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宾第三年 第71章

作者:穗竹 标签: 情有独钟 婚恋 甜文 先婚后爱 现代情感

第61章

尖天知道他有多想像这样接近你……

五星级酒店前台彻夜不在线的概率究竟有多大?

乔宝蓓无从考证,心动了动,鬼使神差地应了。

唯一的淋浴间,被傅砚清让出来供她清洗。

乔宝蓓垂首仔细擦拭,脑海里不由闪过不合时宜的画面,她脸一热,把水闸关了,裹上浴衣,温温吞吞从浴室里出来。

客厅里,傅砚清在用英文开线上会议,乔宝蓓不太能听懂,从茶几上拿了一颗苹果,边偷看他办公的模样,边坐在沙发上啃咬。

她咬了一口,想起水果没洗,想呸出来,又觉得果肉甜滋滋的,舍不得浪费,于是咀嚼着起身往厨房走去。

绕至他身后,好奇心驱使下,乔宝蓓忍不住瞄了眼。

注意到他开了视频,乔宝蓓愣住,赶忙弯腰往旁边躲。

傅砚清滑动鼠标关了摄像头,放下耳机侧目望向她。

乔宝蓓双手紧紧握着苹果,用气音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傅砚清颔首,看向她的手:“我这边马上结束,苹果洗干净了?”

乔宝蓓不明所以,把咬过的那一面往掌心藏:“干净了。”

傅砚清重新戴上耳机,对会议里的人说了句话,随后退出会议室,起身将平板扣合,对她说:“我帮你切。”

乔宝蓓微怔,后知后觉想说“不用”,但傅砚清便已然伸手把苹果捎了去。腕心向上,面光处刚好是她咬过一口的那处,那么明显。

她的手指蜷了又蜷,脸红扑扑地解释道:“刚刚咬的。”

傅砚清“嗯”了声:“去沙发上稍等一下我。”

事已至此,乔宝蓓没再和他推拉,返回沙发上坐着,不着痕迹地扥一扥裙边,理了理半干的卷发。

落针可闻的房间里,冷气的低噪音和苹果刀削声格外明显,乔宝蓓想起上回来桐兴时,傅砚清也是像这样,每晚饭后都给她处理新鲜水果。

他还会削小兔苹果给她吃吗?

她没头没脑地想到这点,视线里,傅砚清俯身往茶几上放下一碟瓷盘,那里被人摆得整整齐齐,确实是一圈漂亮的小兔苹果。

乔宝蓓心底泛起涟漪,脊背挺直,没立即去拿牙签,很是矜持。

傅砚清去厨房吧台倒了杯水,趁他不在的间隙,乔宝蓓才叉起一块苹果往嘴里送。

余光瞄见他要回来,她没咀嚼多久便吞咽下去,然后再塞一个含着。

傅砚清坐在斜对角的单人椅上,将她的一举一动纳入眼底,没点破:“明天回去,还是后天?我让人订下机票。”

乔宝蓓吞咽唾液,一点点地咬着果肉,含久了会有些发酸,索性嚼两下咽下去。

她差点被噎着,但不敢表现出来,说话温温吞吞:“你想回去你就先回……我还要在这里再多待一段时间。”

这显然不是一个能令他满意的回答。

安静几息,傅砚清问:“在这里做什么。”

乔宝蓓听不出他的情绪好坏,掀眼看向他,手指拧在掌间:“我回去也没有事做。”

“除了和人喝酒打牌,平时也没做什么有意义的事,你不知道最清楚。”

傅砚清不置可否:“能让你开心的事,不算没意义。”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学画画学插花还让我去读书学艺术鉴赏?”

乔宝蓓蹙眉,不能理解,“你不是觉得我无所事事,成天吊儿郎当没正形吗?”

“我从来没这么觉得。”

傅砚清耐心解释,“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有些事你没做过、没接触过,不代表你学不来,不感兴趣。我是想尽可能弥补你,把你养好。”

山里的女孩能读书考上大学是件极其不易的事,何况只由单亲姑母拉扯大的乔宝蓓,她没接触过礼仪美学艺术,这类财富门槛极高的技能是在所难免的事。他对她没有任何要求,也没想过要把她教养成如何端庄得体的淑女,她的底色已是绚烂多彩,足可让人眩晕。

同样,他不认为自己能改变她。

刚从几方会谈的线上会议里抽离,他本该能言善辩,但面向乔宝蓓,他无法准确又完整地表述清楚。过去以身入局,被漆黑冰冷的木仓口抵着,他胸腔下的心脏也不像现在这般跳动得剧烈。

“你的确不了解我。”

听到“把你养好”的话,不知为何,乔宝蓓鼻子有些酸。她皱着眉,忍下那股酸意:“跳舞,唱歌,画画什么的,丽珍以前也带我去少年宫学过,我还有艺术照。”

“也不是非要你养,我又不是你女儿。”

傅砚清的喉核动了动,“我知道。”

他八风不动,浑身透着一派温沉平和的气度,倒显得冒泪光的她情绪激动。

乔宝蓓深吸口气:“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你喜欢我哪点。”

“我就是一个很粗俗的人,你让我去学英语读美术史,我到现在都记不住几个英文单词,说不明白艺术家有哪些派别,画的画是什么时期的有什么内涵。我只会花你的钱,让你每个月月底签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流水账单,没理过财,经营不懂你给我的那几家商铺,即使是花钱也花不明白,还被人忽悠过差点去搞投资。买的包、珠宝,纯粹是想带出去装大款让人羡慕。”

“有一回我在别人面前丢脸了,被你看见,我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没想到你会真给我买到那个稀有皮,还把我那个普通的包拿出去用高价拍。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真的很不明白。”

提起这件事,乔宝蓓像发烧了一样,脸很烫:“就因为喜欢,所以容忍我这么久?”

她洋洋洒洒地说了许多,情绪说上来便上来,如同摇晃过的汽水,脖颈涨红,双眼起雾。

她不能理解。

傅砚清不知该从何说起,低声轻叹:“这不是什么需要容忍的事,我从来没觉得你粗俗。”

夸耀的词汇库像被安置各类严密的进出关卡,漂亮、美丽、善良、勇敢……这类俗套得不能再俗的溢美之词,是契合她,但远远不够。

他殚精竭虑,克制又认真地说:“你很鲜活。”

说出口,他的心律飙升至最高峰值,像初次递出情书告白的少男,掌心也沁出可笑的汗液。

乔宝蓓张了张口,眼底透着浓浓的雾气:“只是这样?这世上又不是只有我这样。”

他鲜少将情话说出口,说得这般短促苍白,也不怪她不买账。傅砚清望向她泛红的双眼,难以辨别思绪,颔首抽出手帕,微攥在掌间:“我很难去描述,但我只喜欢你。”

这是比爱要更浅淡的表达,学生时期她常听到,早已习以为常,不觉动听,但此刻心里却有种没由来的高涨感。

就好像她第一次听人表白。

这太莫名其妙了。

乔宝蓓有些坐立难安,“什么时候?你装穷搬到我隔壁的时候?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你,也没见过你。你一声不吭搬到我隔壁,就是为了追求我?”

乔宝蓓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她笑了下,觉得无比的荒唐可笑:“所以你是见色起意,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漂亮,有一副赢在起跑线上的皮囊,也乐于利用这份美貌,攫取不属于自己的恩惠。历任男友是被外貌所吸引,她不以为意,反倒觉得人之常情,也习惯在亲密关系里做被人供奉的那方。

所有人都可以因为她的漂亮而喜欢她,但傅砚清不行,他不行……

乔宝蓓说不出为什么,一旦把他赋予的喜爱和见色起意挂钩,她便会觉得这份喜爱很廉价,很让人作呕。

他不该是这种人,可她偏偏又没有世俗意义上的优秀品质。

绕来绕去,乔宝蓓还是无法否认,自己除了长得漂亮,也没什么优点值得被人喜欢。

她早该看清自己就是这么糟糕。

“你是有这种能力。”

傅砚清没有否认这点,说得高深莫测:“见到你的第一眼,我是有惊艳,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漂亮。”

什么意思?”她皱眉,站了起来,听不太懂他说的话。为遮掩这份无知,她是如此虚张声势,但因为个子矮,没什么气势,只像是要随时丢盔卸甲的逃兵。

逃兵会消失不见,他也怕她忽然不见。

傅砚清起身,将手帕抄进裤袋里,如岿然的巨石稳稳地伫立跟前,挡去她会离开的方向。

他低着头,目光近距离地描摹她:“我的意思是,在我看清你的模样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你。”

“我们有过接触,只是你不记得我。”他的掌揾到臂弯,俯身贴耳,嗓音低沉清晰,“五年前,三月二十七号,浮山路街道那场车祸的受害人是我,是你把我和司机从车里拖拽出来,给我做了人工呼吸让人报警叫救护车。”

一段没什么印象的陈年往事被提及,乔宝蓓大脑一片空白,睁大双眼瞪向他,企图从他眼里找到玩笑意味。

他的眼里倒映着她,仿佛有洞察内心的能力,细了细眸,确切道:“我确认是你,纵使我睁不开眼看清你。行车记录仪,路边监控,警方的调查都有记录,找到你并不是件难事。”

温热的呼吸烫到她耳廓里,他的手逐渐用力地钳制她,强硬闯入视线里,迫使她不得不与他相视。

乔宝蓓呼吸微窒,耳鸣作响:“那个人是你?”

她涣散的视线回聚,染着浓厚的鼻音,“哦,所以是因为我救了你?”

这似乎没有一见钟情那样庸俗,但她说不上来的古怪。

“你觉得救你的人不应该好看,还是觉得我跟你幻想的救命恩人的长相差距太大?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一个朴素温婉的不起眼的护士?”

这很钻牛角尖,咄咄逼人。乔宝蓓承认,但她就是忍不住对此反刍纠结。

“我是幻想过你的样子。”傅砚清承认,深深地看着她,指腹于她臂弯处一寸寸地按揉,“不是无凭无据,莫须有的幻想。我让人查过你的资料,那些资料上有你每个阶段的照片,小学、初中、高中,你以前的住址,你的家庭情况。我依靠那些文书资料构思了千千万万种相遇的场景,医院里,咖啡厅里,一个普通的街角,或是一颗树下。认识你以前,我已经在梦里见过你无数次。”

“那些是我熬过修复期的美梦,虚无缥缈又不切实际。”

他对过去的自己冷漠地断言,眼底又染上一丝怀念。

“现实没有这么浪漫,初次见你时,其实是在一个批发市场街口,我看着你和商贩砍价,最后又多买了两盆花草拎着回家。”

他的唇几近要贴到耳畔,嗓音温温沉沉,像水流淌下:“搬到你隔壁之后,我不是还帮你浇过花。”

“它们被你养得很好,很漂亮……你恐怕不知道,我羡慕过你养的那些花。”

在窗台下仰望着,看它们被你浇灌,精心修建,又与你同一屋檐下。

天知道他有多想像这样接近你。

第62章

乔宝蓓的心脏紧一阵松一阵,浴衣棉布下的已洇出一圈汗液。

她慢慢回味过来他说的话,瞪大双眼:“然后你就一直监视我?”

傅砚清没有否认,顶着庄重硬朗的面庞,说得道貌岸然:“我想认识你。”

“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