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也得一起回家 第13章

作者:山有嘉卉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青梅竹马 业界精英 甜文 现代言情

但一开始是犹豫不知道会不会勾起她不好的回忆,当年走得那样坚决,似乎一点都不想再和那座城市发生任何联系,那她曾经爱吃的点心现在还喜欢吗?

后来是跟齐眉聊起来之后,心里一直有股气不知打哪儿来,有点看着她就想戳她几手指头的冲动,烦死了,吃吃吃,吃个屁。

于是最后这两盒点心也没给到齐眉手里,他干脆提来办公室了。

“大家尝尝,国际饭店的点心还是很不错的。”他微微笑着说了一句,转头问蔡朝,“13床的检查结果都出了没有,家属这几天在吗?”

那是一个从外地过来的主动脉瓣关闭不全的女病人,丈夫陪她过来治病,但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一般,很担心在容城这段时间花太多钱,所以在等手术这段时间里,他还注册了一个骑手账号,每天去送外卖。

江问舟就怕要谈话的时候找不到人。

“她老公不在,女儿过来了。”蔡朝说着将病历夹翻开到粘贴单那几页,递给他,继续道,“昨天晚上还来问你今天在不在,想跟你了解一下情况。”

江问舟点点头:“交班过后查一下房。”

沈媛这时递了本病历过来,他低头看一眼床号,边签字边对沈媛说:“这个病人的依从性很差,复查的时间你要告诉他家属。”

沈媛刚应了声好,就见蒋护长和李主任一前一后地进来。

李主任边走还边擦着手里的眼镜,路过江问舟的时候还停下来问了一句开会的情况。

等听到蒋护长喊护士们过来交班,这才暂时停下话题。

新的一周就这样开始了。

交班,查房,半天门诊,因为今天值班,江问舟还要负责会诊。

中午去神内会诊完患者回来的路上,他从连廊的玻璃窗往外看,看见很高很远的天空,还有远处高耸的建筑,突然想起齐眉。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

这人以前不上班的时候就爱睡懒觉,但是睡也睡不踏实,睡不多久就醒了,问他想喝什么汤。

她上大学以前根本没做过这种事,上了大学突然就会了。

江问舟突然想不起来,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只记得自己第一次喝到,就已经是成功的版本。

他也还记得是在齐眉大三的时候,也是四月份,有一天她神秘兮兮地告诉他:“我买了点好东西!”

他问是什么,她不肯说,只说:“等我成功了再告诉你,要是告诉你了,我却没成功,那会很没面子的。”

那段时间她迷上做手工,就是十字绣一类,本来以为不会很难,解剖做得,缝合也会,拿针线似乎不成问题,但偏偏她就是做不好,总是绣得歪歪扭扭的。

他劝她算了吧,术业有专攻,这明显不是我们的舒适区,她很要强的表示,不可能,只要我努力,就一定会练好的。

那时候的齐眉要强又努力,人生格言是人定胜天,有时候会开玩笑地说:“强扭的瓜没吃过怎么知道不甜,我偏要扭。”

天知道他有多喜欢她说这话时眼睛里的光芒,亮晶晶的,跳动着倔强和认真。

他便以为她说的是这事,忍俊不禁地点头。

但过了两周,他值班的时候,她突然给他带了一碗鸡骨草煲猪横脷,用保温桶装着送到办公室来的,盯着他喝,满眼期待地问他味道怎么样。

很好的,放了胡萝卜和无花果,清甜味中和了鸡骨草本身会有的微微甘苦,他喝完一碗点点头,夸她说跟在家的味道一样。

“那当然了,汤料的发货地就是容城。”她得意地道。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那次说的要做成之后再告诉他的事,其实是指煮汤。

可是中间已经隔了两周,也不知道那两周里她到底尝试了多少次。

而他居然也忘了问,只顾着嘱咐她早点复习准备期末考,等暑假的时候给她安排到一附院见习。

如今想来确实不太对,可当时她竟然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只一脸乖巧地应好。

下次有机会问问吧。江问舟在连廊尽头拐了个弯,进入电梯间。

第13章 就当是最后一次,为了他做某……

“没放胡萝卜或者无花果都没关系的,鸡骨草有一点点苦而已,又不是小孩,不会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吧?”

正午时分,齐眉坐在No.12Diner&Lounge的吧台边上,看着敞开的出餐窗口,笑眯眯的冲里面一个穿着红色针织短衫、顶着泡面头的背影说话。

里面的人扭头,露出一张带着野性美的明艳脸孔,笑嘻嘻道:“我是怕你吃不了苦,我从小就吃苦,不带怕的。”

齐眉听了失笑着叹口气,“你非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没办法,回头我要跟阳哥说说,让他对你更好一点。”

对方很明显的被她噎了一下,给她一个白眼,转过头去。

过了会儿又转头:“幸好你告诉我猪横脷是猪脾,不然我就买错了,我还以为是胰脏。”

“好像也有这个说法,不懂,干妈教我是猪脾。”齐眉回答道,想起来以前的事,“第一次自己煮还是在大学,发现是苦的,以为是做错了,都不敢给别人吃,觉得反正吃不死,干脆都自己喝了。”

“后来呢?”里面的人回头冲她哈哈笑了两声。

“后来就上网查啊,哦,原来可以放点蜜枣或者无花果,就可以中和掉这种苦味了。”齐眉摸摸额头,叹口气,“第二天下课又去菜市场,没买到,央求老板明天给我留一副,来回试了好几次配比,费了两周才觉得煮出了最合适的味道。”

要刚刚好的清甜,不能过度,否则会腻。

听的人咋舌:“要求这么高?”

齐眉理直气壮:“当然,我是要给喜欢的人喝的!”

对方惊呼:“这谁啊,也太命好了吧!”

齐眉嘻嘻笑着,托住腮笑吟吟地往里看。

和她说话的人叫任清葭,是舅舅陆近成的儿子陆阳的未婚妻。

她原来叫任希娣,上面已经有一个姐姐,她是老二,父母为她取这个名字的寓意显而易见。

三岁那年弟弟出生之后,她就这样在父母的忽视中慢慢长大了,直到九岁,才和弟弟一起读的一年级。

高考前夕,弟弟把女朋友的肚子搞大了,女方家里要求结婚,要三十万彩礼,父母一辈子务农,一年的收入供全家花销之后剩不下什么,三十万委实是一笔巨款。

他们拿不出来,又不愿意放弃未出世的孙子,就把主意打到两个女儿身上,决定把她们嫁出去,这不就有彩礼了吗?

大姐当时已经职高毕业,在县里一家小厂子做财务,从小到大被洗脑,家里一说就松口,只有她,在父母领着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光棍佬来看过她一次以后,拿着身份证连夜逃出小村庄。

此后一路南下,几经辗转周折,终于在容城落脚,为了谋生做过很多工作,在饭馆当传菜员,去超市当理货员,也送过外卖帮小猫小狗洗过澡,后来在KTV兼职时,因为长得漂亮被男客人骚扰,陆阳帮了她一把,俩人就这么认识了。

后来还把她介绍到自家名下的场子上班,避免被骚扰的事再次发生,他们刚在一起,家里人就找了过来,她用一笔钱换到了自己的户口。

陆阳陪她回老家转户口,顺便改名字,本来想叫任清,清嘛,清楚明白,她希望自己一辈子都能做个拎得清的人。

陆阳说,加一个字吧,蒹葭的葭,初生的芦苇,朝气蓬勃,希望她能一直有顽强蓬勃的生命力。

再后来陆阳又送她去学西点,据她说是闲聊的时候说到的,她感慨自己高中毕业证都没拿到,虽然本来也考不上什么好大学,但怎么也不应该是高中毕业证都没有的啊。

陆阳就问她还想不想上学,要不找老师补习考个成人高考?她说算了,本来学习就不咋地,年纪大了更学不进,倒是可以考虑找时间去学一门手艺,陆阳说要不去学做西点,学成后可以独立开店,或者自家场子里加几道甜品也不错。

就这么去学了,学完没过多久,恰好就是齐眉从申城回来,陆阳的父亲陆近成上门履约,将用她父母托付的财产交给她,是用门面房拆迁款买下的一幢临街两层铺面。

陪他上门的就是陆阳,说既然她管自己叫舅舅,那么陆阳就是她表哥了。

“有事你就让你哥去办,要帮忙尽管开口,他现在已经基本接手我的生意,资源啊人手啊,都有的,你要重新装修的话,让他给你介绍装修公司,坑你的话我帮你揍他。”

陆阳赶紧说那肯定不会,他可不做坑自己人的事,那样以后他手头困难要周转,会没人借钱给他的,把齐眉逗得一阵好笑。

总之就这么认识了,转天一起吃饭,顺便认识他的未婚妻,彼此都看在陆家父子俩的份上,待对方相当客气友善。

但一顿饭吃完,双方发现跟对方还挺聊得来,遂欣然交换联系方式。

等之前租用铺面的租户清场,齐眉也办完过户手续拿到钥匙了,就和任清葭约着一起去看看。

铺面在思齐路前段,往前走没多远就是路口,沿着大马路走不多远就是容城音乐学院,离着容江边也不算远,附近商业非常繁华。

当时孙茂芸和江眀琮的想法,是让她把铺面租出去,一年十来万肯定有,是个很稳定的收入,毕竟以她的专业,肯定是去医院上班的。

但是没想到齐眉拒绝了,她说她不考虑去医院上班,起初孙茂芸还没听明白,哦哦两声:“还要去读博是吧?你之前讲过的,要申请博士,那更好了,有租收的话,手头也宽松点。”

江眀琮闻言一脸恍然大悟地点头:“哦对,你还没读完书呢,现在说上班还早了点。”

又感慨说现在的学历贬值,以前他们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普通大学生都很宝贵,不像现在,一个招牌砸下来,十个有八个是本科生,还有两个是研究生。

齐眉听着他们说的话,垂下眼,不敢和他们对视。

好半天才硬着头皮把自己的决定说出来:“我也不去读博,我是……我是不想当医生了。”

这话说完,周围空气一片沉默,她的脖颈在这沉默里往下弯了又弯。

但还努力挺着背,不让自己退缩。

咬着牙等了半天,才听到孙茂芸有些小心地问她:“西西,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啦?”

她永远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难过和愧疚交错在一起,复杂极了。

她很想干脆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们,可是话到嘴边又实在说不出口,因为牵扯到太多。

如果告诉他们,自己被方仕平骚扰,以他们的性格,是绝对会找他要说法的,可她当时已经和方仕平谈了条件——他不再卡着江问舟的进修不放,她闭嘴。

一旦临时反悔,首先她不确定会不会影响江问舟以后在科里的处境,尽管她一意孤行地和他分开,但确确实实希望他能过得更好。

其次她和江问舟的关系会暴露在江眀琮和孙茂芸面前,她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反应,但她很怕很怕,很怕从他们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

从八岁开始,他们代替父母养大了她,供书教学,衣食住行,别人有的她一点都不少,养得甚至比江问舟还精细,她特别特别感激他们,将他们当成亲生父母,所以很不愿意,甚至是害怕,他们对自己感到失望。

她很努力学习,考第一名,漂亮乖巧,从不让家里操心,就是因为知道大人都喜欢这样的小孩。

最喜欢听到干爸干妈跟别人夸她,我们家西西怎么样怎么样,从来不让我们操心,那样骄傲欣慰的语气,她觉得是对她的表扬。

但她同时又很清楚的知道,孙茂芸和江眀琮更加感到骄傲的,其实是江问舟。

他们从来不对别人夸江问舟多好,每次都说哎呀年轻人还嫩着呢,不比你们家谁谁,平时连个电话都懒得打,也不爱回家,孩子养大了就飞喽。

可是他们的语气,和眉眼间的笑意,无一不在表达自己的满意,不常回家又怎么样呢,有出息的孩子就没几个是守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的。

他们看到社会新闻里说哪儿有医闹,哪儿的医生猝死,都会很担心,要给他们打电话,嘱咐他们出入一定要小心,要好好休息,买很多补品寄到申城。

但绝口不提要不你们换一份工作吧,回来吧,这样的话。

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江问舟想做的事,这是他的人生,他们只会默默支持他。

他就像是他们最出色最成功的作品,他们期盼他未来能取得更大的成就,期盼他未来家庭美满。

孙茂芸甚至不止一次,在看电视剧和社会新闻里的家长里短时表示:“以后咱们家孩子,一定要擦亮眼睛找对象,尤其是舟舟,娶妻最重要是大度,拎得清,容不得小姑子的可不行。”

齐眉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了自己和江问舟的事,会是什么态度。

是生气?还是失望?

是觉得她破坏了这幅作品,让他们蒙羞,妨碍江问舟的未来,还是觉得她明明已经得到了够多,却还是不知足,贪得无厌到连这个家的体面都不顾。

收养战友遗孤,待她视如己出,最后却成了童养媳,不知情的外人会怎么议论呢?会不会说孙茂芸和江眀琮吃绝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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