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女巫
邓新荣从他哥嫂进来的时候,就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听到他亲哥这样背刺他,更是目眦欲裂,“哥,你为啥要这么说,我明明没有。”
法官又敲了下桌子,示意邓新国继续,他哥茫然地看看法官,“我说完了呀。”
这就完了?旁听席上一片窃窃私语,“好家伙,就一句话,他是来总结陈词的吧。”
何律师决定引导他一下,“你把听到过的话详细地说一遍。”
邓新国犹豫了好一会儿,低着头说:“我说不好,让我媳妇儿说吧,她的嘴巧些。”
后面有人‘扑哧’笑了出来,“没听过当证人还得嘴巧些。”
邓新荣的大嫂李秀芹倒是不像她男人那么怯场,她有些嫌弃地看了眼自家男人,跟何律师说:“我来说吧,我家这口子平时三棍子都打不出个响屁,啥事儿也说不明白。笨得跟两头猪似的。”
边上工作人员明显在憋笑,何律师也用拳头抵了下嘴,轻咳了两声。
我又听到陈彬在小声嘟囔:“为啥是两头猪啊?”
我发现这家伙的关注点容易跑偏啊,不过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我忍不住再次给他答疑解惑,“肯定是她觉得一头猪不够形容她男人的蠢啊。”
他恍然,“原来骂人还可以这样相同buff叠加。”他压低声夸我:“到底是A大的同学,你可真聪明,啥都能听明白。”
我:“……”
李秀芹讲故事的能力明显比她男人强多了,一听就知道是常年混迹于村口情报站的那种。
就听她绘声绘色地说:“我之前就听我小叔说过,思思她姨妈家有钱,又特别疼思思,只要她自己闺女嫁人之后,要是能想办法让她姨妈离婚,那分到的一半财产多半都会留给思思,再不济也会给她一大笔嫁妆。
可是眼瞅着思思的表姐要订婚了,可她姨妈怀孕了,我小叔那会儿可是气坏了,说万一生个儿子,那财产肯定就没思思什么事了,得想办法把她的孩子弄没了。
我还劝他来着,人家四十多了才怀上,说啥也得生下来啊,哪能让思思说几句、撒个娇就把孩子给打了。
她再疼思思,也不会为了思思把自己孩子打掉的,他这算盘可算是落空了。
可我小叔说,她要是自己不愿意把孩子拿掉,那就想办法帮她一下。”
法庭上爆发出一声怒吼:“李秀芹你胡说!”
这声怒吼吓得李秀芹一哆嗦,话音戛然而止。
法官重重敲下法槌:“被告人邓新荣,请你保持冷静!再扰乱法庭秩序,将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转而对李秀芹说:“证人可以继续陈词。”
李秀芹手抚着胸口,一副受惊的样子,“我知道我说实话会害了小叔子,可是不说实话我良心不安哪!”说着还用手抹了下不知是否存在的眼泪。
邓家的人一个个还真的都是演技派。
法官面上看不出情绪,淡淡地说:“证人你如实说就可以。”
李秀芹故作怯懦地‘哎’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当时吓坏了,还跟他说可不敢乱来啊,到时候人家告你咋办,可他说当然不会是他自己动手,思思住在她家,想办法让她流产不是太容易了。”
“他具体说了用什么办法了吗?”何律师追问。
李秀芹显得很犹豫,“他、他没说具体办法,只说下药、摔跤、撞车什么都行,她才怀了三个月,最是容易流产的时候。还说先带着思思去道歉,不行就见机行事,总之得把她孩子弄没了。”
邓新荣已经气得涨红了脸,拳头上青筋爆出,但是迫于两旁的法警,硬是忍住没敢出声。
待李秀芹说完后,邓新荣的辩护律师起身,语气有些急促:“审判长,我当事人情绪激动,但也情有可原,证人的证词存在严重的问题!
首先,证人李秀芹的陈述前后矛盾,她一开始说‘我小叔没有具体说用什么办法’,但后来又提到了‘下药、摔跤、撞车’,我之前了解过,邓思思之前就有蓄意谋害她姨妈,想使其流产的举动。
李秀芹的证词明显是根据邓思思之前的举动推断的,这属于主观臆测,而非客观事实。”
何律师不慌不忙地反驳道:“证人只是陈述了邓新荣在不同场合的言论,并非是前后矛盾。
而且,嫌疑人邓新荣教唆女儿邓思思的动机非常明确,他担心我的委托人林女士生下儿子后,会影响她对邓思思的疼爱,进而损害到邓思思的利益,因此多次暗示,甚至鼓励邓思思要保住自己利益,可以采邓一些极端的手段。”
法官沉吟了一下,看向李秀芹:“证人,你是否能证实邓新荣确实说过这些话?”
李秀芹把头点点如小鸡啄米,“千真万确啊!这个我婆婆也听到了,我要是撒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邓新荣的律师立刻抓住这点:“法官大人,证人的言辞带有强烈的主观情绪,甚至用‘天打雷劈’这样的非理性表达,可见其证词可信度存疑!”
法官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转向邓新荣:“被告人邓新荣,你对证人的指控有何回应?”
邓新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法官,我哥嫂一直嫉妒我女儿在城里过得好,他们就是想害我!我从来没说过那些话!”
李秀芹一听,立刻炸了:“邓新荣!你放屁!你自己做的孽,现在还想赖我们?!”
法官再次敲槌:“证人注意言辞!”
场面一度混乱,旁听席上的学生们也忍不住低声议论。陈彬小声嘀咕:“这兄弟俩就跟演电视剧似的,真够狗血的。”
我点头赞同:“艺术来源于生活。”
何律师趁势继续施压:“法官大人,除了证人证词,我们还有邓思思本人的供述。
她在警方笔录中明确提到,她父亲曾多次示意她‘姨妈的孩子不能留’,并教唆她‘想办法解决’。”
第746章 被认出来了
邓思思听到何律师这样说,猛地抬起头,看向她爸。
见邓新荣目光狠厉地盯着自己,邓思思有些出于本能的胆怯,她惊慌地小声分辩道:“不是,我、我没这么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是他们逼我的”
法官皱眉:“被告人邓思思,你的供述是否自愿作出?是否受到胁迫?”
邓思思眼神躲闪,慌乱地摇着头:“我当时太害怕了,警察一直追着我问,我回答了他们还继续问,我只好按他们说的回答……”
法官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如果嫌疑人当庭翻供,理由是警察逼供,那可能会启动警察审讯时是否合规的调查,起诉流程就要重走一遍。
法官直视着邓思思说道:“如果你认为警方存在诱供行为,可以申请排除非法证据,但必须有充分理由。”
邓思思的辩护律师立刻抓住机会:“法官大人,我当事人刚成年,还是在校学生,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较弱,面对警方可能存在的诱导性提问,可能作出违背本人意愿的口供,请求法庭对这份笔录的真实性进行审查!”
法官点头:“本庭会考虑这一点。”
何律师见状,立刻补充:“即便排除邓思思的部分供述,现有证据链依然完整。
邓新荣的教唆动机明确,邓思思的行凶行为与邓新荣的言论高度吻合,再加上证人的证词,足以认定邓新荣构成教唆犯罪!”
邓新荣的律师不甘示弱:“反对!教唆犯罪必须证明被告人有明确的教唆行为,而非仅仅‘暗示’或‘抱怨’。现有证据无法证明邓新荣直接指使邓思思行凶!”
双方一来一去唇枪舌战,和上我旁听席上的法律系学生听得神采奕奕,一个个两眼放光,法官最终宣布休庭半小时。
趁着这会儿工夫,陈彬又来找我搭话。
“同学,我叫陈彬,你贵姓啊?”
看在两次都遇到他的份上,我还是礼貌地回答了,“我叫夏艺萌。”
见我神情有些淡淡的,他显得有些局促,“那个、我不是故意找你搭讪哈,我是觉得你看着有些眼熟。”
“我知道啊,上回我们法院也见过一回。”我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是不是,除了上回,我觉得我还在哪儿见过你。”陈彬苦思冥想状。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还说不是搭讪,话术都这么老套。
忽然他边上的一个男生低声惊呼:“上一期《青春大碰撞》的节目里是不是有她?我也觉得看着眼熟啊。”
另一个声音响起,“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没错!就是她,最后还和STG总裁一起撒了把狗粮!”
“难怪她家两次打官司都能请到何大律师呀,她未婚夫有钞能力啊。”
这话一出,周围的学生都朝我看过来,我顿时感到一阵尴尬,没想到会在这儿被认出来。
就在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的时候,那群学生中有个女声响起:“原来是她呀,夏同学找男朋友的本事,真是值得我们好好学习一下呢,有这样的未婚夫,想要什么证据没有,难怪亲哥嫂都会反水呀。这样打官司想不赢都难。”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分明是在说我家花钱找人做假口供啊。
周围的几个学生明显都认识那个女生,他们有些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我脸色一沉正准备怼回去,小颜先我一步开口,“同学,你也是学法律的?”
那女生大概没料到小颜会这么问,稍稍一愣,有些骄傲地回答道:“我是陪我男朋友来的,我男朋友是法律系的高材生。”
说着她还特意伸手挽上边上一个男生的胳膊,我瞄了那个男生一眼,长得其貌不扬,不过穿着倒是一身名牌。
女生长得不错,打扮的也很时尚,从外型上看,男生有些配不上她,估计家里是有些小钱的。
小颜微微一勾唇,“那么麻烦这位男同学给你女朋友做一下普法,信口开河说别人花钱买假口供,需要负什么样的法律责任,连这点法律意识都没有的话,这四年算是白学了。”
真好,有小颜和黄天怡轮流当我嘴替,我可以继续维持我甜美的小公主人设。
我眨眨眼睛看着那个女生,冲她一竖大拇指:“同学,在法庭上造谣诽谤,你可真刑。
法庭上讲究的是证据。你要是觉得我家的案子有问题,欢迎去检察院举报。
但在这里信口雌黄~~"我故意顿了顿,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哦。”
那女生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拽了拽边上男生的胳膊,小声问:“有那么严重吗?”
那个男生神情倨傲,“一般来说,诽谤罪情节严重的可以判三年以下,不过晓蓝,你是我的女人,你忘了我爸是干啥的,怎么可能让人吓唬到呢。”
陈彬小声地在我边上说:“袁卢锋的爸爸是T市最大一家律所的大股东,据说能量很大,接过不少道上大佬的案子,做刑辩很厉害.
警察见他很头疼,我哥是刑警队的,我有次听他说,他们有几次觉得办得是铁案,结果还能被袁律师找出漏洞。”
小颜在边上突然问了一句:“他爸是不是叫袁佑安?”
“对对对,连你也听过呀,他这名声还真是不小。”
陈彬自说自话地嘀咕着,“说起来袁佑安还从没在法庭上遇到过何律师,不知道他俩遇上,谁更厉害些啊。”
他右边的男生说:“这还用问,肯定是何律师啊,不过何律师现在带学生为主,很少接案子,听说何律师的律所特别难进,唉,我是没戏了。”
我微微一笑,“袁律师不是也很厉害吗?你不考虑去他家律所试试?”
第747章 指甲颜色有问题
那个男生撇撇嘴,压低声音说:“虽说都是律师,可我是个有正义感的人,明知委托人犯罪了,还要我拼命找理由给他脱罪,我良心上过不去啊。”
小颜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袁佑安给不少涉黑的势力打过官司,我以前在警队的时候就听我们头儿说过。”
据说袁佑安刚出道的时候接不到什么像样的官司,有个道上有个人犯了事,那人比较迷信,觉得他的名字吉利,结果那个案子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