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女巫
可对一个孩子来说,那些事情像一根根刺,深深地扎在心里,拔不出来,也忘不掉。
等我长大了,她像是突然看到那些刺,然后说要帮我拨掉,可我早已有了自己拨刺的能力。
“妈,我明白您的苦衷,也非常理解您,真的,您不用解释。”我继续微笑地看着她,“我也爱您。”
我语气敷衍,态度平淡,一如她给我的爱,淡得品不出任何味道。
她的母爱现在对我来说,就像被人嚼过的甘蔗渣,你不能说它不是甘蔗,只是让人没有再去尝一口的欲望了。
我妈一滞,我的话让她挑不出什么错处,但我的反应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深吸口气,试图打动我,“萌萌,妈妈只有你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爱你呢?你不能因为妈妈对你严厉了一些,就觉得妈妈不爱你呀。”
我点头如小鸡啄米,“嗯嗯,我明白,您都是为了我好,为了让我变成独立自主、宽容大方、舍已为人的优秀青年,您煞费苦心。
我当然相信您是爱我的,毕竟有一颗爱我的心,方式和过程都不重要,只要出发点是好的,那就没有问题,对不对?您对我的教诲我都记着呢。”我态度特别诚恳地说。
我妈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口气堵得上不去下不来,脸色变了又变,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我已经站起来打断她,“妈,您想说什么我都明白,您不用再解释了,我都懂。”
我迟疑了下,把心里压着的那句话还是说出了口:“其实我们现在这样相处就挺好,您不用勉强自己,我也不想勉强自己。
现在挺晚了,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的话给我打电话吧。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
我妈沉默着一言不发,我走到门口回头看她一眼,她眼眶似乎有些发红,我叹口气说道:“妈,我还没毕业,没办法每天来看您,至于订婚宴,我和萧世秋说好了,等您痊愈再办了,您安心养好身体。我走了。”
刚到门口,病房门被敲响了,我打开门一看,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穿着医院护工制服。
“你好,这里是林医生的病房吗?”阿姨看着人干净的,身为医院员工还是有优待的,不像别的病人,需要家属自己去找护工,我刚跟院长说了才没多会儿,这会儿人就上门了。
我赶紧扬起笑脸,热情地把人迎了进来,“是啊,阿姨,您贵姓?”
“我姓关,我们主管说了,我在这儿当晚班,你们有事就去忙,我会照顾好林医生的。”
一边说着,关阿姨已经麻利地替我妈把床脚的被子塞好,检查完尿袋,坐到床边看了眼输液袋,笑眯眯地对我妈说:“林医生,你放心睡吧,我来看着输液袋。”
俨然一副病房和病人已经归她管的架势。
我莞尔一笑,“关阿姨,那麻烦你了,明早换班的人没来的话,麻烦跟我说一下。”
说着我亮出二维码,和关阿姨加了微信,我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到底是没在说什么,沉默着躺下了,关阿姨立马体贴帮她把被子盖好,顶灯关了,只留了盏小夜灯。
然后冲我友好的挥挥手,“闺女,你回家吧,我在这儿你就只管放心,保准照顾的妥妥贴贴的。”
于是我放心地出了病房,左右张望了下,在走廊尽头,我爸正兴致勃勃地和萧世秋说着什么。
“爸,我们先回去了,您晚上在这儿陪我妈还是回家?”
我爸犹豫了一下,我又说道:“对了,护工已经来了,这会儿在病房里,你要不放心的话去交待一下,我们就先走了。”
我爸点点头,“你们今晚回家住吧。”
第722章 又和他有关?
我想了一下,摇头拒绝了:“不了,我们今晚住酒店,您自己回吧。”
我爸也没再勉强我,只点点头就去病房了。
“你不喜欢回家的话,我们可以回A市住,明早再过来,反正路上也就半小时。”萧世秋体贴的搂着我往电梯走去。
“你个败家子,直升机一来一回够我们住好几天酒店了!家里有矿也不能这么造啊!”我戳戳他胸口,“我不是不喜欢回家,而是我的房间床只有一米五,两个人睡在挤了。”
其实真实原因是现在家里没保姆,房间好久没人住了,床上用品都得换,我想想就头疼,还是住酒店方便些,早上还有现成的早餐。
萧世秋见我不想回家,眼里带了些心疼,“宝贝,没想到家庭留给你留下的阴影那么大,我真应该早点和你相认的。”
我那种失散多年亲生女友的感觉又来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觉得家里不如酒店了呢?
我认真反省了下,根本原因应该是我太懒,不想动手收拾屋子吧,换床单被套还是挺麻烦的,而且到我家住,总不能还让他做早饭吧,我也是要脸的。
我羞愧了三秒钟,扬起脸深情地看着他,“往后的日子有你,我已经觉得的很幸福了,你就是上天给我最好的补偿。”
他把我搂得更紧了,“走快点,我真想马上到酒店。”
我就知道,我任何一点深情演绎,都能让他激情上演动物世界。
事实证明我对他是非常了解的,当人人都觉得自己在给老板当牛马的时候,萧世秋在以实际行动加班加点的给我当牛马,当然是春季版牛马。
第二天,我还没睁开眼,萧世秋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轻轻地“喂”了一声,何律师沉稳的声音那电话那头响起,“萧总,我到T市了,您看我是先来找您,还是直接去找我的当事人?”
我睁开眼看向他,他想了想,“你直接去第一人民医院吧,我丈母娘在住院部顶楼单人病房,我一会儿过去。”
挂了电话,他低头亲了我一口,“宝贝,现在起床还是再赖会儿床?”
“起床了~”我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余光瞟到他的眸色又变暗了,暗道一声不好,迅速地下地冲进卫生间洗漱。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但凡慢一点,出门时间就得推一小时,对此我太有经验了。
去酒店二楼吃过早餐后,小颜开车带我们前往医院。
路上我突然想起昨天在病房里听到的消息,随口问萧世秋,“你知道黎美薇失踪是怎么回事吗?”
萧世秋挑了挑眉,“不清楚,平时我不怎么看娱乐新闻。”
小颜在前面接口道:“我看到新闻了,据说是黎美薇前段时间没戏拍,圈里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欧洲富商,然后她跟人出国了,之后家人一直联系不上她,这才报警说她失踪了。”
“哦,那也可能她是安心当人家的金丝雀了,不见得真的是失踪吧。”我又开始八卦了。
“金丝雀?”萧世秋有些玩味地看着我,“你还知道这个行话?”
我有些莫名其妙,“行话?在网上被包养的姑娘不都是这么称呼的吗?”
“哦~”他挑挑眉,“你知道的还挺多,那被包养的小白脸,在网上怎么称呼啊?”
我一下子被问住了,有专有名词吗?我迟疑了下说:“金丝猴?”
小颜‘扑哧’一下笑出声,萧世秋也没忍住开始低笑,我恼羞成怒,“我和小颜姐好好的聊天,你一大老爷们儿打什么岔。小颜姐,咱不理他,跟我说说黎美薇的事儿呗,她真的失踪了?”
“不好说,据她家人说,黎美薇对她妈很孝顺,在A市站住脚之后就把她妈接来同住。
她妈说她平时出去拍戏,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她妈,这都半个多月没给她妈打电话了,肯定是出事了。”
我问道:“半个多月了才报警呀。”
“那倒不是,她妈妈三天没接到女儿电话就报警了,但是出国人员三天不和家里联系,在警方看来根本不算失踪啊,有可能是去的地方没信号,也可能是其他一些原因。所以当时警方只是作了登记,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出国人员失联和国内失踪不一样,一般出国人员失联48小时以上,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其遭受人身侵害,通常只是作个登记而已,实在是出国办案难度太大,不可能像国内一样,警察查个监控啥的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虽然黎美薇和我没啥关系,但好歹也算认识的,和网络上随便看到的那种人员失踪的新闻,感觉上完全不一样。
“接手这个案子的是我以前的同事,他私下跟我说,表面上是一起普通失踪案,实际可能牵扯到国际人口贩卖组织,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听到小颜的话,我心里突然动了一下,下意识朝萧世秋看去,他似乎也想到什么。
“萌萌,你是黎美薇的粉丝吗?这么关注她的事儿?”小颜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我摇摇头,“那倒不是,之前去欧洲旅游的时候,我和她在飞机上遇到过,算是认识了吧,突然看到她失踪了,有种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感觉,挺唏嘘的。”
“哦?她当时也是去旅游?”我觉得小颜当警察的职业习惯开始冒头了,不过我没介意,还是认真回答她,“她是去荷兰拍戏的,我们经停莫斯科的时候,还一起吃过饭呢。”
“就你俩一起吃饭?”
“还有我家老萧和陆元青呀,我们四个人。”我随口说道。
“陆元青?那个陆家大少?”小颜有些警觉。
“对,就是他。”我顿了顿,对上小颜后视镜时的目光,“你是不是怀疑这事儿跟他有关系?我跟你说啊,我一直觉得陆元青不是什么好人。”
看到小颜凝眉深思的样子,我笑着说道:“你现在不当警察了,还操那么多心呢。”
第723章 万能小助手
她爽朗一笑,“习惯了,这次跟进案子的人,是我以前关系不错的同事,所以多聊了些,要是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也希望自己能帮他一把。”
说话间,车已经开进了医院,小颜先把我们在住院部放下,她去停车,我们先上了楼。
进到病房里,何律师、我爸都在了,护工已经换了另一个有些矮胖的阿姨,面相特别和气。
我一进门就笑着先和何律师打招呼,“何律师,早啊。”
何律师笑着跟我开玩笑,“幸好电梯速度挺快,但凡慢一点我就跟你问午安了。”
我干笑着:“劳您久等了。”
他点点头,“还行,该问的我已经问得差不多了。”
“那您觉得像这个案子,如果我家不谅解的话,邓思思父女俩最多可以判多少年?”
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我最想知道的。
何律师斟酌了一下说道:“具体的话要看警方调查的结果,一般致孕妇流产,是可以认定重伤的,故意伤害致重伤,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那邓新荣没有动手,但他在边上没有阻止,能判多少年?”我爸急急地问道。
我跟我爸说的,邓新荣父女俩想撺掇我爸妈离婚,还惦记我家家产的事,可是被我爸狠狠的记恨上了。
现在恨不得把邓新荣抓进去判个无期才好。
“邓思思的父亲如果在其中进行了有预谋的教唆行为,那刑期和故意伤害罪是差不多的。
激情伤人和有预谋的伤人,情节的严重性是不一样,所以想要他俩重判的话,需要证明邓新荣有教唆行为,还要证明这是起有预谋的刑事案件。”
我和萧世秋相视一眼,各自心领神会。
其实案情非常简单,我们留在T市帮不到什么忙,有三个护工在,又是我妈工作的医院,我留下的作用也不大。
“妈,我今天回学校了,周末再过来看您,您安心养病,邓思思那边我会关注的。”
我妈神色有些淡淡地,半晌才开口,“好,那你回学校吧。”
我不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我已经不在乎了,表面上的母慈子孝已经很好了,家和万事兴嘛,目前的状态已经是我家多年来难得的和睦了,我很知足。
回去的路上,我想到订婚宴的事,有些烦躁。
虽然这是突发情况,没办法的事,可我对婚宴挺期待的,突然又不知要延期多久,很多事情得重新安排了,我心里还是隐隐的有些怪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