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发死鱼眼
见人被拘走,又被警察问了话了解了情况,店长这才郑重的感谢祝央。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事,最近自己防着点吧,买点防身工具。”
店长眼睛一闪,露出一抹冷笑:“会的,他还真以为只有我投鼠忌器呢,两个老不死的,老家破事一大堆,看来是太闲了,就找点事给他们吧。”
祝央在恐怖世界碰到的有交集的NPC还真少有这么当断则断的,一时间倒挺欣赏对方。
这时候店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店长过去接了电话,没多久脸色就不好看了。
挂掉电话后看到从库房里走出来的安妮,冷笑道:“你倒是动作快,可惜人忒蠢了点。”
安妮既然敢告状,也就不怕被戳穿,梗着脖子道:“这种事难道不应该通报上去吗?有些人私人纠纷带到店里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严重损害了店面形象,难道你指望大家帮你瞒下来?要是巡店的从客人口中知道了,整个店铺员工都陪你受罚,你该不是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脸吧?”
这时候旁边的员工跟祝央解释,原来之前和店长关系挺好的大区经理结婚了,嫁给了外地人,所以申请去了当地的品牌区域。
这样一来本地大区经理位置也就是空下来了,现在竞争者有二,一个是之前的副经理,另一个就是店长。
副经理现在暂管大区事务,不过一直以来能力平平,之所以坐上这个职位也是资历老并且和财务总监沾亲带故。
但店长却是实打实的工作能力强,进这个品牌也就三年而已,还是从别的牌子挖过来的,管理这家店后便年年业绩甩其他店一大截。
如果按照公平晋升原则,店长机会更高。
这时候就听店长嘲讽道:“说你蠢你还不信,你的目标是什么?是把副店长的副字去掉,那你去舔副经理有个屁用,难道她上台了,你就有本事压过我吗?这是能力差距,你跨不过去的。”
“反倒不如我升上去了,店长位置空下来你反倒有大机会顶上,这点都看不明白,知道为什么你来公司七年还是最多只能做副店长了吧?”
安妮气得脸歪,不过没人理会她,她这人自命不凡,对员工的态度也仗着资历各种说教,不管能力情商都被店长吊打。
店长会什么时候都替员工争取福利,对上对下关系都经营得很好。跟别的店店长也交涉利落,要调货别人也愿意调给他们。
副店长就是成天抠员工的错处讨好上面,孰优孰劣一眼可见。
祝央没掺合店里的纠纷,闹事的人被带走也就下了班,又带了十来万回来。
现在鬼屋公司的总资产已经是千万级别,又没了生命威胁,和鬼怪其乐融融,自然生活惬意。
这次的任务除了前两天哪里像是在做游戏通关?简直就是多了一个月的豪奢度假。
虽说住的地方不咋地,但只要过了工作时间,要花钱管够。
好多玩家也学祝央买了奢侈品打算到时候兑换积分带出去,这可比现实自己买划算多了。
祝央表示明天要去城东的郊区招个新人,便问谁明天有空跟她走一趟。
花花公子连忙举手表示要约会,不过祝央嫌弃这家伙得厉害,最后还是选的DJ鬼。
这时候镜女就告诉她一件事:“今天外面来了个人,没进来,但远远就感觉到了,我浑身都不舒服,当时甚至有种冲动跑出去杀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众鬼一听也是奇怪的看着镜女,要说镜女是这里的第一只鬼,死因倒只是意外,是被镜子砸下来戳破脑袋死的。
她可以说是这里一切的源头,从此住进这里的人都被先死变成鬼的家伙主动或者迷惑别的人所杀。
就比如野鸡和花花公子,两人虽说都是那种乍一看死了也不奇怪的招恨的家伙,但一个人真要突破底线对另一个人下手,还是很难。
不过野鸡变鬼后报复了被操纵杀她的嫖客,花花公子却不忍心对前女友们下手,这个区别而已。
镜女变成鬼后严格来说是没有仇恨对象的,凭着对鬼娃娃的执念才变鬼继续照顾儿子,后来鬼娃娃也死了,但说起来也是她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她开先河杀了蜘蛛人,也不会有这么多后续。
所以听到镜女这么说,大家都很意外,这是一种鬼怪本能,无法抑制的怨气要碰到未报仇的仇人才是这种反应,可镜女那会儿是真纯意外了。
祝央却冷笑一声:“呵!意外?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不可能是意外。”
第57章
祝央这份笃定让大伙儿都是一惊,尤其是鬼怪们。
作为怨鬼厉鬼,存在的第一前提是什么?那就是报仇。仇恨在他们身上是绝对可以碾压人性和理性的存在,必要时候吞噬理智变成混沌不堪的怪物也在所不惜。
但现在却告诉他们,这一切的源头还是人为的,并且他们还一无所知。有凶手还逍遥的活在人世,顿时屋里的鬼戾气横生,让众玩家仿佛听到了,来自地府的鬼泣魂嚎。
尤其是镜女,她死死的盯着祝央:“你说的是真的?”
祝央不慌不忙的吃了口菜,细嚼慢咽的吞下去,开口第一句就是让大伙儿把寒气收敛进去:“热乎乎的饭菜都给弄冰了,还怎么吃啊?”
镜女差点没被她急死,不过也这么久了,这家伙性格是什么尿性大伙儿也都清楚。
整个一吃软不吃硬,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管待人待鬼,只要是她手下干活的,出手从来阔绰。
想一开始签合同的时候说得那么苛刻,但实际上众鬼的待遇都好得上天,基本玩家有什么他们也不会差。
个个的房间都是鸟枪换炮,还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心意置办物件,端看DJ和宅男两个家伙成天购置音乐设备和游戏设备,用的那些东西是生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艳鬼和野鸡也是成天化妆品香包首饰衣服不要命的买,美其名曰是上班道具,钱流水一样花出去,祝央也不心疼。
更不用说其他人,好酒的好烟的甚至好在房间里黏糊的,就是公寓地方小了点又没法搬,其他的什么没满足?
连来得最晚的泰迪熊一开始还不情不愿,干了没两天也乐不思蜀了。
更重要的是,最近因为鬼屋大火,这里的鬼怪们成了凡世中不少人推崇的对象。
从一开始未知的惧怕到现在有了具体概念甚至打从心里喜欢,每天这么多人抱着所求,带着期待喜悦的情绪上门,来来去去络绎不绝。
可不就像庙里菩萨受人供奉一样受用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气吗?这么些天过去,每个鬼都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
以前靠着害人还常年累月的怨力折磨才一点点增长的修为,在近期竟然涨势奇快,甚至有种质变的松动,最强的当然也是这里最受欢迎的镜女居然察觉到自己隐隐有向鬼仙靠拢的趋势。
甭管一开始是怎么被抓被修理被迫卖身当包身工,但这会儿鬼怪们是真知道自己跟了能耐人,能耐修为涨了不说,日子也和从前天山地上,就不提这些,光是每天有人络绎不绝的来往,并且全是冲他们来,对他们一举一动都追捧不已。
单是这份存在感和虚荣,也比以往的凄苦冷清不知好哪儿去了。
众鬼背后一合计,也下定决心改过自新重新做鬼,反正要严格说来,他们一楼的受害人凶手都窝这儿呢,别的外面的就没有冤魂债了。
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取得原谅,那也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事。
所以镜女见祝央这会儿又矫情上了,极有眼色的使唤鬼娃娃给她倒了杯果汁。
鬼娃娃穿着背带裤麻利的跑厨房,拿着几个橙子刷刷几刀就削成两半,用手工榨汁机榨好。橙子这玩意儿手工榨汁要比机器打的好喝的多,纯果汁没有苦涩的籽被打碎混里面的那股涩味。
鬼娃娃打完果汁砰砰砰的跑出来端给妈妈,镜女这才讨好的替祝央换了她那杯已经快见底的饮料。
笑眯眯道:“当家的,先前虽然咱有些不愉快,但这么久下来,从工作态度上你还看不出我的心意吗?咱母子俩以后就跟着你了,指哪儿打哪儿,绝不二话。”
祝央也就在这儿待一个月,有合同在其实倒也并不是非要鬼怪们表忠心。
不过她这人就是好面子,当初喝洁厕灵那事,现在镜女终于彻底低头了,她自然心里满意。
便勾了勾手指,示意大伙儿坐近点道:“我之所以这么肯定,原因有二。”
“第一,是你们死亡的间隔时间。从最早的镜女开始,到最近小刚和他爷爷奶奶一家,十五家人,十九号鬼,这并不是段时间内持续性形成的,时间跨度有快五年。”
“我也从警察档案那里才知道,你们所有人除了镜女外都是外地人,都是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奔前程来的。”
“难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一间持续死人闹鬼的屋子还能源源不断的出租,而对这里一无所知的外地人奔着低廉的房租就是最好的目标。”
“明知住进来的人会死,并且无一例外,还是要不断租给别人,而收取的那点房租甚至不够一栋楼的水电开销。你们觉得这有点像什么?”
众鬼脸色立马就沉了,听祝央说到这一点,仔细一品才察觉真的哪儿哪儿都可疑。
要说这一屋子的鬼也不是没有心思缜密的,可害死自己的直接凶手就在这里,自然一叶障目没往从另外的角度想事情。
每当有生人住进来的时候,楼里的鬼怪还高兴,就当又送餐来了,可却丝毫没想想这里的不对劲。
这也只能说立场不同了,某些角度就正成了自己视线的死角。
镜女艰难的说出了答案:“就像定期给神仙鬼怪供奉一样。”
至于供的是神仙还是鬼祟,本着这鬼屋的性质,真的是一目了然了。
祝央笑了笑:“这是第一,第二其实也是第一个问题的延伸。”
“按理来说,短短几年内连出十几桩命案,通常情况下政府也早该干涉了,该拆的拆,该封的封,怎么可能继续让人租住?”
“可你们还记得一开始来咱们这里提车的警察吗?他们虽然看到我们这么多人住这边,但却什么都没说,甚至都没多提醒一下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
“谁有这滔天的本事?谁能在全城默认的凶宅里源源不断的塞人?费这么大的劲,你们会觉得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是巧合吗?”
自然不会!
如果真是这样,有只手暗中操控了他们所有人的生死,那么事情的一开始也必定不会是偶然。
他们这么多将近二十号人亡命于这栋公寓,一开始还只以为是有个悲剧的开端然后因果轮回,可现在告诉他们一切都是人为的,为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们所有人就是献祭品,就像香案上的鱼肉一样,这叫一群厉鬼如何了得?
见所有鬼看过来,祝央摆了摆手:“放心,你们坐不住,对方更坐不住。辛辛苦苦布的局一下子被搅得个天翻地覆,这不人家就已经上门来了吗?”
“等着吧,肯定会有后续的。你们这一屋子鬼魂的气候不小,可见当初布的局不简单,不是那么容易复刻的,如果牵扯更深层的东西,就更不可能丢手不管了。”
接着又遗憾的看了他们一眼:“可惜对方手腕通天是肯定的,一时还不好顺藤摸瓜,一般那个程度的人呢,派出来交涉的小喽啰估计自己都不知道根底,没可能查到他头上的。”
众鬼颇觉失望,又是一阵阴寒之气在席间蔓延,激得玩家们起鸡皮疙瘩。
但这也没办法,这气息就跟人类的情绪一样,谁能真正完美抑制自己的情绪吗?
烟鬼骂道:“干,难怪当时租房的时候,那肥婆连合同都不耐烦签,收了我几百块钱就走了,说是小门小户的麻烦,什么时候想退租跟她说就是了,也没什么压一交三。”
“老子当时正穷得捡烟头抽,见她这里逼事不搞还觉得她痛快,我他妈简直傻逼。”
可不是傻逼吗?反正你又不知道你能活几个月,活一个月交一个月房租呗,把自己命送出去还倒找钱,没这更傻的傻逼了。
老头老太也点头:“咱们不懂什么合同,本来媳妇走了也想回去,结果房东听说要退租,打电话说咱要是困难,房租可以先欠着,当时咱还念她人好。”
哪里是人好,这尼玛是怕案台上的鱼肉长腿跑了。
接着就听祝央又安慰他们道:“不过也别灰心,这不是转机来了吗?”
说着就指着正刨饭刨得香的附身鬼,附身鬼不是这栋楼里的因果牵扯,所以对这事没法感同身受。
这时看到老大点他,嘴巴一抹笑着道:“老板你喊我咋子?”
祝央看了看他,这怂包也好打发,只要天天好吃好喝就满足了。
“一个人尝过某方面带来的甜头会忍住不用第二次,更何况是这种阴毒毫无人性伦理的选择。咱们猜这人手腕不浅,拥有不低的社会地位,这一点应该八九不离十。”
“正巧,这只泰迪精也是上流圈子里的阴损产物,就一个城市这么个有限的圈子内,能有这种手笔的人呈复数的可能性很小,就算不是同一拨人,至少也躲不开交集。”
“这有了交叉,自然就好排除筛选了,更何况人家也已经忍不住了呢。”祝央自信的笑了笑:“莫方,狐狸尾巴总揪得出来的。”
这话总算让众鬼振奋不少,可就是老大这话说得,一趟一趟跟过山车似的,让人忽上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