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告急 第68章

作者:糖仔小饼干 标签: 破镜重圆 婚恋 正剧 追爱火葬场 现代情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道凝视着、监视着穆时川的目光转到了陆醒言的身上。

她想要看陆醒言痛苦,看她从神坛陨落、看她堕入肮脏的人间、看她从此背弃光明的所在。

席思凝,想要摧毁陆醒言。

她要的,是太阳坠落。

——像她曾经不顾一切地想要摧毁穆时川一样。

穆时川看着陷入巨大震惊的堂兄,过了许久,才嗤笑了一声。

不知道在嘲讽谁。

“她的恨意从来没有缘由,就像我曾经说过无数遍的——”

穆时川抬起眼,那一瞬间,穆时江像是看到了一个黑洞,在那里、藏着人性最低劣的阴暗面。

穆时川轻轻地说道。

“他爸爸的消防面具,是被她亲手扒下的。”

第65章 一个疯女人。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能看透席思凝那张乖巧懂事的外表下藏着的真面目,就会发现人的内心有多少种可能。

在穆时川七岁那年,在他已经充斥着各种竞赛的童年里,席思凝是他补习班的同学。

穆时川极少理会补习班里的任何一位同学,包括席思凝,但是慢慢地他就发现,这个叫做席思凝的女孩,经常会跟自己的母亲搭话。

一些很自然的场景里,比如下雨天在路边等家长来接的时候主动凑上去和他的母亲说话,又或者在家长会的时候主动帮他母亲倒水。

小孩不着痕迹地殷勤并不让人觉得厌烦,至少穆时川就很清楚,比起冷漠寡言的自己,他的母亲显然更满意席思凝这样八面玲珑的小孩。

但是穆时川并不在意,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就知道,别人看上去花团锦簇向往的天堂,是他从出生开始就被困于此的牢笼。

只是年幼的他并不曾想到,有的恶魔是天生的坏种。

席思凝也和他一样,并不喜欢自己的父母,所以她选择为自己换一对父母。

……

病房中一片死寂。

穆时江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陆醒言到底是招惹了一个什么怪物啊……”

如果没记错的话,席思凝父亲出事的时候她十一岁,那之后,媒体大肆宣扬他的父亲为了一个孩子,和自己的孩子天人永隔,席思凝就作为烈士遗孤和穆时川救命恩人的孩子被穆家收养。

穆时川的手指抚摸着冰冷的杯壁,看着病房天花板上的灯光在水中折射的光圈,感受着水温逐渐变冷,变得透凉。

他看着水纹,沉溺其中。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疯子,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所以他忌惮着、旁观着,一次次地试图将席思凝的恨意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他曾用背叛麻痹过席思凝,只差一点,他也许就能成功了。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走错了一步,这世间的法则,便彻底被打乱,在今天这一刻,走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

没有办法了,他也许只能,放手一搏。

……

过完陆醒言的生日,紧接着就是圣诞和元旦,陆云朗小朋友的早教班里举办了很多活动,每天陆醒言回到家都能看到稀奇古怪的小手工。

今天陆云朗小朋友带回来的是一只黏土做的小饺子,大概是想起陆萍女士很喜欢的蒸饺,于是回来后一直闹着要给外婆看。

陆云朗小朋友一直乖巧得很,也极少会出现这样盯着一个人要的情况,陆醒言将孩子抱起来,一边哄着一边拿着手机避开节目组的镜头给陆女士打电话。

只是在点开陆女士的聊天框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滑动的指尖却突然顿住。

大脑飞速地思考着心头涌现的异样。

她的心口有些惴惴地发慌。

她贴着儿子软乎乎的小脸,手紧紧握着手机,反思着过去的两个月。

因为参加节目录制,她最近的行程满满当当,已经有快要一个月没有回过家了。

这两天接送陆云朗小朋友的阿姨甚至不是家里常送他的杜阿姨,陆女士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虽然每天偶尔还会和父母微信聊几句天,鞠明杉和陆萍女士都表现得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但是陆醒言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她将孩子放在床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拉着儿子的小手,捏捏他的脸,声音带了几分陆云朗小朋友并察觉不到的颤抖,然后轻声说道:“别哭了,妈妈带你去外婆家,现在就去。”

陆醒言站起身,在镜头前看起来十分淡定地、像是被孩子打败只能顺从地带孩子去外婆家一样,起身去给陆云朗小朋友拿外套。

她给自己和孩子穿戴整齐,甚至像往常一样对房间里的摄像机摆摆手,然后才快步迈出门。

走出房门的时候,她的大脑甚至有些空白,差点被房间门口的花盆绊了一下脚,走到楼下的时候,厨房里的安寒正端着一盘蔬菜沙拉走出来。

她诧异地看着陆醒言穿戴好的样子:“你要出门吗?”

陆醒言下意识地抱紧了陆云朗小朋友,然后冷静地、很自然地笑笑:“嗯,他有点闹脾气,想见外婆,我带他回去一趟。”

外面的天气很冷,陆醒言把孩子放在没有摄像头的那辆车上,打开暖气,然后上车启动。

在终于离开镜头的那一刻,她拨通了最近接送陆云朗小朋友的那位阿姨的电话。

阿姨接的很快:“醒言吗?怎么啦?是不是云朗有什么东西忘了?”

陆醒言轻呼出一口气,然后开口问道:“不是的阿姨,是想问一下明天您几点来接云朗,早上我想带他出去吃早饭。”

阿姨答了一个时间,陆醒言的大脑已经自动屏蔽这条消息,然后她状似轻松地问道:“您已经回去了吗?我爸爸妈妈他们吃饭了吗?”

阿姨那里也很平常地答道:“吃了吃了,今天吃的你最喜欢的油爆虾呢。”

陆醒言的手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捏紧,然后抑制住一瞬间翻涌而来的慌乱,轻轻笑了笑:“好的,谢谢您,那我不打扰您了,再见。”

挂断电话后,陆醒言将脑袋靠在了方向盘上,贴着冰凉的皮革,逼自己清醒一点。

好像没什么不对劲,阿姨也回答得很自然,只是有一点。

鞠明杉已经两个月没叫过自己回去吃油爆虾了。

陆醒言踩下了油门,朝家里开去。

……

这一路上陆醒言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却还是在看到家中灯火通明的时候卸下所有的担忧。

她连车都没停好,就抱着云朗朝房子里跑去。

她跑得飞快,大概从大学毕业之后她就没有再用这个速度跑过步,吓得陆云朗小朋友紧紧地抱着她的脖子,紧张得快要捏到她后脖颈的皮肉。

陆醒言推开了门。

她甚至下意识地开口想叫一声:“爸妈”,却还是被面前的场景撞得喘不过气来。

家里的餐桌上哪里有什么吃饭的陆萍女士和鞠明杉先生,更没有她最喜欢的油爆虾。

空荡荡的餐桌擦得光亮,听到声音的人从厨房里走出来,来人像是惊诧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吓得失了声。

陆醒言将身体靠在桌边,才勉强撑住抱着云朗没摔着他,她刚刚跑步的气息还没舒缓,像是极其艰难地开口,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爸妈呢?”

杜阿姨长长地叹了口气:“醒言……”

陆醒言没等她说完,再次开口问道:“我爸妈呢?”

杜阿姨舔了舔唇:“太…太太去打牌了。”

陆醒言声音颤得厉害:“在哪里?和谁在一起?什么时候出去的?”

杜阿姨像是被她的声音吓到,最终还是不忍心伤害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醒言…你听阿姨说……”

陆醒言的眼睛在那一刻生涩得厉害,大概是太过了解自己的父母,又或者是血脉真的相连,她清楚地明白自己是身上的某个地方,在疯狂地震颤。

每一次跳动,都像在质问着她到底是怎么做女儿的。

陆醒言垂下了眼睛,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开口道:“我不为难您,我自己去问他们。”

……

陆醒言丢下这句话走出了家门——那个她从小长到大的家。

在走出门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感到迷茫。

她不知道该去问谁,更不知道该去哪里。

就好像突然之间,在那一瞬间,一直以来庇护她的、给予她全部的铠甲的那道港湾,出现了缝隙。

她第一次对失去一样东西感到害怕。

——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陆醒言将车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里,陆云朗小朋友在她的后座睡着了,一个夜晚跨越大半个上海的车程让本来哭闹了一整晚的孩子变得困倦。

陆醒言回过头去看他,看到小朋友的脑袋歪着打瞌睡,手中还紧紧捏着给外婆的黏土小饺子。

那一瞬间陆醒言的眼睛热得厉害。

她将孩子抱起,终于还是下了车,从停车场的电梯走上了住院部。

这一路上有些冷,但是陆云朗小朋友的呼吸很热,一下一下地喷吐在陆醒言的锁骨处,像是这个冬夜里陆醒言感受到的最后一点温暖。

现在已经是八点四十几分,距离九点的探视结束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没有人来拦她,于是陆醒言顺利无阻地走进了顶楼的走廊。

她照着手机里给的地址,走到了对应的病房门口。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像个乌龟一样躲进龟壳里,怯弱地祈求让时光倒流。

可是她还是听到了病房里那道熟悉的、让她一瞬间破防的、鞠明杉先生声音。

她的父亲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想照顾一个孩子一般包容地照顾着她的母亲:“饿吗?还想不想再吃点什么?渴不渴?我偷偷去给你偷点饮料?但只能喝一口…”

陆萍女士一如既往地语气,却不再大嗓门的暴躁,而是带着几分困倦:“不吃了,我都胖了……”

陆醒言没有办法再听下去了,她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落泪。

身后的行人都在抓紧最后的探视时间告别,只有她笔直地站在门口,腿像是僵得不敢动弹。

她的手按在门把手上,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去,最终还是颓然地松开。

她转过身,身后传来了护士的声音:“那边的家属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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