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婳
温酒刚病好,气色还没彻底好转,一边拿口红给自己唇上点色,表情不变道:“嗯。”
一个嗯字,是什么意思?
秦眸被她吓唬得心跳都差点儿停了,压住喉咙怒吼的冲动问:“你该不会又恋爱脑,跟男人上个床连套都没让他戴?”
温酒抿了下唇,甜腻的味道慢慢散开。
她破天荒同一次,心平气和为自己辩解:“就一次,那晚我公开恋情,和他的情绪都有些控制不住,事后我也反思过自己了。”
“……”秦眸
其实温酒是性情是娇惯了些,却也非常好哄。
只要对方先一步服软,她完全就是副恋爱脑的状态了。
秦眸突然想抽根烟,内心已经沧桑了。
“好了,我怀孕也不用你负责,干嘛摆出一副要当后爹的表情。”温酒将口红朝化妆包一扔,百般无聊看了眼手机屏幕,还有十分钟,商演的时间就开始了。
秦眸忍不住瞄了几眼她纤细的腰,心里琢磨着该不会真的有了吧。
“你要不要换一条裙子?”
温酒出席商演这条裙子,是举办方特意准备,银白色晚礼服很衬身材,胸口处的花纹一直蔓延到腰侧,勾勒的很紧,几乎没有隐露出半点赘肉痕迹。
这么紧,要是真的怀孕的话。
且不是勒坏了徐氏集团未来的小太子爷。
面对秦眸的操心,温酒很不在意:“怕什么,要真怀了,还是一颗小豆芽呢,哪有这么金贵。”
而且话说回来,要真跟徐卿寒有了孩子。
她还没想到,后面的事……
离开出席商演还有三分钟时,助理给温酒小心翼翼戴上了品牌方的珠宝,和手指钻戒是一系列出来,相当奢华。
秦眸左右看了一圈,点评道:“贵气逼人。”
有没有文化了,怎么感觉都跟贵妇一样。
“……”温酒不搭理他的赞美,低头调整着戒指,有点大,和她手指的尺寸不符合。
“酒酒,你的手机响了。”
助理将它递过来。
温酒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眼眸微垂,说道:“放着吧。”
她这一段时间都没有接殷蔚箐的电话,只会接护士打来的。
至于殷蔚箐在医院养伤的情况,有人一字不漏地汇报给她听,温酒不用徐卿寒明着说,也知道没必要接这个电话了。
——
电话打了三次。
无一例外都是无人接听。
医院的高级病房里,殷蔚箐苍白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森,在最后一通电话拨出去又自动挂断后,便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狠狠地将手机砸向墙角,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啊!”
她从喉咙溢出了撕裂般的声音,听入耳,很难听。
医生与护士都被逐出去,怕牵连上身,也不敢时刻进来,殷蔚箐这周的情绪反复,时而温柔体贴,时而又会变得很急躁。
一旦她联系不到自己的女儿了,整个人就会变得阴郁难辨。
“殷伯母。”
贺梨素白漂亮的手握着门把推进来,在外面时,她已经听见了殷蔚箐情绪在发怒,慢步走过去,手上还拎着煲好的汤。
她长相温婉,笑起来时柔得能让人心坎都发软,身上有一股不急不躁的气息,能轻易地让人感到舒服。
就算殷蔚箐看到贺梨,听她说话,发狂的情绪也会被抚平下来,虚弱对她说:“你怎么又辛苦跑来了。”
这一周,贺梨在家听邵其修的吩咐,偶尔会煲些汤送过来给殷蔚箐补身体,当然也会陪陪她。
温酒不出现,而她的存在不管怎么样也能让殷蔚箐得到片刻安慰。
想到这,不等贺梨细声细语安慰,就已经先双眼通红,埋怨地说:“贺梨,上次我是不是吓坏酒酒了,她现在连我这个做母亲的电话都不愿意接。”
贺梨搬了张椅子坐下,秀发拂到肩头,素白的手舀着汤匙的鸡汤,颇有贤妻良母的气质,就算是知道殷蔚箐的精神方面不正常,她也能平静地把殷蔚箐当成正常人看到,声音轻柔道:“我听其修说,小九最近病了一周。”
病了?
殷蔚箐第一反应就是她是不是把女儿吓病了,脸上血色瞬间全无。
她捅了自己一刀,受了罪没什么后悔的。
但是如果是把温酒吓病了,这比要杀了她还要难受一百倍。
贺梨将陶瓷碗递上,又说:“小九可能是怕拖着病体来医院,会让殷伯母您担心,不接电话,应该是她感冒嗓子不好。”
这个像极了借口,偏偏殷蔚箐听了心里舒坦,眉眼间不再死气沉沉:“我家酒酒从小就心疼我。”
贺梨对她温柔一笑,轻声道:“殷伯母,汤趁热喝。”
殷蔚箐恍然般接过来,低头尝了口:“贺梨,你的厨艺真好,以后有空也教教酒酒。”
但凡她说什么,贺梨都轻声应下。
这让殷蔚箐全身说不出的舒坦,这几十年来性格偏执惯了,也可能是因为温渊成在世前,都是顺从着她的意愿来,现在贺梨也是这样,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自然是说不出的好感。
“贺梨,你能帮我联系上酒酒吗?”
殷蔚箐乞求着,很是黯然伤神道:“我知道她被吓坏了……可是我是生养她的亲生母亲啊,那一刀,我就算捅自己无数次,也舍不得伤她一下。”
贺梨有些难为,来之前邵其修就叮嘱过让她别轻易被殷蔚箐表面可怜蒙骗了。
上次就是她好心打了电话。
才让温酒回到温宅,扯出了孙煦。
这次,她明显是犹豫了。
殷蔚箐一直求着,保证道:“我就跟酒酒道个歉,让她别怕我!”
第65章
接到贺梨电话时,温酒正在到处找戒指。
她手指白皙而纤细,戴的时候就觉得尺寸略大了,刚才台上商演和粉丝互动,一时没注意到,等提着裙摆下了台,要取下来还回去时才发现没掉了。
现场闲杂人等众多,大家都在忙碌着自己工作。
满地七乱八糟的东西,几个工作人员正蹲在旁边收拾杂物,吵嚷喧嚣声一片。
秦眸没想到她连手上的戒指都能丢,还是品牌方价值几百万的,脸色变得铁青,赶紧招呼着助理和化妆师都一块儿找。
温酒弯着腰,一手提着厚重裙摆,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让她行动不便,步伐沿着台阶走下来,一手握着手机接通来电:“喂?”
“小九,你现在有时间吗?”贺梨的声音传来,很温柔。
温酒静了两秒说:“我妈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这一周护士每天都跟她汇报殷蔚箐的情况,包括贺梨偶尔会来医院看望,这些温酒都是知道的,她还特意打电话给了邵其修,道谢了一番。
因为护士说,有贺梨的安抚。
殷蔚箐的情绪,偶尔会得到缓解。
这通电话打来时,她已经猜到了。
贺梨握着手机,没有把手机交到殷蔚箐的手上。
这是她再三犹豫之下的决定,只是作为中间人来转述,见温酒已经猜到,便看了眼殷蔚箐写下的字,照着读:“殷伯母知道你病了一周很自责,她想告诉你,下次她再也不敢这样吓唬你,希望你别对她恐惧。”
温酒站定在台阶最后两层不走了,胸口那种直入心脏的疼痛重新开始复苏了,让她好半天,才缓的过来说:“贺梨姐,你让她好好养伤吧。”
贺梨低垂眼眸,看到殷蔚箐憔悴的脸色带着焦急,很害怕温酒在那头会挂了电话,她又看了眼新写下的字,说道:“小九,殷伯母说,如果同意你谈恋爱,今晚你能不能来医院陪陪她?”
温酒这一周都没有现身,这让九死一生被抢救过来的殷蔚箐开始吃定不了她的态度了。
即便疯狂地打电话,也从来没有接响起过一次。
所以殷蔚箐认清局面,意识到这次下手太重,为了母女之间的缓和关系,暂时学会去妥协了。
三年前她也闹过自尽,是因为温渊成的死。
其实对温酒而言,这样血腥的场面让她感到的不是恐惧。
而是害怕会失去自己的母亲。
这次性质不同,温酒还不知道以怎样心情去面对这样癫狂自残的殷蔚箐,加上又生病的缘故,干脆就住在徐卿寒的别墅里什么人也不见。
倘若说出去,天底下谁会信?
一个做母亲的为了阻止自己女儿的恋情,拿刀自残来威胁?
温酒在沉默,电话传来的只有浅浅呼吸声。
她低着头,踩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往台阶下走一步,突然看到掉在下面缝隙里的宝石戒指。
有时候很奇怪,当你费尽心思想找什么,近在眼前也看不到。
却在不经意间,就这样垂手可得了。
温酒弯着腰,去捡那枚戒指。
而殷蔚箐突然的妥协,也同样让她感觉到不真实。
她手指根根,慢慢地将戒指捏紧,珠宝的硬度硌在了手心,有些疼,又不是存在感很强烈。
“小九?”
许是她这边一直没有吭声,贺梨轻唤了声。
温酒听着电话那边缓缓地在说话,注意力都在上头,一时间,没注意到周遭突然一静,等她听到秦眸在大声吼自己名字时,已经晚了。
有个戴着鸭舌帽的黑t恤女粉丝,趁着工作人员不注意的时候,火速地冲到了幕后台下,手里还拿着一瓶矿泉水装的东西,直接朝温酒那张漂亮的脸蛋泼了过去。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群起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