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之前就分手 第76章

作者:北风习习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正剧 现代言情

  梁眷强忍着,眼泪滑落本无声,可透过手机听筒传至陆鹤南的耳畔,却是掷地有声。

  “你哭了?”陆鹤南握着手机, 喉结滚动,心里没来由的心慌。

  怎么办?他好像又弄巧成拙了。

  陆鹤南声音急促, 连带着步伐也加快了许多。听脚步声交替的频率, 梁眷想,他应该是在小跑。可是,不是说在等人吃午饭吗?他跑什么?

  “对不起眷眷,是不是这个玩笑不好笑,其实我……”

  没等到梁眷回应的陆鹤南,对着一片沉默兀自解释,可话还没说完, 就被梁眷一道发颤的声音给径直打断。

  “没事, 你别担心。”梁眷扯起唇角, 抬手擦了擦睫毛上挂着的泪珠, “是我最近太情绪化了, 跟你没关系。”

  “愚人节快乐。”梁眷微笑着, 回复陆鹤南那句不合时宜的祝福。

  通话重新归于死寂, 听筒两边传递的,除了彼此交杂的轻微呼吸声, 就是两人接替响起的赶路声。

  自教学楼西侧出发,去往学校西门小吃街的路有两条。一条是灯火通明, 笔直又繁华的大路,而另一条是人丁稀少的绿荫小路。

  小路虽有千般不是,但终究是占了个省时省力的好处。

  外面的天虽然已经擦黑,但梁眷今天身心俱疲,还是选择偷了个懒。出了教学楼大门后,拐弯踏上十几米高的石阶,一步一步往下走,顺着台阶再右拐就是绿荫小路。

  “怎么不说话?”

  陆鹤南好似是在一处站定了,语气虽然还含着哄人的小心翼翼,但声音飘进传声筒里的时候,终于不再是伴随呼啸的风声而来。

  “在想事情。”梁眷回过神,答得言简意赅。

  她不是在撒谎找借口,而是在实话实说。愚人节被捉弄的委屈还在,但相比之下,堆在头顶上还没来得及改完的剧本,更能带动她的全部情绪。

  正经事都没做完,哪还有时间去想什么没有营养价值的儿女情长。

  陆鹤南听不出她是不是在敷衍,只好压低声音,耐着性子接着问:“在想什么?”

  “在想……”梁眷顿了下,在“剧本”二字脱口而出之前,才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跟陆鹤南细说华清微电影的事。

  正当,她清了清嗓子,想从头跟陆鹤南讲起自己当编剧的来龙去脉时,却突然脚底一滑。

  春雨之后,湿哒哒的青苔覆在石阶表面。夜色笼罩下,那青绿色几乎要与石阶融为一体。梁眷脚尖刚点地,就发现了脚底的湿滑异样,可那时已经为时已晚。

  踩空楼梯的瞬间,伴随着手机听筒里的一道倒吸凉气声,梁眷条件反射地抓住身侧的楼梯扶手。

  亏她反应灵敏,不然这几米高的台阶摔下去,只怕要好几天不能出门。

  “小心点,下台阶时看路。”

  梁眷垂着头重重喘息,分神听见陆鹤南这声略带嗔怒的劝告不由得蹙眉。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下台阶?而且这带着颗粒感的声音听上去太真实,真实到清晰有力的吐字似是从几米外出来,而不是通过那虚无缥缈的电波。

  惊魂未定之下,梁眷牢牢地握着身侧扶手,生怕再一个不小心摔下去。

  可好奇心在心底作祟,她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向四周张望。台阶之下,繁茂树枝后,阴影笼罩里,站着一个身形挺拔、气质沉静的男人。

  然而夜色晦暗,即使梁眷站在几米高的石阶上眯着眼睛,也辨不清那人的面容。

  可熟悉感是那么强烈,强烈到她几乎要喊出他的名字。

  但梁眷不敢喊。这一晚上扫兴的事太多,失望过一次的人,不敢让自己再失望一次。

  晚上六点半,整个华清的路灯准时亮起。

  光线来的刺激又突然,梁眷分不清,让自己恍惚的究竟是这突如其来的灯光,还是在灯火阑珊处淡笑着望向她的那个男人。

  那个站在石阶下,让梁眷心底希望与失望并存交织的男人,终于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摘下了他神秘的面纱。

  陆鹤南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手散漫地夹着烟。唇边挂着和煦的微笑,深邃的眼眸在与梁眷对视上的那一瞬,才染上深入眼底的笑意。

  梁眷静静的望着他。他还是优雅从容的,只是周身弥漫着一股疲惫的风尘仆仆。

  “怎么了?看傻了?”陆鹤南抬手将烟递进嘴里,烟雾徐徐突出后,才故作含蓄地开口。

  低低沉沉的声线,好像自两个声道而来。一个来自面前的咫尺距离,一个来自冰冷的手机听筒。两股声音同时迸发,汇在梁眷耳边时才再次重叠。

  真好。虚幻与真实重叠的严丝合缝。

  这一个半月里,只在手机和梦中出现的男人,终于又站在自己的面前了。

  和过年那阵相比,他似乎瘦了好多,本就棱角分明的脸更加瘦削立体。那双桃花眼虽然仍旧亮的出奇,但眼窝凹陷,眼底一片漆黑,一看就是很久都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梁眷心疼得紧,一时之间也顾不上石阶青苔带给她的恐惧,松开扶手,三步并做两步跳下最后几节台阶,不管不顾地扑进陆鹤南的怀里,一解相思之苦。

  只是她这猛地一扑,给模样从容的陆鹤南吓了一跳。他慌里慌张的掐灭手里的半支烟,张开双臂,终是稳稳的将梁眷固定在自己怀里。

  梁眷环腰抱住陆鹤南,将自己整个都往他怀里送。明明已经和他紧紧相贴,近到仿佛能隔着胸腔听见他的心跳声,梁眷却觉得还不够。

  ——她想要更紧密的契合。

  不过他确实瘦了,梁眷的下巴靠在陆鹤南的肩上,额头抵在他的颈窝处,却莫名觉得被硌得生疼,但她舍不得松开。

  更何况陆鹤南又抱的那么用力。

  “你怎么回来了?事情都办完了?”发散的心绪暂且被压下去,梁眷抿着唇低声问。

  黑夜里,被故意压低的娇俏女声在无心之间沾染上暧昧情.色,尾音上扬又婉转,落在男人耳边,征服欲之外是想要重重击碎的渴望。

  陆鹤南顺着心意在梁眷的细腰上重重摩挲了两下,微不可闻的喟叹了一声,才悠悠开口。

  他没答梁眷抛出的问题,只在薄唇吮过她耳边的时候反问:“想我了没有?”

  他的半张脸都埋在梁眷的颈窝处,本就喑哑的声音,听上去更加沉闷,像是低声耳语。

  耳边濡湿的存在感和沉重的呼吸无孔不入,梁眷身子绷得很紧,却也咬牙没正面回答,只轻声抱怨。可紧绷之下,平稳的语调无端染上一股可疑的战栗。

  “不是说一个月就能完事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是不是在欧洲工作的时候不认真,白白耽误了时间。”

  陆鹤南听见这话,明知梁眷是在拐弯抹角的说想他,可还是忍不住哑然失笑。

  这丫头好没良心,他紧赶慢赶,昼夜颠倒到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小时来工作。若非如此,他也不能仅用一个半月的时间解决掉宋清远留下来的烂摊子。

  在陆鹤南面前,梁眷胆子大得很,玩笑的话说起来疯的没边。借着陆鹤南轻笑愣神的功夫,对着他那双温柔怔忪的眼睛,梁眷撅起嘴,泰然自若的接着说下去。

  “不会是欧洲对哪个女人一见钟情了吧?她漂亮吗?身材……唔。”

  可惜,身材好不好这个问题,还没来得及在酸味十足的空气里见光、消散,就被陆鹤南悉数堵在梁眷的喉咙里。

  陆鹤南就势吻上的那一秒,就得到了梁眷生涩的回应。

  这吻来得蛮横又不讲道理,唇舌交接,空气掠夺的窒息感,梁眷几乎招架不住,抵在陆鹤南胸前的手也渐渐绵软。

  欲拒还迎的手一旦脱力,就给了陆鹤南更多的发挥空间。

  习惯点烟的手,自然擅长点燃一切。

  陆鹤南一手揽住梁眷,另一手自后腰向上游移,在背后的搭扣上停留了一瞬后,才缓缓向前,拨开后再轻轻托住,或轻或重的揉捏,像是在刻意留下他的体温。

  光是亲吻,梁眷就有些轻微战栗,几经拨弄之下靠在陆鹤南怀里抖得更加厉害。脑海中自认理智的思绪彻底紊乱,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喉咙间只时不时溢出几声嘤咛。

  她只来得及庆幸。

  ——庆幸今天偷懒,选择走了这条鲜有人踏足的小路,无人看见这一地零碎的月光和树影间凌乱的旖旎。

  ——庆幸今天穿的是轻薄的衬衫,料子轻薄宛如蝉翼,胸前的云母扣一扯就开,不至于辜负他眼中难清的氤氲。

  大庭广众之下,又是书声琅琅的校园里,顾及梁眷的名声和清誉,陆鹤南到底不敢玩的太过火。

  在梁眷仍旧意识迷离的时候,他先一步清醒过来,脸埋在梁眷颈侧,沉舒几口气,喉结也不自觉地来回滚动,像是在竭力平复刚刚荒唐的一切。

  最后,他的目光紧锁着梁眷那双满目春色的眼睛,意犹未尽的将粗粝的指腹从浑圆柔软处缓缓移开,又单手将那崩开的扣子一颗颗系好。

  他亲手扯开的,自然要由他亲手系好。

  等到一脸潮红的梁眷恢复到平日里光风霁月的模样时,陆鹤南才慢条斯地的俯身重新贴近,视线自梁眷的红唇间慢慢下移,目光在刚刚指腹辗转过的地方停留。

  她今天穿的衬衫真的很薄,清冷月光照耀下,透过那片碍眼的布料,陆鹤南甚至都能看清他留下的杰作。

  梁眷被盯得心里发紧,荡漾着水波的眼睛一错不错地回望过去,她不安的咽了咽口水,等待他的下文亦或是评判。

  “别人长得漂不漂亮,身材好不好,与我有什么关系?”

  陆鹤南语气淡淡地撂下这么一句,而后勾起唇,语调上扬,带着延迟的餍足与舒慰。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与我的手,刚好契合。”

  他故意退后半步,将手抬到梁眷面前,逼迫她看着他攥拳握紧又松开,像是邀请她一起回味几分钟前的一切。

  这个动作暗示意味极强,说出口的话也几乎让梁眷的精神防线全面崩溃。

  看着梁眷通红的眼底,陆鹤南眸色渐深,贴近她的耳侧,声音放纵到沉哑,可偏偏语气又是那么的一本正经。

  他问:“不知道你的手,与我的是否契合?”

  他说:“我们今晚试试,好不好?”

第74章 雪落

  观江府的那套房子早在梁眷三月开学没多久, 就已经装修完毕。但正式验收的时候,陆鹤南还在欧洲出差,故而那天从工人手中接过钥匙, 推开新家房门的只有梁眷自己。

  自交房后,梁眷每个周末都会来观江府,将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一尘不染的房子,却连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因为梁眷从不在这过夜,像是在做某种无谓的坚持——陆鹤南还没回来, 观江府的这处房子, 大抵还不能称作是家。

  梁眷身上那件单薄的衬衫,自出了电梯,就被陆鹤南彻底扯到腰间上。身前雪白还没来得及感受空气中的寒凉,就被另一种温暖紧紧包围。

  两个人身形交错的倚在房门上,梁眷靠着房门浑身使不上力,手也抖得厉害,在身上窸窸窣窣摸了半天, 也没把钥匙摸出来。

  “你手里既然有家门钥匙, 为什么开学之后不住在这里?”

  陆鹤南忍不下去, 他喘息着, 放过梁眷的唇瓣, 改用手指一下一下的辗转。另一只搭在梁眷腰间的手, 却改道向前, 手指微屈,从她裤子的右侧口袋里, 勾出一串钥匙。

  摇晃间,金属质地的钥匙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叮当作响。

  声音感应灯闻声而亮, 骤然亮起的灯光逼得陆鹤南下意识眯起了眼,眼睫半阖,掩住欲色浓重的眼睛。

  他怕吓到她。

  从前端方持重、清冷禁欲的男人,有朝一日竟也会尝到孤枕难眠的滋味。他想念滨海夜夜娇软在怀的感觉,想念呼吸纠缠间的迷离……

  想念到近乎痴迷。

  这一个半月,求而不得的种种,他都要在梁眷的身上讨回来。但要不动声色,不能有今朝无来日。

  要徐徐图之,要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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