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儿女 第135章

作者:卜元 标签: 情有独钟 种田文 甜文 年代文 成长 现代情感

严豫下意识摸了摸鼻梁,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没错,昨晚我那般兄弟轮番劝酒,我喝了不少。后来我妈突然找来,说岳父出了事,常美也被公安带走了。我一着急,抓起钥匙就往外冲,结果酒劲上头,没开多远就撞上了路边的树。”

林飞鱼忍着心里的怒火:“那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说的吗?她昨晚专程从市区赶过来,一口咬定是常美姐害你出了车祸,甚至说你因此昏迷不醒!”

严豫闻言一怔:“我妈昨晚过来了?”

林飞鱼点头。

严豫蹙眉,语气带着懊恼:“昨晚她在医院照顾我,我因为头疼加上输液,迷迷糊糊睡着了……没想到她会跑来大院闹。车祸明明是我自己的过失,和你姐无关,你姐她……是不是生我气了?”

林飞鱼没回答他这个问题:“我姐有没有生气,等你见到她后,你自己问她,我现在问你第二个问题,如果有人说常美姐行为不检,与其他男人关系暧昧,你会相信这种谣言吗?”

严豫猛地攥紧拳头,眼底怒火骤燃:“谁在背后嚼这种舌根?!我非让他把话吞回去不可!”

林飞鱼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会信吗?”

严豫斩钉截铁道:“常美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知道?我既然娶了她,就是信得过她的人品。”

这话让林飞鱼心里舒服了一点,但依旧没放过他:“如果被造谣的对象是苏志谦,你也不信吗?”

严豫愣了下,喉结滚动了下,最终仍摇头:“常美要是真对苏志谦有心思,当初就不会嫁给我。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他声音沉了下来,“现在能告诉我是谁在搬弄是非了吗?”

林飞鱼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吐出三个字:“是你妈。”

“……”

严豫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用力扼住,连呼吸都凝滞了。

林飞鱼继续道:“昨晚常美姐往严家打了四五个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她放心不下,深夜跑去杂货店打电话确认。回来的路上碰巧遇见志谦哥,可这一幕落在你母亲眼里——”

顿了顿,她的语气愈发冰冷,“就成了常美姐行为不检的证据。她冲上来指着常美姐的鼻子辱骂,拉扯间……常美姐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严豫的呼吸骤然凝滞,指节捏得发白:“常美……现在情况怎么样?孩子……孩子还好吗?”

林飞鱼别过脸去,泪水流下来:“常美姐现在在工人医院……孩子没了……”

严豫踉跄着倒退两步,整张脸惨白如纸,他的嘴唇颤抖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严豫突然转身就往门外冲,动作太急扯到了额头的伤口,鲜血顿时浸透了纱布。他浑然不觉,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却在门槛处重重绊了一跤。

严豫很快爬起来,跌跌撞撞冲下楼去。

林飞鱼立在楼梯口,望着他摇摇晃晃远去的背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恨透了严豫那个惹是生非的母亲——若不是严母的恶意诬陷,若不是那些荒谬的谎言,若不是她拉扯常美,常美又怎会失去孩子?

想到常美得知真相后的反应,她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她翻身撕下一张日历,在日历背后给她妈留了言,随即快步追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来啦~谢谢大家的订阅和营养液~

第82章

林飞鱼赶到病房时,看到严豫跪在地上,手紧紧抱住常美的腰,从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呜咽声。

常美安静地任他抱着,纤长的手指垂在身侧,既没有回抱,也没有推开,她的目光落在严豫的头颅上,眼帘微垂,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想到那个永远无法睁眼看世界的孩子,严豫是真的难过。

那是他和常美的第一个孩子,是爷爷殷殷期盼的曾孙,自从常美怀孕以来,他每天睡觉之前都要贴着肚子给孩子讲童话故事,他海记得第一次感受到胎动时,那种从天灵盖传到每根神经末梢的喜悦。

而现在,所有的期待和喜悦都化作了泡影。

林飞鱼将门轻轻带上,把空间留给里面难过的小夫妻。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再次打开。

严豫走出来时,眼眶红肿得厉害,对上林飞鱼关切的目光,他略显窘迫地别过脸,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

他走过来,声音沙哑地开口:“飞鱼,姐夫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林飞鱼坐在走廊长椅上,仰头看着他:“你说。”

严豫揉了揉眉心:“关于我妈的事……你能不能暂时先别告诉常美?”

林飞鱼挑眉:“你想瞒着常美姐?”

严豫摇头,急忙解释道:“不是要瞒她!常美刚才没问,但她那么聪明,肯定已经猜到了。我只是不想让她在养身体的时候,还要为这些事伤神。”

林飞鱼沉默片刻,目光如炬:“我可以不跟常美姐说,但姐夫,我可以相信你吗?你一定不会让常美受委屈的,对不对?”

严豫深吸一口气:“你放心,我不会让常美受委屈的。”

不会吗?

可委屈早就已经造成了啊。

林飞鱼在心里默默反驳,但她终究只是个外人,况且,严豫和常美结婚还不到半年,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轻易劝他们离婚。

所以,她只能选择相信严豫——至少,他对常美的在乎是真实的。

从昨晚醉酒后仍执意赶来医院,再到之前回答她问题的毫不犹豫,以及此时近乎恳求的眼神,都足以证明他的真心。

江起慕是在第三天清晨抵达广州的。

夏天坐火车实在不是一个快乐的体验,虽然他乘坐的是特快列车,但火车上没有空调,车厢内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汗味、食物的味道、劣质香烟味,还有不知从哪个角落飘来的腐烂臭味,全都黏腻地纠缠在一起,让人作呕。

更糟的是,他只买到站票,不得不和一群同样没买到的票的人挤在车厢连接处,身旁那位体格魁梧的大哥身上浓重的狐臭味,几乎让他一路都在强忍反胃的冲动。

列车终于缓缓驶入站台,江起慕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抓起背包,在车门打开的瞬间就冲了出去,他大口呼吸着站台上新鲜的空气,生怕多耽搁一秒就会当场吐出来。

就在他弯腰平复呼吸时,一抬眼,却看见林飞鱼正站在不远处的月台上。

晨风掠过,轻轻吹开她额前的碎发,阳光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淡金色轮廓。

江起慕怔住了,所有的疲惫、不适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面前,眼底漾开细碎的光:“你怎么来了?”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雀跃,却又带着心疼。

从三号大院到火车站,算上等车和转车的时间,少说也要两个钟头,这会儿天光才大亮,站台的时钟刚指向八点四十五,这意味着她天不亮就得出门了。

“隔壁大院的海叔是开出租车的,他今早要来接客,我搭了顺风车。”林飞鱼晃了晃手里的汽水,瓶身上还凝着水珠,“帮你买的,是你最喜欢的橙子味。”

她话说得轻巧,可江起慕分明看见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几天她怕是也没怎么休息好。

江起慕接过饮料,打开盖子,将瓶子递到林飞鱼面前:“你先喝。”

林飞鱼摇头:“我不渴。”

“天这么热,多喝点水才不会上火。”

江起慕执拗地举着瓶子,指尖沾着冰镇的水汽,阳光穿过瓶子,在他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林飞鱼拗不过他,只得接过瓶子,仰头喝了两口。

她将瓶子递回去时,江起慕没接,反而抬起手,轻轻替她擦掉嘴角的水珠。

“……”

林飞鱼愣住了。

夏日清晨的阳光打在江起慕的脸上,他的眼眸低垂,显得睫毛又长又密,眼底闪着细碎的光,林飞鱼撞上他的眼,心跳顿时漏跳了半拍。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强作镇定。

江起慕却很自然接过瓶子,就着她方才喝过的位置,仰头灌了一大口。

林飞鱼看到他喝汽水时上下滚动的喉结,一滴汽水顺着唇角滑落,被他随手抹去,她倏地别过脸去,耳尖红得滴血,连带着脖颈都泛起了淡淡的粉。

虽然两人有过一次亲密接触,可江起慕这样的举动,还是让她心跳开始疯狂地加速。

噗通、噗通。

声音大得几乎要盖过站台嘈杂的广播声。

走出火车站时,夏日骄阳正好。

在等公交车的间隙,林飞鱼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悄悄用余光打量身旁的人。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他的侧脸,以及——那只红得几乎滴血的耳朵。

林飞鱼怔了怔,随即嘴角上扬,心里突然就平衡了。

原来在这场心跳的较量里,慌张的不止她一个人。

回去的路上,林飞鱼将这几天发生的种种,包括常美流产的前因后果,一一说给他听。

江起慕也很是震惊,没想到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

回到家里,两人同时顿住了脚步。

客厅里多了一道陌生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门口而坐,被阳光晒得黝黑的脖颈线条分明,后背魁梧宽厚,明明只是随意坐着,却透着一股与常人不同的挺拔气质。

家里就常静和这陌生男人。

常静看到他们回来,明显松了一口气:“二姐,你们可终于回来了。”

听到动静,那人转过头来。

林飞鱼看着眼前人,眉头轻轻皱了皱,觉得这张脸莫名熟悉,可一时半会怎么又想不起名字。

“怎么,不认识我了?”来人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在古铜色肌肤映衬下格外醒目,“你们这副表情,活像见鬼了似的。”

林飞鱼突然瞪大眼睛:“钱广安?你是钱广安?!”

“可不就是我。”他站起身,张开一只手转了个圈,“怎么样,变化大吧?”

林飞鱼上下打量着他,点点头说:“长高了,瘦了,也……”她顿了顿,“黑了不少。”

钱广安对前面两个夸奖照单全收,对最后一个就不那么满意了:“这叫阳刚之气懂不懂?再说了,”他故意走到江起慕旁边,摆了个姿势,“我现在这身高这模样,跟江起慕站一块也不差吧?应该能称得上大院院草吧?”

林飞鱼摇头:“帅不帅没看出来,自恋倒是长进了不少。”

“哈哈哈——”

钱广安听到这话,再次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充斥着小小的客厅。

就冲着这点,林飞鱼觉得钱广安的确变了不少,除去外表不说,就说这性子,变得爽朗了,要是换成以前的钱广安,这会儿早翻脸了,要是放在小时候,铁定要跟人干一仗。

上一篇:离婚前的一个午后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