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斐然
“杨雪意,晚安。”
他只象征性地用嘴唇轻轻贴了贴杨雪意的侧脸,不带任何诱引意味,然而杨雪意的理智就是在那一瞬间崩断的。
不是说要帮自己吗?怎么的?就动动嘴皮子啊?实际行动呢?自己都被他彻底吵醒了!
她拽过应昀的衣领,开始不管不顾吻应昀的嘴唇。
死应昀,一天天的勾引她。
这是一个本分好男人会做的事吗?
杨雪意破戒这都怪他!能怪自己吗?怪应昀新裤子的裤腰带还是太松了!
“我还睡不着,你困不困?”杨雪意气息不稳地嘟囔着询问,应昀顿了顿,很快理解了杨雪意的意思:“不困。”
然后他开始缱绻地回吻杨雪意。
杨雪意配合的微微张开嘴,任由应昀在她唇舌间又亲又舔,发出让人羞耻的声音。
什么都顾不上了。
自尊、骄傲、克制,杨雪意决定把一切先抛到脑后。
她被应昀腾空抱起,两个人的嘴唇却还是没舍得分开,杨雪意被亲的意乱情迷胸膛止不住喘息起伏。
被扔到床上前,她挽住应昀的脖子,咬了咬他的喉结。
“应昀,上了一天班,你还有力气吗?”
应昀的表情变得很复杂,他的喘息里带了些许笑意,吻了吻杨雪意的鼻尖,凑到杨雪意耳边沉声保证:“有。很多。”
杨雪意红着脸:“能像昨晚我对你那么对我吗?”
应昀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和思考,只看着杨雪意的眼睛:“可以。”
“杨雪意,你没必要为我做到那种地步,但你想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还有一件事,我也想明白了,知道自己错了,虽然和你道歉了,但你没接受,所以我再说一次。”
应昀俯身,亲了亲杨雪意的耳朵:“以后不会让你输了,你想赢就赢,不用色诱。”
说完,大概是想起自己明天的大手术,应昀没有再浪费一分一秒,分秒必争地把杨雪意压进床里。
第48章
应昀不知道和杨雪意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也知道自己这样真的很低自尊,因为没法得到杨雪意的喜欢,因此即便保留有肉体关系也心甘情愿地忍了。
虽然应昀对杨雪意有那么一点用,但杨雪意对他并不依赖, 总是雷厉风行风风火火, 工作的时候全身心投入, 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社交圈, 明明应昀才是和她认识最久住在一起最久的那个人, 却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最难以插进她生活的局外人。
想到杨雪意对别人笑成那样,应昀心里不是滋味。
她怎么没对自己这么笑过?
和那几个打腰旗橄榄球的才打过几次啊,至于有这么多话题聊吗?难道因为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所以对他们反而更笑脸相迎?
应昀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闷热的天气里, 他对着除了自己外空无一人的房间, 只觉得很难释怀。
电闸坏了, 这么热的天, 晚上没有空调绝对不行, 杨雪意又十分怕热,因此应昀几乎是第一时间走到物业管理处, 请还没下班的电工师傅来检查了一下。
电闸坏了一个开关, 电工师傅几乎飞快地更换好, 电力和冷气很快恢复。
应昀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但送走电工师傅,他看了眼时间, 实在忍不住,给杨雪意打了电话。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谎话自然而然就说了出口。
好在毕竟自己和杨雪意认识十年,杨雪意还算有良心, 她很着急,很担心他的安危,立刻拒绝了第二摊的邀请,决定赶回家来。
应昀心情舒畅了一些,觉得自己打这通电话没错,杨雪意也还是知道区分轻重缓急的。
自然,他打电话也是为了杨雪意好,那几个打腰旗橄榄球的男生人不怎样,普通但自信得很,和他们续第二摊完全是浪费生命,而且吃那么多,晚上杨雪意岂不是又要失眠?到时连带应昀也睡不好。
应昀觉得自己想出合理手段制止这种情况发生完全合理。
接着的事,应昀也不知道怎么就顺其自然发生了。
杨雪意对他没多热情,似乎还在生气,反正注意力焦点完全没在应昀身上,于是应昀不得不对空调做了一些手脚。
过去应昀看到“人甚至无法共情几秒钟前的自己”这种网络热梗,只觉得嗤之以鼻,然而如今却设身处地感受到了语言的精妙。
几个月前的自己,都无法想象有朝一日会费尽心机,甚至没有任何尊严地用以色侍人的手段去吸引杨雪意的注意力。
这种以往会被他认为丢人现眼难登大雅之堂的行径,如今自己做起来竟然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手段肮脏和不正当,应昀已经不想管了。
在意这么多干什么?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先不要脸了再说。
当然,有时候一旦细想,也会感到烦闷和悲哀,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是以前自己对杨雪意太差的缘故,所以遭到了命运的报复吗?
应昀很少许愿,因为不相信许愿能改变什么,但这件事上,他罕见地在喝酒后曾愚蠢地许过一次愿——希望上天能给他一次重新来的机会,回到杨雪意十五岁的那一年,他发誓一定好好表现,对杨雪意好,让她不会再这么讨厌自己。
可惜许愿自然是不灵的。
每次看到杨雪意那毫不在意说不喜欢他的样子,应昀都花了很大力气才忍住了情绪。
杨雪意似乎把他排除出了可以开始一段严肃关系的选项,应昀被排列进“玩玩可以”的行列里,他试图努力改变,但好像怎样都没法翻身。
不甘心的苦楚浸润了他,应昀也想停下这种不健康的来往,但一看到杨雪意的脸,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手和脚像是自动有了思维,杨雪意是他的吸铁石,应昀像无法抗拒自然定律一样被杨雪意所吸引。
他有时候又很想讨厌杨雪意。
明明不喜欢他,又丝毫没有犹豫地给出了自己所有的六万块积蓄;生怕应昀尴尬不懂行,于是请假也要陪同自己去见律师;听到背地里有人嚼自己舌根就勇敢地站出来痛斥;她明明也没什么钱还要装富婆给自己什么家务基金;扎破手指忍着过敏也要用狗毛毡做一只Roy小狗……
杨雪意真是光长了这么一张漂亮的脸,内里总是这么傻乎乎的,完全没有利用容貌的优势去做点什么的意思,对别人好像都很好,也不求什么回报。
但偏偏嘴巴又这么坏。
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狗,应昀时常想要接近,小狗多数时候活泼亲人,但很可惜,应昀毕竟不是什么名正言顺的主人,一旦想把小狗抱走偷偷养起来,冷不丁就会被咬上一口。
但即便被咬得伤痕累累,应昀还是停不下去抚摸小狗的手。
他真贱,他就这么喜欢杨雪意。
应昀活到今天,很少争抢,生活算得上顺遂,至少人生里从没短缺过物资,优渥地长大,以至于大部分时候,对凡事都带了点无所谓的态度。
发现自己并非应文俊亲生孩子后,应昀内心甚至都做好了可以把父母也让出去的准备。
唯独杨雪意是他无法放下的偏执。
是他唯一想要的,唯一不愿意让给任何人的。
他曾经试过戒断,用冷脸包装自己,对杨雪意态度阴阳怪气,以此提醒自己结束对杨雪意的关注和迷恋,但很可惜,都失败了。
如今这段失败的戒断还让情绪反扑更严重了。
他在橄榄球赛上看到杨雪意笑着和别人说话一度非常生气,决心断绝和杨雪意的关系,但当回家的电梯里,喝了些酒的杨雪意歪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毫无防备地看向自己,应昀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杨雪意看不上他的人,只看上他的身体,把他完全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值钱的工具,他也认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不笑的时候,又有点像猫咪的杏眼,阳光下会带着琥珀色的反光,盯着人看的时候,有种认真的执着。
高兴起来的时候也像猫咪,威风凛凛,在高墙的细长边沿上也能泰然自若灵活地走动,让人无法捕获,应昀一靠近,杨雪意就会敏锐地跳走,窜进绿植里,消失不见。
她有时候又像不懂隐藏心情的小孩子,喜形于色,鲜少有安静的时候,总是发出很多声音,嘴巴里全是歪理邪说,但并不惹人讨厌。
也因为像没什么烦恼无忧无虑的小孩子,脾气偶尔也和小孩子一样大,但应昀觉得无伤大雅。
前几晚应昀接到孟澄云来电提及杨雪意的时候,想到的就是这样的她,于是忍不住笑了下,结果这笑容还被杨雪意定性成了勾三搭四不讲道德。
应昀内心很冤枉,也觉得憋屈,很希望杨雪意内心有一个开关,他只要一扭,就可以让她失去过去十年的所有关于自己不好的记忆,对自己改观,和现在已经变得成熟稳重的自己重新认识一下。
但很可惜,现实就是现实,不以应昀的意志为改变。
而杨雪意虽然对应昀不求回报,但应昀还是非常想回报,于是只能在自己唯一有用的领域加倍刻苦,希望能以此在杨雪意身边占据一席之地。
不过自从知道杨雪意就是应昀初恋,孟澄云倒是十分积极,没过几天,就给应昀打电话:“哥!你一个医生,平时太忙了,但杨雪意这么漂亮,围着她转不识相的男人肯定很多!反正我师父正好是她的好朋友,我又比你空的多,不如我来帮帮你。”
“反正杨雪意给我印象很好,我本来也想和她做朋友,举手之劳顺带帮你观察下她身边有没有情敌。”
“这当然都是我发自内心主动想做的,不过交朋友请吃饭总是需要一点经费……”
应昀就知道孟澄云没安好心。
这是明晃晃的敲竹杠了。
但应昀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办法拒绝,不得不沉着脸给孟澄云转了钱。
“有些事,你不要说漏嘴。”
对于这个要求,孟澄云自然很难理解:“哥,你为什么当初不把那本英文绝版书送出去?现在也不表白?还要装穷?我不理解你为什么就顶着这么张脸搞暗恋,更不理解你为什么对杨雪意这么执着。”
应昀没有正面回答,嘴上什么也没承认:“你刚回国工作也刚开始,有点困难当我资助你的,也没必要一直待在杨雪意身边。”
应昀压低声音:“稍微留意下就行了,别太刻意。”
孟澄云听了还有点感动,刚想谢谢应昀,就听电话那端应昀语气沉沉地补充道——
“别打扰到杨雪意,她工作最近挺忙的。”
孟澄云:“……”
她原本想恶狠狠地调侃她这位高冷难处的表哥几句,然而对方语气里难以掩饰的克制和小心,让孟澄云考虑到拿人手短,还是没有对他指指点点。
人啊,以前欠下的债,最后都得加倍地还。
和杨雪意认识了十年还讨不到人家欢心,她的表哥肯定自己大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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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雪意近来时常有一种自己真的需要戒色的感受。
虽说托应昀“辛勤劳作”的福,自己确实睡上了好觉,但这是以消磨掉睡前几个小时为代价的。
以往虽然失眠,但杨雪意拥有漫长的夜晚,因此一旦睡不着,索性会起床,常常用来翻看翻译书籍或做翻译训练。
最近这块时间完全贡献给了睡前运动,以至于公司例会分享时,杨雪意都有点心虚。
其实杨雪意近来的工作量相当饱和,她接了几本医学著作合集的翻译工作,又被安排帮助几位海外求医的患者就既往病历、检查单据等做了翻译,还连带着参加了一场医译行合作医学院高校、医院的活动,承接了几篇核心期刊的润色工作。
也因为杨雪意太沉迷翻译,甚至没发现公司的另一个合伙人许昕然已经从国外回来了。
因此直到她在茶歇时在茶水间听到八卦才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