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扁平竹
他想到刚才在学校碰到的那个女孩子,据说是sutherland先生的继女。
sutherland先生有过好几任妻子,情人更是无数,他的子女多如牛毛,虽然不懂他为什么要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女养在家里。
但蓝斯觉得,区区一个继妹而已,Cassian先生不会放在眼里。
于是他以此为话题,试探着开口:“今天去大学考察,看到了Cassian先生的妹妹。”
“是吗。”男人无动于衷地笑了笑,靠坐着椅背,从容优雅地点燃一支烟。
面前的菜品和酒他一口没动。也不知是不合胃口还是单纯的洁癖。
蓝斯很擅长察言观色,此时通过他的神色,确认了他的确对这个妹妹不上半点心。
蓝斯放心大胆的侃侃而谈:“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又年轻。果然这些有吸引力的女孩都只出现在校园里。”
祁衍唇角始终带着一抹优雅的淡笑,也不知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夹烟的那只手搭放在烟灰缸上面,慢条斯理地掸了掸烟灰。
蓝斯还在感慨:“我这个人有点yellowfever,她就很符合我心目中的最佳伴侣,白皙,娇小,并且......”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头部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只能发出哀嚎。
他捂着头,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指缝中流出,滴进了他的眼睛。
“抱歉。”
男人的声音充满愧疚,他松开手,沾了血的烟灰缸重重跌回桌面。
“我以为是只老鼠,想不到居然是蓝斯先生。”
四周的交谈早就停了,所有人都看向这边,但无一人敢出来阻止。
祁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夹着烟的那只手撑放在桌面。他笑容温和,让那些人继续。
“我带蓝斯先生去处理一下伤口,很快回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位鲜血如注的男人被祁衍拎着后领,单手拖出去。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像在拖一条早已死去的狗。
-
祁衍站在外面抽烟,他们在里面替他处理伤口。
yellowfever啊。
他眯起眼回味了一下那个人刚刚说的话。
身材娇小,白皙,让人有保护欲。还贤惠。
云妮可不贤惠,那孩子有时候一肚子坏水呢。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这么久了,伤口应该也检查的差不多了。
祁衍站起身,推开门进去。
朝内双开的木门,走廊的光线涌进去。
男人站在逆光处,高大的身形被勾勒出十分明显的轮廓来。
他单手插放在西裤口袋之中,步伐从容地走进房间。
蓝斯躺在地上,额头上的血不但没止住,别的地方竟也开始流血了。
祁衍看了眼裤-裆处的血迹,眉头皱了一下:“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让你们替蓝斯先生检查伤口,你们怎么.....这让他以后怎么当男人。”
他的语气充满了惋惜和遗憾。
蓝斯躺在地上,恐惧到瞳孔都有些涣散了。
害怕到尿裤子,却发现尿不出来的不是尿,而是鲜血。
他跪在地上和他道歉;“是我言辞不当,是我......不该冒犯到您,我不应该迟到,我......”
“这件事您没有错,是我该向您道歉才对。”祁衍扶他起来,言语诚恳地请求他的原谅,“这些孩子以前都是雇佣兵,在武装部队卖命的,下手没个轻重。蓝斯先生不要和他们一般计较。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蓝斯不敢说话。
即使面前这个人在笑,无论是他的态度,还是他说话的语气,都保持着一成不变的绅士风度。
可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刚才,此刻更加让他恐惧。
面前这位拥有绅士面容的男人,比恶魔还要可怕。
“不过还好,至少后面还剩个洞。”祁衍笑着安慰他,“大不了以后让男人干,照样能有快感。”
男人站起身,温和的视线因此变得居高临下。
抬脚踩在他的脸上,十分有礼仪地用‘贴面礼’和他告辞:“那我就先走了,妹妹还在家里等我回家吃晚饭。蓝斯先生自便。”
“啊。对了。”他往外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再次折返回来。
“我这位妹妹可不像您想的那样弱小。连我平时在家都要遭受她的迫害。”
他也不知是炫耀,还是诉苦,笑容有些无奈。
不仅喜欢挠人,还喜欢咬人。
他的肩膀至今还有
个牙印。
唉。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的妹妹,也只能宠着了。
-
江沛玉看着满地的狼藉,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整理。
这个花瓶一看很贵,这盏落地灯更不用提了。她之前在一场拍卖会上见过类似的,被人以八位数的价格拍走。
面前这盏明显更加精细,价格肯定也更昂贵。
还有......
她崩溃地看了眼一旁的书架。
这个纯属偶然。
原本打算偷偷寻找关于妈妈的痕迹,却不想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祁衍那么聪明,他肯定能够看出她的意图。
到时候再想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棘手了。
她越想越觉得蹊跷。妈妈不可能抛下她一个人离开,更加不可能两年了也不和她联系。
她是世界上最爱妈妈的人,妈妈也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她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并且,祁衍或许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她决定先将这里复原。最起码把灯和花瓶的‘遗体’整理干净。
她刚要动手,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只凭听声响就能判断出对方的大致体型。
一定是个身材高大,肌肉密度同样大的男人。
波顿叔叔肯定不可能。或许他年轻时身材很好,但他现在的肌肉早就萎缩了。
那道脚步声停在了隔壁。
——她的房间。
她听见了敲门声。
随后,声音停止,或许是得知里面并没有人。
脚步声这次停在了她所处的房间外,紧接着,是开门声。
江沛玉站在满地狼藉之中,早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在心里安抚自己不要慌,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占据上风,无论是气势还是音量。
这是安茜教给她的。她父母吵架的诀窍,她妈妈总是靠着这招吵赢她爸爸。
那就是无理也要占三分。
别管自己有没有理,总而言之,先表现出你很有理的样子。
对,她很有理,她很有理。
江沛玉在心里默念这四个字。当她念到第五遍的时候,门开了。
祁衍看到江沛玉出现在这里似乎并不意外,但她周围的狼藉还是令他感到有些惊讶。
“我的花瓶和书架惹你不开心了吗,你要这么对待它们。”
“是你..你得罪我了。”她倒打一耙。
“哦?”男人微微挑眉,没有任何被追责的心虚,反而还很好奇,“说说看,我哪里得罪你了。”
“等我再想一想,我刚才太生气了....我忘记了。我回房想一想。”
硬气了没两分钟,她又怂下去。
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祁衍却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他笑着问她,“云妮是在我的房间找什么东西吗。云妮想找什么呢?或许我可以帮你一起找。”
他的聪明让江沛玉后背冒出冷汗。
人在极端慌乱的情况下,理智就会变得荡然无存。
江沛玉的脑子空白了一瞬,等她恢复理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手因为狠狠扇了祁衍一巴掌而微微震痛。
她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声音,在突然安静的房间响起。
——她是害怕的颤抖。但旁人听上去,却是难过到颤抖。尤其是配上她微微泛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