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中得意
“欸师哥,你吃了吗,要没吃的话”甄繁转身,没想到迎上简居宁的目光,他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
没等甄繁开口,简居宁便说道,“端阳,东西我给你放冰箱,你记得吃。”
临走前,简居宁看见甄繁脚下的高跟鞋,“端阳,换双平底鞋吧。”
甄繁嘴上答应得十分爽快。
楚辙发现今天的甄繁和以前很有些不同,之前甄繁同他在一起工作时,总是穿卫衣衬衫,这让他偶尔会产生一种还在当年的错觉。
“师哥,我穿得很不对劲吗”
“没有,很好。”
红灯亮时,楚辙的手握在方向盘上,“甄繁,工作再忙也不能总不回家,身体要紧。工作和家庭要平衡好,你家那位已经很支持你的工作了,挺难得的。”
“师哥,你说得对。他确实挺难得的。”在他人面前,甄繁对简居宁从来不吝惜溢美之词。甄繁把自己手里的书合上,“师哥,你知道钟师姐离婚了吗”得知钟师姐离婚后,她还为楚师哥高兴了一下,尽管这高兴是建立在钟师姐不幸的基础上,很不道德。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楚辙很想告诉甄繁自己并不是一个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的情圣。他对钟教授的女儿早就没那种意思了,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也许让甄繁误会,他俩的相处会更自然。
甄繁很真诚地说道,“师哥,你也不要灰心,总有一天,师姐会发现你的好处的。”
“感情的事情其实跟人好人坏并没有关系。一般来说,好人就是没戏的另一种说法。”
“师哥,这话虽然我说很不应该,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说,钟师姐当然是很好的,不过除了师姐之外,也还有很多好姑娘,前几天,我去学校,碰上了章师姐,章师姐是越来越漂亮了”
卢尔特夫人好几天没看见甄繁了,她猜想儿子的感情肯定出了些问题,不过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两个不同阶层的人势必不能长久,她觉得儿子十分的不成熟,图一时新鲜不是不可以,何必要走到结婚的地步。
她今天在家宴请画家柳介甫。她还是顾小姐的时候,柳介甫就是她的裙下之臣,不过也仅止于此。
男人们爱她,对她从来都不是新鲜事,她一直认为,男人的爱慕是对女人最好的滋养,对于这种爱慕,她不仅拒绝,甚而会鼓励纵容乃至怂恿,但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却不行,那有损一位夫人的名誉,当年英国的事情完全是桩意外。她年纪越长越后悔,那极大地影响了她在儿子心中的形象。
以前柳介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时候,她不拿他当桩事,如今柳介甫结婚了,对她不像往日那样殷切,卢尔特夫人却不禁有些失落。为了缓解这种失落,她给柳画家发了帖子,请他和夫人来家小聚。夫人只是顺带写的,如果柳介甫识趣,他就应该单独前来,但偏偏他不识趣,还带来了他的小娇妻。卢尔特夫人对此十分不满,不过面子上却很过得去,微笑着同小娇妻一桩一桩历数柳画家的过往情史。
简居宁并没先去同老朋友打招呼,而是直接带着甄繁进了最里面的院子。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甄繁一双又一双地试鞋,他今天去店里按照甄繁的尺码买了三十多双平底和中跟鞋,“要是穿着不合适的话,明天直接去换掉。”
甄繁当年做编剧的时候,最苦手的就是写感情戏,她在感情上一向不怎么聪明。这些年,她把简居宁翻过来倒过去的研究,也没真正研究透彻,到现在她也懒得深究了。
他今天又给自己买吃的又给自己买鞋,很明显是对自己好的意思,不管为了什么,出于礼貌,对于人家的好意,总是要说声谢谢,“辛苦你了,跑这么多家店给我买鞋子。”
“不客气。”简居宁并不辛苦,他只是说了尺码和要求让秘书给那些店打电话让他们把鞋送过来。
第43章 Chapter43
当简居宁把那双芭蕾鞋穿到甄繁脚上时, 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被打动了。
这些年好像是一个循环,每当她觉得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时,他便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连带着施舍一些小恩小惠。她总是没出息地被这些小恩小惠打动,然后生出一些不该生出的心思。如果不是他每次在施舍后,都会立场鲜明地要同她划清距离,她都要怀疑他是刻意吊着她了。
胡桃木长桌上, 甄繁专注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每当宴客时, 简家的饭菜便成了分餐制, 一人一份, 减去了布菜的烦恼。
看着桌对面的画家夫妇, 甄繁不由得想起那副婚纱照, 照片上新娘不着寸缕,只用婚纱蒙头。此时正是十月份,小娇妻把大衣脱了,穿着一件露背无袖裙坐在柳画家旁边,在桌上忙不迭地秀恩爱。
小娇妻把老柳碟子里刚剥好的虾夹到自己面前的碗里, “我们老柳开始不会剥虾的,后来因为我爱吃虾,他越剥越熟。”
这恩爱秀得很没有技术含量, 不过却起到了不错的效果。甄繁注意到她婆婆的眼眉挑了起来。甄繁经过多日与她的斗争,发现她每当不高兴要掩饰时便是这种表情。
“柳太太, 听说你对色彩搭配很有研究, 不知你认为今天的菜肴在色相上如何”
小娇妻以为卢尔特夫人是真心请教, 便一本正经地说了一熘,从流行的撞色说到塞尚的色彩美学,最后点评桌上的开水白菜道,“这道菜太过暗淡了,需要亮色点缀一下。”
甄繁抬头看见卢尔特夫人笑了,那笑很熟悉,类似的笑她在简居宁脸上看到过不只一次。
卢尔特夫人把话头转向柳介甫,“介甫,你这位太太是第一次吃开水白菜吧。”
小娇妻的脸立马红了。
“我们童童年纪小,见识少,让你见笑了。”年纪这两个字是重音。
柳画家的用词很有杀伤力,一方面讽刺曾经的女神年纪大了,另一方面又表示了亲疏有别,不是“童童”,而是“我们童童”。
卢尔特夫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不好看。
画家主动给小娇妻剥蟹,就在那只清蒸蟹被完美肢解时,卢尔特夫人突然开了腔,“真是抱歉,我忘记你太太怀孕了,所以给她也准备了螃蟹。怀孕的人最好不要吃螃蟹。介甫,当初我怀宁宁的时候,你可是一遍又一遍叮嘱我的,如今怎么就忘了呢你剥的蟹还是自己吃吧。”
宴席的后半场,她婆婆又占了上风,三言两语就把小娇妻给杀了个片甲不留。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饶是甄繁再迟钝,此时已将三人的关系摸得差不多了。
有现成的例子在,甄繁总算知道简居宁为什么认为她故意让他吃醋了。
送走画家夫妇后,简居宁让甄繁先回去休息,他要跟母亲聊一聊。
“妈,你在国内住了这么多天,我妹妹肯定很想你吧。”
卢尔特夫人知道儿子这是在逐客,她忍耐着不快说道,“父母总不能一直陪在孩子的身边,让她提前适应适应也是好事。”
甄繁洗完澡后穿着浴衣坐在桌前改讲稿,正经安静地站在趴坐在一边。甄繁刚给正经换了软圈和手术服,正经此时已不复刚做完手术时的萎靡,它晃动着自己的胖尾巴,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开始巡视周围。
正经听到开门声,便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喵。
简居宁把甄繁抱到床上,给她揉腿。正经钻进甄繁的怀里,让她抱着。
正经脖子上的圈从硬圈便成了软圈,这使得它的小脑袋能够露出来。甄繁一边揉正经的头毛一边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喜欢上别人呢简居宁,你就是这么让人死心的吗”
正经闲极无聊,从甄繁的怀里站了起来,用它的小爪子去触摸甄繁颈下的那片皮肤。甄繁把正经从自己怀里毫不留情地拿开,然后对着简居宁微笑道,“我现在困了,想睡觉了。你也去休息吧。我今天身体不方便,如果你有生理上的需要,麻烦你自己去解决,真是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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