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发死鱼眼
“这样一来,攻击不奏效的事也就说得通了。”谢奕道:“只不过真正的目的还没浮出水面,估计得婚宴的时候才揭晓,先看看游戏怎么安排吧。”
祝央似笑非笑:“没准不是游戏呢?”
谢奕一惊,看了她一眼,低头沉吟一番,然后道:“你得知道,除了游戏之外,能把我困在这里的人,游戏副本里根本不存在。”
祝央耸耸肩:“谁知道呢,我还不算真正见识过高级场的厉害之处。”
她这么说,谢奕反倒觉得自己的判断有点盲目了。
确实因为自身的强大,他想都不想就刨除了一个可能,但要是不直接困住他们呢,而是换一种操作形式,那想必会简单许多。
更如果有游戏推波助澜的话——
所以他突然抬头:“走,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祝央欣然应允,然后就被带到了村口的水井边。
这个村口和迎亲队伍出村那边却不是一处的,谢奕老家的路修得不错,即便是将近二十年前,从村里到镇上已经是平整宽阔的水泥路了。
今天天气又好,结婚办喜事一路简直不要太顺畅方便。
而谢奕带她来的村口是往另一个村庄去的方向周围,村里的人全在喜宴那边,这里倒是没有人。
水井很旧,井口的青苔应该是很久没有频繁用了,但里面还有水,水位还挺高,成年人伸手应该就摸得到。
谢奕道:“通了自来熟过后,就很少有人来这儿挑水了,洗衣服会去河里,就是偶尔停水会来。”
“不过小时候我倒是经常来这边。”
“为什么?”
“因为这口井里淹死过人,村里大人为了恐吓小孩儿不来这口井周边玩,骗我们说里面有女鬼。”
“只要敢把手脚往下探,就会伸出一只手把我们扯下去。”
祝央一听就明白了,所以大人就是不懂熊孩子的作死心理,这么说只能吓吓乖宝宝。
要是熊孩子,不但止不住他们的好奇,没准还会彰显胆大亲自试探。
“你不是怕鬼?你居然敢来?”祝央笑道。
“那时候我还没进游戏呢,不知道这世界是真的有鬼的。”
谢奕在现实中是并不怕闹鬼或者恐怖氛围之地,做生意的时候装得倒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架势。
但是进游戏,他就知道气氛阴森的时候不是自己吓自己了,而是真的会有什么东西要出来的征兆。
“你探进去试试看?”谢奕道:“我小时候经常这么干。”
祝央一脚把他踹井边来:“咋不你来呢?”
说着按着谢奕上半身就往井口叹,谢奕装逼失败,拼命往后缩——
“不不,妹子,姐!出游戏改天我请你去老家玩,你让我这么做绝不二话,但这可不是现实里,这里可能真的——”
话还没说完,井口里就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掐着谢奕的脖子就要往下拽。
那手惨白肿胀,指甲漆黑溃烂,端的吓人,把谢奕又是吓又是恶心得够呛。
“啊————,不带这样的,给我留点老家的美好回忆成不?被毁了我的童年。”
是啊,要是出了这次副本,回去想起已经拆迁的老家就是这档子事,还让人怎么直视老家?
那只手却拼命往下拉,但谢奕是何等实力?即便这里鬼怪邪门奈何不得,但也不至于在对方手上吃亏。
祝央从谢奕身后看下去,依稀能透过水面看到下面一张惨白的女人脸,还有飘散如水藻一般的长发。
谢奕一边闭着眼睛挣扎,一边对祝央道:“你别光站着,倒是拽我一下啊,帮我把这姐们儿的手挪开。”
祝央嫌弃的看了一眼:“不要,她那手都快泡烂了,我一捏肯定一手的恶心。”
不仅见死不救,还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着起谢奕的脚,住井里女鬼一臂之力,一把就将他掀了进去——
“你干脆下去看看,下面到底有什么。”
谢奕整个人当时都被坑懵了,站井边祝央的脸和路休辞重叠。
那货也是欺负他运气好,有危险就抛他当饵的,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随着谢奕的入水,水面上翻涌了几个泡泡,接着便平静无波了。
祝央抱着手臂站在井边,也不慌,不过按理说这口井并不大,也没有多深。
谢奕一个成年人,还是实力高绝的玩家,不可能下去就这么没动静了。
那么他所掉落的地方,就不是物理意义上的井底了。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井口也没反应,但祝央也不慌。
这坑队友的货毫无负罪感的觉得,要是谢奕就这么都能吃亏,那也走不到今天了。
路大头都告诉过他这个人看着不靠谱,但生命力顽强,格外耐造,有用的时候不要客气尽情利用。
祝央等不到半个小时左右,村里那几个之前上窜下跳的小孩儿出现在她眼前。
大概是疯玩儿到这边来了,但这不是重点。
让人震惊的是先前没在其中的幼年谢奕,现在赫然出现在其中。
虽说和长大后的样子想去甚远,但还是能从精致的五官中看出后来的影子。
只是谢奕就不是很开心了,瞪着祝央直直的走到她面前。
用有些奶声奶气的音调沉声道:“你干的好事。”
那群小孩儿先前没有谢奕在其中他们无知觉,这会儿突然多了个人,也没觉得异常。
反倒是对于谢奕敢直接跟不认识的漂亮大人搭讪,一帮小孩儿远远站着又是敬畏又是惊讶的看着他。
祝央乐坏了,看着谢奕穿着小背带裤的样儿,调侃道:“真可爱。”
谢奕脸都气红了,亏得这家伙还比他小几岁来着。
祝央拿出几块零花钱打发了一群小孩儿,和谢奕一起回到宴席那边。
谢奕突然说了一句:“同是一个人,大的那个消失,就变成小的出现,倒是有趣。”
祝央却摇摇头:“你这个太杂乱了,也是你太强的原因,整个叫一个毫无逻辑。”
“估计也没在你这儿报指望。”
谢奕他们这个等级已经不会为游戏副本的危险所累,想死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玩家清楚,副本里的敌人恐怕更清楚。
所以谢奕干脆成了第一个,便是因为他的实力造成的,别的存在无法在他之类占据主导随意构筑难关带来的混乱。
混乱也有混乱的好处,至少接下来,他们轮到他们三个玩家这份主菜的时候,他们在谢奕的关卡里没办法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经验和线索。
端看两人的态度和反应,刚刚祝央那坑队友的行为以及到现在谢奕变成小时候身处这场婚礼时的年龄所在时。
竟并不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不过很多事祝央知道,谢奕知道,甚至不用明说对方的意图,便闻弦音而知雅意。
这便是聪明人之间的默契了。
不到十点的时候迎亲队伍回来了,这年头农村办婚礼,尤其两家离得不远的,也没有租车的说法。
都是步行来去,他们老家没多少风俗讲究。
先走在前面的还是乐队,唢呐声喜庆又敞亮,除了男方这边去迎亲的人,女方的嫁妆队伍也是一条长龙。
被褥家具,电器杂件。
那时候陪嫁多还是这些,彩礼也不是用担的,就女方过来的亲戚,每人提一样,队伍拉得长,看着也气派。
新郎和新娘在队伍的中游,祝央和已经变成小孩儿的谢奕坐在宴席角落的位置,磕着自己空间里拿出来的瓜子冷眼旁观。
新郎新娘都是长相普通的人,两人一身不怎么合身的中式新人服,因着是今天的主角,走在人群中倒也是最显眼喜庆的。
倒是新娘后边的伴娘长得挺白净漂亮的,时不时的给新娘拉一拉有些长的裙子。
只是新娘那喜庆的脸色,落到伴娘身上的时候就有些不是滋味,估计是觉得被自己漂亮的伴娘抢了风头了。
但说实话,既然找人当伴娘,那又不是今天才认识的相貌,新娘今天是盛装打扮,伴娘却只是涂个唇描个眉而已。
即便有这尴尬,倒也是新娘自己对自己的相貌认知有误了。
很多人觉得自己平时不显眼只是因为没打扮,打扮起来绝对光彩照人,其实不然,颜值这玩意儿,有时候真不是妆容能追平的。
新人回来,便开始婚礼。
那会儿也就千禧年的样子,也不是特别讲究,扯点红毯红布在院子门口一搭便算是个喜台了。
也没有特地请司仪,由新郎的同学客串的。
在这会儿新郎和新娘在农村也算是高学历了,都是大学生,所以伴郎伴娘也都是他们的同学,听口音都是外地人。
婚礼确实热闹,那充当司仪的伴郎口才不错,只不过开玩笑荤段子频出。
并且有点恶意恶搞,别说新郎新娘,伴娘也没有放过。
祝央和谢奕皱眉,他们老家这边没什么低俗的婚闹传统的。
两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又因为家境变迁,从小到大什么样式的婚礼没参加过?
乡下接地气的,城里大肆宴请的,简陋的豪华的土的洋的都凑过不少热闹。
还真很少看到这种的,几个人把人家新郎脱得只剩裤衩不说,还作弄人家儿媳妇和公公。
伴娘那边也被逼了干了不少事,不过或许是新郎新娘这样惨了都没话说,伴娘也不想在别人的婚礼闹得难看,所以也就没有发作。
村里的老人长辈见状有些不适应,但很多时候人会像气氛低头的。
若不顺从气氛,那便是没眼色,实际上所谓的‘眼色’和‘不想闹得大伙儿难看’很多时候便是馋食自己原则的元凶。
祝央问谢奕:“这段你有印象?”
谢奕摇摇头:“没有,应该大人见不好看把小孩儿轰走了吧?”
确实,之前玩一群的小孩儿这会儿本该快吃饭了,却没见这坝子上。
如果小时候的谢奕在这天混在那里面的话,确实不可能对此有印象。
两人冷眼旁观,这婚礼过后没两天便会连出数条人命。
眼下这可能就是祸端之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