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扁平竹
祁衍从容不迫地站起身,不小心从他受伤的那条腿上踩了过去。
“你存心害我是吗?我的女朋友已经在和我闹分手了,你还让我去睡别人。”他头疼地皱了皱眉,“说到这个,你不觉得你应该好好和我道个歉吗?”
Jonas立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拿着您的钱去...”
祁衍慢条斯理地抽了口雪茄,烟雾吐到对方脸上,“你知道我因为你,这些天过的有多煎熬吗。”
Jonas颤颤巍巍:“我会去认罪,我会认罪,我自己.....”
祁衍眉头微皱,根本就不解气。他粗暴地撬开他的嘴,硬生生地将手里那根正在燃烧的雪茄塞了进去。
几句对不起和认罪就有用了?要是云妮最后还是要和他分开的话——
祁衍顿了顿,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母女。
沉默片刻,他离开了。
毕竟没有多余的时间耗在这里,现在最紧要的是解除在云妮那里的误会。
这件事的主谋的确和他有合作关系,但他和那件事毫无关联。
那种小打小闹的生意,连入他眼的资格都没有。
Jonas被专机送了回去,一同被送回去的还有他的妻女。
毕竟段秋则的老婆孩子是亲眼看着他被抓走的。
公平起见,同样的痛苦这个始作俑者应该也体验一遍。
便宜他了,让他在国外过了这么多天的幸福美满的好日子。
将人交给警方之后,Jonas一五一十地交代完所有罪责,甚至还主动上交了证据。
只不过段秋则同样无法摆脱关系。
那些事情又不是别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做的。
说白了
,是他自己经不住诱惑和恐吓。咎由自取。
从头到尾,这件事最无辜的受害者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莫名被连累的他自己。
什么都没做,反而挨了一巴掌。
祁衍没有继续留在这边旁听,他对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兴趣。
他有更急切的事情要做。
云妮冤枉了他这么久,还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必须得弥补回来。
-
这件事发酵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要快,因为这件事而被影响到的家庭上门闹事。
这边是不禁枪的,有不少人手中都拿着猎枪。
段穆试图劝服他们冷静下来。他一个人保护着两个女人,加上推搡者太多,显得有些有心无力。江沛玉只能全程抱着妈妈。
吵嚷还在继续,江沛玉不知道被谁推开了。
耳边的叫喊声无比刺耳,江沛玉再次过去,将妈妈护在身后。她用流利的英文希望他们能够冷静,一旦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他们会承担相应的责任,不会逃避。
那个愤怒至极的男人直接拉开她,并让她滚。
段穆想要过来扶她,但被拦住。
江沛玉倒在地上,手臂和膝盖摔破了一点皮,她忍着疼痛站起来,刚要过去,四周的声音突然变得支离破碎。
摇摇晃晃地站稳,眼前突然变得很模糊。
她摇了摇头,有种迟缓,并且不太妙的感受逐渐往上涌。
陌生而又熟悉。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太久没发病,几乎都要让她忘记自己是个病人。
并且还是从妈妈的肚子里带出来的病。
窒息感是突然上来的,没有给她太多缓冲的时间。
肺部像是被一块湿抹布给堵住。江沛玉张大了嘴,想要获取新鲜的氧气,想要呼救,可她所获得的只有尖锐的刺疼。
仿佛过滤掉了她最需要的氧气,成功抵达她肺部的只有一根根锋利的针。
疼痛、窒息、恐慌.......
即使知道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冷静,是冷静。
可身体不受她的控制,迫切地想要将胸口的堵塞物给排出去。
不上不下的感觉让她弯着腰,伸手去扶地板。什么时候躺在地上的,她已经不知道了。
太难受了
太难受了
太难受了.......
她大口喘息,像一条搁浅的鱼。
身体开始颤抖,冷汗和泪水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流淌。
前面的吵闹声还在继续,甚至盖过了她痛苦的挣扎。
妈妈和段穆都被围住了,他们根本就看不到窒息倒地的江沛玉。
没人注意到她。
江沛玉只能试图自救。
她拼命掐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将那种异物感挤出去,眼球充血到仿佛毛细血管在那瞬间一起破裂。
快速地喘气,可是除了疼痛,她什么也没有得到。
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在她像一片孤零零地落叶飘在地上的时候,一个强有力的怀抱接住了她。
她听到了慌乱嘶哑的低沉男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此时话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颤音。
颤抖的频率和他的身体保持一致。
“江沛玉,你不要吓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感受到熟悉的体温和拥抱。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死亡前的幻觉。
因为只有怀抱和声音是熟悉的。
说话的语调和慌乱的神态都太违和了。显然不属于那个从容优雅的男人。
但在肺部最后一口氧气被攫取时,江沛玉还是安心地昏死过去。
第60章 “我爱你,江沛玉,Jet……
江沛玉记不清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最后是被一个非常熟悉和让人安心的怀抱接住的。
然后,她就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梦。
醒来之后,她发现自己躺的不是没有温度充满消毒水的医院。
看见的也不是雪白的天花板和床单。
而是她熟悉的房间。
在法国时,她住在祁衍家里的房间。
这样的场景令她以为自己仍旧在做梦,于是使劲闭了闭眼。
再次睁开之后,看到的的确有所不同。
不过不是场景变了,而是床边多了几个人。
江沛玉看到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一旁,此刻正和那个背对她站着的男人说着什么。
虽然看不见正脸,单凭一个背影江沛玉就知道是属于谁的。
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祁衍点点头,随后拿着手中的检查报告转过身来,看着她。
江沛玉不安地攥着被单。她心里有很多不安。
生病的不安,对于周围环境的不安,还有......
她的头越埋越低。
那几个医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此时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祁衍一直没说话,而是站在一旁看着她。
他少有不是一丝不苟的正装打扮,随意地套了件毛衣加黑色长裤。
或许是考虑到她刚清醒,眼睛还不太能够适应强光,所以房间内的窗帘是拉死的状态。灯也只开了一盏,还是角落最暗的落地灯。
可见度太低,江沛玉没办法看清面前的祁衍,只能看到一个大致轮廓。
他此时就站在那里,袖口地往上卷了卷,不似衬衫那般规整,而是随意地堆叠。
毛衣的柔软和他手臂肌肉的结实形成强烈反差。
沉默持续了好久,她能感受到祁衍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但他始终没有开口。
于是这场沉默由江沛玉打破:“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这句话像是打破一切的开关,祁衍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拖过一把椅子坐下:“你哮喘发作了,那边的医院我不放心,所以让私人飞机将你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