摆设, 但妻就是妻, 有名正言顺同他生同衾, 死同穴的权利。

  在世人的旁观注视下, 举案齐眉的过完此生还不够,还要再满怀期待的共许配合默契的来生。

  到了那时, 交付身心乃至一切的梁眷又该何去何从?做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然后任由真心变成一场钱与欲的交易?

  到了那时, 究竟谁是破坏他人感情的第三者,谁又能说得清。

  梁眷有她的骄傲,绝不会放任自己走到那一天。

  所以尽管她现在爱的深切,也只敢表现三分,然后再用怀疑的目光,审视陆鹤南给予的十分爱意。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唯有陆鹤南的偏执,是她的始料未及。

  梁眷曾经或许只是不想放弃当前这一刻,但眼下,陆鹤南的这份偏执,让她有了一点点胆敢期许未来的疯狂。

  她不敢赌,却又偏偏想赌。

  万一呢,万一侥幸挣脱掉老天赋予的束缚,顺风顺水的并肩走到最后了呢?万一没能获得幸福的原因,是因为她在爱的时候不够尽力呢?

  清醒久了的人,忽然也想体会一下做疯子的滋味。

  长长的一支烟含在陆鹤南的嘴里,良久的静默之后只余下短短的一截。

  梁眷盯着烟尾的那点橘黄色的忽明忽灭,突然也很想尝试一下尼古丁充斥口腔的快感。

  短时间的放空与麻痹,会让她获得意想不到的勇气吗?

  梁眷几乎没有进行任何思考,径直抬手,不顾陆鹤南的茫然无措,干净利落的从他嘴中取走那只剩短短一截的香烟。

  而后手法生涩,却不带丝毫犹疑地将烟嘴放在自己的唇畔。

  然而还没等她进行下一步动作,就听见陆鹤南轻笑着开口,带着微微的嘲弄。

  “别逞强。”

  梁眷停顿了下,然后顶着陆鹤南讶异的目光,将他含过的烟嘴咬在自己的唇齿间。最后目光平平的回望过去,语气带着点居高临下的颐指气使。

  “教我。”

  陆鹤南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忪,不过刹那就恢复如常。

  他思想虽然谈不上开明,甚至还有微微的大男子主义,但对女人吸烟没有什么偏见。抽烟这种合情合法的癖好,人人自由且平等。

  他只是觉得梁眷年纪尚小,作为年长者,他有义务对这种恶习进行劝阻或告知。

  但也仅止于此。

  毕竟梁眷想要尝试的这种小小放纵,还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保她不会误入歧途。

  既然他有这种能力,那为什么不纵容她去做?

  “用力吸一小口,含住。”

  陆鹤南靠在座椅上,散漫的语调也让梁眷这个初学者放松下来,静下心仔细侧耳倾听他的下一句。

  “鼻子轻呼一口气。”

  梁眷认真的样子实在太乖,陆鹤南忍下心底的那股酥麻,竭力凝神注意梁眷的状态。明明吸烟的人是梁眷,可他的嗓音却一步喑哑了起来。

  “舌尖顶住上颚,再用嘴吸气。”

  梁眷依次照做,好学生善于学习的良好品质,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甚至不用陆鹤南多指导,她就已经掌握了基本技巧。

  起初那股呛人的烟草味只是淡淡的,而后铺天盖地的辛辣感占据了她的全部感知,不适感硬生生忍下去的瞬间,无牵无挂的放空感也终于达到了顶峰。

  有了第一口,梁眷接下来的吞云吐雾就显得行云流水了很多。香烟在她指尖彻底燃尽的时候,竟隐隐有一种意犹未尽之感。

  “要不要再来一支?”陆鹤南嘴角噙着笑,作势就要去摸烟盒。

  梁眷垂下眼睫,摇了摇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陆鹤南的提议。

  某些事,有过经验和体会就好,不必养成习惯,刻入肺腑。多可怕,即使是在放纵,她也能做到自持。

  她清了清嗓子,再次抬眸时眼里含着笑,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声音平静的仿佛在与陆鹤南说什么无关紧要的玩笑话。

  可前半句刚一吐露,就让此刻的氛围破碎感十足。

  “陆鹤南,若有一天我们无缘走到最后……”

  梁眷顿了顿,用力用左手掐紧自己的右手手心,才堪堪没让自己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勇气倾泻。

  她长提一口气,继续带着一脸明媚微笑,故作轻松道:“我要走的时候,你别拦我。”

  相爱时尽情尽兴,分手时冷心冷情,这是梁眷对这段情的全部期许。

  每一句话,连同组成每句话的每一个字,落在这寂静的车厢里,都显得格外掷地有声。

  梁眷表达的清晰明了,陆鹤南明白她的意思。

  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而后就强撑着自己维持该有的从容。

  “梁眷,你放心。”

  他下颌线咬得很紧,呼吸也沉重了许多。但回复的却很冷静,冷静到近乎残忍。

  “对于爱,我尽力挽回,但绝不强留。”

  两个清醒骄傲到不分伯仲的有情人,在大年初一,阖家团圆这天,心照不宣的达成了一个没说破的约定。

  一个关乎于离别的约定。

  ——

  梁眷不知道和陆鹤南在车里静默着坐了多久,久到人行道上的行人都变得稀疏,道路两侧的路灯在夜幕下显得刺眼,她才回过神来。

  刚刚的话题太沉重,以至于此刻的氛围还沉浸在冰点。

  “很晚了。”梁眷偏过头,小声开口,主动破冰。

  言下之意,她该回家了。

  “嗯。”陆鹤南应了一声,没多说什么,直接发动车子,“我送你回家。”

  临时停车场就建在梁眷家所在小区的两三百米外,油门甚至都没带动车辆发动机热起来,就又被刹车熄灭。

  梁眷解开安全带,手搭在车门把手上,迟迟没动。明明微微用力就能拉开的车门,依旧严丝合缝的贴在车身上。

  “到了。”陆鹤南偏过头低声提醒着,一双眼睛黑得发亮,像曜石,语气温柔的像呢喃,“回家吧。”

  梁眷本就舍不得,现下更有点于心不忍。

  她收回手,侧过身看向陆鹤南时,徐徐叹了口气:“你住哪啊?酒店吗?”

  “不知道。”陆鹤南答得极淡。

  这句“不知道”太突兀,梁眷一怔,旋即蹙起眉头接着问:“那你会在滨海停留多久?”

  陆鹤南摇摇头,依旧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不知道。”

  这两句“不知道”也许是有博同情的成分在,但也不算撒谎。来滨海完全是临时起意的私人行程,没有秘书或者助理帮他做好妥帖的行程规划。

  他也顾不上那些生活细节上的琐碎,只想着快点赶路,快点见到她。

  但是,貌似这场见面,并不尽如人意。

  低垂的夜幕下,昏黄的路灯照进车里,也映在陆鹤南憔悴的脸上。

  梁眷刚才的注意力全落在与陆鹤南的争辩上,哪怕意识到他声音低沉,也以为是情绪不佳的缘故。

  直到眼下看见陆鹤南苍白的脸,她才隐隐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那是身体上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

  回想到上次陆鹤南在北城病发时的惊险,梁眷心一紧,声音也不自觉地发颤。

  “是心脏不舒服吗?”没等陆鹤南说些什么,梁眷就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陆鹤南终于起了点反应,他摇摇头,唇角挂着的笑容有些牵强:“没事,跟心脏没关系,应该是感冒了。”

  他走的高速夜路,夜里寒凉,又赶上气温骤降,感冒也算正常。

  其实下午刚见到梁眷的时候,他就有些难受。但不过就是个普通感冒,跨越千里相见的喜悦,冲散了病理带来的昏沉。

  他也没有那么金贵,有点小痛小病就要小题大做到路人皆知的程度。

  听到不是心脏上的问题,梁眷松了一口气。她伸出手去探陆鹤南的体温,冰凉的手指甫一触碰到他的额头,就被那高热烫得心惊。

  这是发烧了。

  梁眷在医学方面的知识储备实在太少,不知道感冒引起的发热,会不会对心脏病人有什么额外的影响。

  不过多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你的药带了吗?”梁眷第一时间向陆鹤南确认那瓶特效药的存在,这是有备无患的第一步。

  发热让陆鹤南的反应变得迟钝起来,他垂眸反问:“什么药?”

  感冒药吗?谁会随身带着那个?

  “心脏病的药!”

  梁眷懒得同他解释,丢下这一句后,就直接动手在车里的各个储物柜翻找起来。越翻心越沉,各个储物柜摆放的井然有序,就是没有一点药瓶的影子。

  “你不会是没带吧?”梁眷抬起眼,声音里含着点哭腔。

  陆鹤南当初遗落在她那里的那瓶,也被她放在学校了。也是就是说,陆鹤南一旦在滨海病发,他们将真的措手不及。

  “不会,我肯定带了。”

  陆鹤南捏着外套口袋的轮廓,刚想再接着说些什么,就神情一顿,语气带着刻意营造出的犹疑。

  “应该是在后备箱吧。”

  梁眷的一颗心都扑在药上,自然是没注意到他演技的拙劣。蓦地一听到他这样说,还真以为是峰回路转,迎来了丝丝希望。

  她果断地拉开车门,绕过车身半圈,快步走向后备箱,连外套拉链没有拉上都顾不得。

  冷风拂过面庞,灌进怀里的时候,她甚至不由得感谢这阵寒风来得及时,冷却了她的头脑发热,情绪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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