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扁平竹
“好。”他笑着说,“那哥哥今天暂时不当哥哥,先当我们云妮的男朋友。”
男朋友这个词被他说的缱绻又暧昧。
让人浮想联翩。
第13章 妹妹,这里可以吗
来接江沛玉的车很快就到了,在此之前她问过祁衍,需不需要穿的更隆重一点。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很普通的长裙。
“没事。”男人轻描淡写地开口,只是提醒一句,“穿深色衣服就行。毕竟是葬礼。”
“好。”挂断电话后,江沛玉回房间换了件深色的套裙。
裙摆很长,过了小腿。
离开前她还仔细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将自己的长发盘起来。
随后满意地照了照镜子。
稚嫩的学生气减少许多,看上去多了些成熟女人的味道。
其实二十二岁不算特别小,但长期生活在校园中的学生和早就工作的人相比起来,还是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的。
更何况她柔和的轮廓线条,使得她看上去更加的稚嫩。
说白了,就是没有气场。
那种东西可不是靠穿着就能伪装出来的。
和祁衍站在一起时,她总是显得很小家子气。
这当然不是她的原因,她的年龄和她的经历不需要她有多强的气场。
她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而已。
问题的关键在于祁衍。
是他的气场过于强大了,没有人能够压得住他。
他只能找一个同样气场强大的人,这样才能尽可能的缩短和他之间的差距。
江沛玉觉得,这样厉害成熟的女性,他身边应该有很多。
他想找随时都可以。
就是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他是会选择一脚将自己蹬掉,还是仍旧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江沛玉叹了口气,她每次想到这些就头疼。
她不想成为其他人的第三者,也不想和其他人争抢一个男人。
-
她将视线看向车窗外。
这好像是她来这儿之后第一次出门。
明明是祁衍强硬地将她带来的,可是带过来之后却不怎么管她。
让她一个人在那个别墅内待了五天。
江沛玉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很擅长做这种事,用不着痕迹的方式来惩罚一个人。
从而让对方加深这方面的记忆,以后不敢再犯。
类似于某种创伤应激。
江沛玉不甘地想道,像在训狗。
在她胡思乱想期间,车辆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那里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还要气派。
那些房子像是一座座威严的高塔,四周都弥漫着一股将人压迫到喘不过来气的凝重。
当然不是因为这场葬礼,也不是因为今天天气阴沉的缘故。
而是到场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有着无比威严的气势。
江沛玉突然后悔答应来这里。
她有预感,自己今天又要主动地成为祁衍的挂件,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之所以是主动。
完全是因为她不敢远离他。
在这种地方,最危险的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只有待在祁衍身边,她才能获得一些安全感。以及自己是个人的存在感。
唉。
这不怪她,她并非自我矮化。
而是在这里,她的存在感甚至还没有一个服务员来得高。
这些顶层社会的贵族们,对一切事物都充满了挑剔。即使是负责端盘子的服务员——他们也有着很高的学历要求和文学素养。
当江沛玉得知家里那个负责照料她的佣人的毕业院校时,她愣了很久。最后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她知道这有些失礼,但她的震惊早就大过一切。
而那位高学历的佣人,她并无自卑,反而无比松弛地冲她笑了笑。
“因为钱,winnie小姐。”
好吧,这是一个很现实,也很合理的答案。
如江沛玉所想的那样,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连成为服务员的资格都没有。
严格意义上讲,她的世界应该是和要好的朋友一起坐在教室里上课,顺便讨论午饭去哪里吃。
然后在假期,利用省下来的生活费去隔壁市去看喜欢的歌星的演唱会。
即使是远离舞台的看台,但是仍旧会满足地和朋友一起高兴地挥舞应援棒,一起跟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到喜欢的歌星成为宠物一样,出现在那些饭局上。
摇着屁股笑容谄媚,廉价到谁都可以往他嘴里灌酒。
江沛玉不喜欢这样,这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祁衍却笑着批评她:“你不能指责一个上进的人。”
哪怕他‘上进’的方式,是用自己的身体和尊严来交换。
在那一刻,江沛玉悲哀的意识到,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
对方甚至比她拥有的更多。
享誉世界的名气,和经纪公司亲自投保十个亿的好嗓音。
而她。
她什么也没有。
祁衍轻轻揽着她的肩,将那些人一一介绍给她认识。
过长的名字,江沛玉甚至连完整的姓氏都无法记住。
在此刻,她真的无比希望自己的祖国能够早日统一全球,她真的不想再去记那些长的像句子一样的名字了。
但她还是认真且有礼貌地记住,依次问好。
那群优雅高贵的绅士和淑女们带着充满善意的笑,看着她。
似乎在等待她的自我介绍。
江沛玉用求救般的眼神看向祁衍,后者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他今天的穿着很严谨,allblack的西装三件套,银色领带夹和胸前那朵简洁的白花胸针。简直就是一位从头儒雅到脚的绅士。
江沛玉也有一朵一模一样的白花胸针,在进来之前,门口的女接待亲自为她戴上的。
这是参加葬礼的基本礼仪,也代表了对于逝者的尊重。
可祁衍对这场葬礼的重视似乎只体现在穿着上,他悠闲的神情就像是来参加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晚宴。
江沛玉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她明明是想按照一个小时前,在电话里和祁衍事先说好的那样。
——我是他的女朋友。
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最后说出来的却是。
——我是Cassian的妹妹。
这句话没有造成任何波澜,那些人显然并不在意她的身份。
之所以给她一个友好的笑脸,完全是因为Cassian。
江沛玉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祁衍。
后者的脸上仍旧带着温和优雅的笑,完全不在意她的“临时改口”
甚至还贴心地注意到了她的局促。和面前那些人说:“小朋友不太习惯这里的场景,让她自己去玩一会儿吧。”
他拍了拍她的肩,“去里面休息一会儿,那里有你爱吃的椰浆蛋挞,哥哥这边忙完了就会过去找你。”
江沛玉沉默片刻,不太敢看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走进去。
她最讨厌的食物就是椰浆蛋挞。
葬礼已经开始了,天上适时地下起了小雨。
这个程度的雨水完全没有撑伞的必要。江沛玉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一身黑西装的祁衍站在人群之中,他的存在令周围的其他人都黯然失色。
不是江沛玉刻意地去找寻他,而是她的眼睛只能看见他。
他没什么表情,脸上也没了刚才温和体贴的笑。
面无表情的他比面前的墓碑还要坚硬,比今天的天气还要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