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婳
她眼眸微微缩起,看到楼梯处站着一抹白色身影。
仔细看,才发现是施宜初。
这个女人每次时隔一段时间不见,都会清瘦不少。
这次比在医院见到更过分,都快到瘦骨如柴的地步了,面容没什么血色,站着楼梯处看了她一会,才缓慢地走下来。
温酒最近沉迷于追恐怖片,她觉得施宜初都快赶上里面的女鬼了。
两人气场向来不和,施宜初只在对面沙发旁边站住,也没坐下的意思。
与她这样憔悴苍白的模样相比,温酒仿佛身上带着一股鲜艳的色彩,两者的心境与生活中的处境都大不相同,状态也一样。
温酒爱记仇,没忘记领证的那天晚上施宜初给徐卿寒打了一通电话的事。
虽然只有九秒,也是存在过。
所以她主动开口说话,免不了要阴阳怪气:“你盯着我也没用,又没男人给你。”
施宜初脸色如纸般苍白,连声音都是无力的:“你见到董遇晚还能这么开心,看来寒哥把你哄好了?”
温酒看着她,也不说话。
施宜初也不卖关子,继续说:“你和董遇晚见面的第一天,她也不知哪里弄到我的电话,直接找来了,呵,那老女人还痴心妄想呢。”
听着语气,施宜初对董遇晚更是恨入骨髓。
她毫不遮掩地在温酒面前,暴露自己的真面目,轻讽极了。
温酒没搞清楚这两个女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先不占谁的立场,哦了声:“见了,董遇晚说祝福我和徐卿寒婚姻快乐,还热情请我吃了午餐。”
施宜初眼底似有控制不住的情绪,又拼命地压下,幽幽地笑,没什么温度:“那你知道,她这人最喜欢表面上一套私底下一套么?当年她可是差点取代了你的位置,每天给寒哥嘘寒问暖,有一段时间,她用心良苦劝寒哥别打扰你在国内的幸福生活,又同时暗示这个男人,可以把她从自己未婚夫身边抢走。”
温酒是喜欢争风吃醋,却也是有脑子。
不至于被施宜初这种半真半假的话给影响到,她内心就算怎么想撕了董遇晚,表面上比任何时候还要平静,开口说:“所以你那时候在美国沉不住气了?”
施宜初眼神微冷,被戳到了心底的伤疤。
像她这样能隐忍的女人,要不是那时候正逢徐卿寒和温酒分了,又在半路杀出一个步步紧逼的董遇晚来,她怎么会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温酒淡淡的笑:“难怪你要这么恨董遇晚了,随便出现一个女的,都能有机会接近徐卿寒,偏偏就你没有资格,真惨。”
施宜初抬起眼,隐隐有着血丝。
温酒这番话无疑就是故意来刺她的,还她故意提董遇晚。
“你知道么,董遇晚跟我说……她会把下半年的工作都移到晏城来。”
“她是不是把你当友军啊,这都对你说?”
施宜初笑了声,看着温酒的眼中有着森森寒气:“可能吧,我挺期待你该怎么应对董遇晚的招数,毕竟她当年帮了寒哥一个大忙,让叔叔免去了牢狱之灾,这个情分,恐怕冯姨都要善待她几分。”
温酒脸蛋渐渐没了笑,发现施宜初这个女人真的是越来越讨厌了。
施宜初说完这些话,心里实在舒服了不少。
她承认自己开始有些病态了。
可是心中的情感要是能控制的话,她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
温酒没在徐家待一整天。
到了下午时,实在是看施宜初很不顺眼,找了个理由,便先离开。
她也没回别墅,拿出手机给贺梨打了一通电话。
温酒刚回来也不需要工作,索性就过去找她说说话。
快四点时分,天色不早不晚,温酒来到了贺梨的住处,摁了一会门铃,来开门的是保姆。
“温小姐,太太在楼上。”
保姆先恭敬地把人给请上来。
温酒来过一次已经熟门熟路了,她在玄关处换下高跟鞋,朝楼梯走去。
二楼布置的淡雅整洁,四周也很安静。
温酒站在走廊,才记起忘了问保姆贺梨是在哪间房?
她左右看了会,见主卧的门没关,才走过去。
半掩的门,隐约是能看清里面。
温酒结了婚,也知道夫妻间到底是有些不方便被外人看见的隐私,所以就算男主人不在家,也只站在门口,抬手轻轻敲了两声:“贺梨姐?”
此时,窗户大敞拂过一阵风,将房门也吹开。
温酒防不胜防地,看清了主卧里面。
她的视线内,看到贺梨就站在窗户前,正好转过身来,穿着一件男士的白色衬衣,遮住了一部分的雪白大腿,满头长发披散,露在外的脖子,以及纤细手腕和小腿上,都有着吻痕,颜色深红。
第90章
温酒对贺梨的印象还停留在初次见面时,温家的老宅,在几盏灯笼的照映下,一身黛青色的长裙,气质透着让人舒服的温柔。
她很少有衣衫不整的时候,无时无刻都是清丽整洁的。
主卧的这幕,让温酒仿若是看错了眼,愣怔在原地好几秒。
贺梨在自己家里,却没有穿衣柜里的睡裙,而是套上一件邵其修的衬衣,这意味着,可能男人刚跟她亲热完不久。
温酒突然想到这点,脚步朝后退,要离开。
“小九,你先进来吧。”
贺梨已经叫住了她,轻扯的唇角很红,不是正常的颜色,像是被男人狠狠吻过才这样的。
温酒撞破了贺梨这副模样,尴尬是肯定的。
她抬眸,视线先一步看了看周围。
“他不在。”
似乎是已经察觉出温酒在想些什么,贺梨轻轻一句话就消除了她的尴尬。
温酒指了指脖子处说:“你这?”
贺梨也知道这副模样恐怕狼狈至极,她抬手,先将一扇窗户关上,说:“你先坐,我去换一身衣服。”
“好。”
温酒找了个沙发坐下,心想她可能来访的不是时候。
贺梨去衣帽间很快就换了一条长裙出来,布料柔软,领口的纽扣全系好,袖子也挡住了细胳膊的掐痕,转瞬间,她又恢复了平日里素淡的模样。
“抱歉,让你看到这些。”
贺梨主动开口,轻柔的眉眼间带着一丝歉意。
“是我不该闯进来,应该在楼下等你。”温酒当时也没料到光天化日之下,贺梨在楼上是这一副被男人刚疼爱过的模样,不然打死都不会上来。
为了不让两人都尴尬,温酒故作笑了笑:“其实……夫妻间这样也正常。”
贺梨抬起眼眸,静静地看着她:“正常吗?”
被她语气一问,温酒愣了几秒。
贺梨看出了,睫毛动了动,声音发涩:“结婚三年邵其修欺负我没有经验,什么都不懂,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原来夫妻恩爱,不是这样的。”
才短短几日,温酒感觉贺梨眼中添了一抹情绪。
她又想到了假性怀孕这件事上。
难道是因为这个,让贺梨饱受打击?
“小九,我于他而言,只是合适罢了。”贺梨轻轻一声。
她是个连生气都是不做声的女人,心思又比谁都通透。
以前只是什么都不懂,现在回想起来,她婚后与邵其修亲密的次数不多,一个月偶尔几回,看似每次他亲吻时都很漫长,耐心怜惜着她。
贺梨当初以为自己嫁给了一个事事体贴周全的丈夫,就连床事上,他也是保持着风度。
殊不知,每次邵其修尽管后面动作也激烈,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却是清醒的。
他没有她这般身心投入,只是用征服的姿态,一点点将她收入手掌心里。
贺梨眼底隐着淡淡压抑,说:“我好像惹到他了。”
温酒沉默一会,其实她也看出来了。
否则以邵其修这样的男人,难以想象会把自己妻子弄得一身都是触目惊心的吻痕。
贺梨突然想喝酒,她前半生都活的循规蹈矩,很少会做出格的事,此刻,满怀心事不知怎样倾诉出来。
温酒的来到,正好给了她这个机会。
“邵其修有一个专门的酒库。”贺梨说:“就在地下室里。”
温酒的酒量很浅,想了想说:“我们可能都会醉。”
“不过……”
她话锋一转,知道贺梨心里不好受:“谁让他要欺负你的,我们去喝光他珍藏的酒。”
贺梨轻轻的笑了:“好。”
男人会不会心疼这些被糟蹋的酒,温酒就不关心了。
在酒库里,她开了瓶最贵的,跟贺梨说:“像邵其修啊,徐卿寒这些事事都想做主的大男人,你越安分越乖,他们一开始会觉得你好,时间长了,习惯了就会觉得这女人,不够味。”
这方面温酒可是在徐卿寒身上参透出来的道理,喝了口,又给她倒了杯,继续说:“任性点娇气点没什么不好的,这些男人忙碌的工作已经够枯燥,其实他们是会愿意用自身成熟的阅历来包容自己女人的幼稚和鲁莽,前提下,要讨他们喜欢。”
所以,温酒煽动着贺梨,把邵其修酒库这些宝贝,都给浪费了。
“等他回家没酒喝,自然会把注意力都放你身上了。”
贺梨喝下去的酒,是苦的。
她酒量没温酒这么差,一杯下肚,什么话都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