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扯梨子
但凡是莫名其妙的话,往那方面想就对了。
第24章
舒可童睡前的最后一句话是。
“叔叔,你不愧是教授……”
但凡换个地点,换个时间,她再换个没那么餍足的表情,季正谦都会觉得这是一句真心实意的夸奖。
他用手掌捂住舒可童的眼睛,无奈和愉悦裹挟着刺.激他,对此他只能说一句:“睡吧。”
初夜过得兵荒马乱,季正谦原以为今晚他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夺回主动权,却怎么也想不到舒可童只有更大胆没有最大胆。
他默默回味。
做的时候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战栗,仿佛有一场风暴从远处向他狂奔而来,将他的头脑、感知和心跳统统卷走了——这种异常但格外痛快的感觉在他的人生当中只出现过寥寥几次,并且都是他在研究的过程中得到突破的时候。
他感觉自己在下落。
仿佛陷入了什么漩涡。
他觉得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迟早会像科研一样狂热。
-
舒可童睁开眼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躺在季正谦怀里,揉了揉眼睛,看见窗外的白云仿佛触手可及。
她换了个姿势,索吻,“怎么连高空play都被我梦到了……”
“……”
中文和英文季正谦都听懂了,但是组合在一起,怎么就那么难以理解呢?
“喝水么?”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
感觉到痒,舒可童又缓缓睁开眼。
“嗯?”
不是梦啊。
她坐起来。
在酒店下榻的时候舒可童还有些恍惚,他们没有具体商量过蜜月的事情,舒可童也不怎么在乎,甚至做好了季正谦很忙,没有时间也没有想法的准备。
所以她想不到季正谦会把她带来英国。
二月的伦敦,除了寒冷的多雨天气以外,还笼罩着一层节日刚刚散去的疲惫。
灰色的天际下,整个城市都变得黯淡失色。
朋友打电话来问候舒可童的时候,季正谦正在准备他们出门要用的东西。
“……什么?你陪他去了?”
陪?
舒可童搅了搅杯子里温热的牛奶,咬文嚼字地想了想这句话,觉得并不是很贴切。
她当时没有回答。
车上,季正谦向她解释:“我们只在这里待两三天。蜜月的事情我思考了很久,带你来英国是我最想做的事情。”
舒可童顺势而问:“为什么?”
“因为想带你走我走过的路。”
他们的人生因为时代的快速更迭而产生了巨大的参差,尽管两个人都有过异国求学的经历,可具体感受却完全不一样。
太阳没出来的时候,街道上总有种孤寂感。
舒可童不是没有来过英国,但是次数不多。她对这个国家没什么偏见,但也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
季正谦把行李放在后备箱,看来他今晚是不打算回去了。
第一站是他在大学附近的房子,一栋堪称简陋的独栋,红墙黑顶,白色的门,和周围所有的建筑物别无二致。
舒可童跟在他后面,季正谦一只手拎行李包,另一只手往后伸了伸,示意她牵。
不熟悉的环境下她变得有些沉默,季正谦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摁了门铃,很快听到脚步声。
一个穿着睡衣的黑发年轻人匆匆跑下来开门,看样子应该是中国人。他见到季正谦的表情很惊喜,却不意外,应该是季正谦提前和他打过招呼了。
两个人交流的时候用的是英语,但因为他的语速太快、口音也有些难以分辨,所以舒可童把注意力都放在季正谦的话里。
听到他向别人介绍这是自己的妻子时,舒可童反应很快地朝年轻人点了点头。
只见对方瞪大了眼,然后大喊了一声Congratulations。她和季正谦同时说谢谢,两个人都被彼此的默契而一愣,然后相视而笑。
进到屋子里,舒可童才发现室内的装修更是简陋,几乎可以说除了必备的家具,其他多余的例如摆件,是一件都没有。
那个黑发年轻人应该是还在上学,跟他们说了冰箱里有昨天买回来的食材以后,就冲进卫生间里洗澡了。
季正谦说他待会有课。
“这是你朋友的房子吗?”
舒可童上楼梯的时候问。
她摸着木质扶手,心里开始猜测这栋房子的年龄。
楼上的房间不多,季正谦不知道从哪里掏出钥匙开锁,他否认了:“是我的房子。”
走进房间,比舒可童想象中的要宽敞。
她环视一周,因为季正谦的话开始重新打量起装修风格。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季正谦轻车熟路地从衣柜里抱出被压缩收好的床品,一边整理他们今晚要睡的床,一边给舒可童面前的椅子放了个抱枕。
舒可童也不客气,窝了进去。
“决定回国的时候我原本计划把这栋房子卖掉,但是收拾行李的过程中又觉得不舍。人生中的最值得被纪念和回忆的十年,我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学校、研究院,还有这里。”
所以他想带舒可童回来,回到他具体存在过的十年里。
季正谦分神看了一眼落地窗前的书桌,还能想起那个忽略年岁和分秒,一头陷入热爱里的自己。
英国的雨季似乎永不停歇。
雨声是回忆的伴奏,他已经数不清冥想的时候他见过多少雨滴路过他的窗棂,又有多少个恶劣天气在他的旅途中成为阻碍,可他依旧义无反顾、抵挡着寂寞和困难走了下去。
舒可童小声说:“但是你住的未免也太简陋了……”
她留学的时候生活费也很有限,舒文瑛故意磨练她,她反抗不能。但是现在和季正谦一对比,舒可童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奢侈了。
季正谦笑笑:“对于我来说,只要有一个安全、安静的地方给我做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铺完床,季正谦到楼下去拿吸尘器。
舒可童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他,但是只跟到楼梯口。
她趴在墙边往下看,确认楼下除了季正谦以外已经没有人了,才把头探出来。
季正谦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松一口气的表情。
他宽慰道:“Eric已经去上课了,你别担心,他今晚不会回来。”
舒可童“啊”了一声,问:“为什么?”
季正谦心安理得地说:“我把他赶出去了。”
舒可童沉默,抿唇。
季正谦:“好吧。其实是我们提前说好了。”
跟舒可童相处久了,他也变得幽默了。
只是有幽默的心,没有幽默的技巧。
“你们是什么关系?他也是中国人吗?是你的朋友,还是……亲戚?”
季正谦摇头,“他是韩国人。”
舒可童醍醐灌顶:“怪不得口音那么奇怪。他的那句Congratulations我差点听没出来。”
季正谦疑惑:“那你回答得这么快?”
舒可童哼哼两声,表情骄傲:“我通过表情和口型判断的,应该是好话。”
他失笑。
季正谦给吸尘器插上电源,娓娓道来。
“后来我决定不卖房子,但是想过租出去。来过的几个租客给我的观感都不是很好,所以我给了邻居一笔钱,让他们帮我保管钥匙。但是那对夫妇年事已高,在我回国后陆续去世,前两年我回来参加他们的葬礼,顺便回学校拜访老师,在图书馆里碰到了Eric。”
后面的事情就很好猜了。
“我坐他旁边,他见我……”季正谦顿了顿,“看起来不是很年轻,于是和我攀谈起来。我刚从宿舍区过来,正在为学校现在的资源配备之奢靡而感到惊讶,就顺势问了他一些问题。得知一个单间竟然高达将近一万人民币一个月以后,我和他进行了交易。”
舒可童的关注点总是很奇怪:“你那时候才多大!他竟然敢觉得你老!”
季正谦张张嘴,表情无奈,“也有三十岁了。”
舒可童马上变脸:“好吧。”
“……”
他用了‘交易’这个词,舒可童问:“你不会把房子免费租给他了吧?”
季正谦摇头,“没有,只是低于当时的普遍价格而已。而且因为我家具比较少,要求比较多,所以在他决定先租住一个学期时候,我给他打了个折。”
“多少?”
“五折。”
舒可童感慨:“可惜我考不上牛津,不然这么好的房东,我也想有。”
和她聊完这个话题,他才开始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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