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有罪时 第131章

作者:丁墨 标签: 欢喜冤家 现代言情

  从没想过,会有两个人打架的场面,漂亮得像副画。男的俊朗,女的冷艳。却是同样的敏捷、聪颖和霸气。时而像一头小鹰和一头大鹰,彼此虎视眈眈、互不相让;有时候又像两只燕子,同样的灵活诡谲,你起我落……

  两人的身手应该是不分上下的,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许梦山还是能看出,景平终归还是占了上风。可他明显并不急着取胜,而是耐心地与尤明许缠斗着。许梦山看着看着,就琢磨出味儿来。因为他注意到景平看尤明许的眼神,每次占了优势,又放过或是卖了个破绽时,那是什么眼神?那分明是宠溺柔和又沉默的眼神啊。

  只是尤明许打得兴起,一心想要反败为胜,根本就没注意到。

  她大概也不会去注意景平看自己的眼神。

  许梦山看着这两个兄弟,忽然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想叹气。

  其实这两个人,真的很配。

  别说短短几个月,查案时的默契。同为警察,两人同样的聪明、优秀、坚定,知世故而不世故。

第273章 景平走了(2)

  尤明许嚣张,景平内敛。她会破案,他会缉毒。两人在警队都有些曲高和寡,少年成名。连打架都打得这么默契,这世上还有哪一个男人能把尤明许打成这个样子?尤明许要是展现今天的武力值,殷逢只怕连她的一根手指都碰不到。

  许梦山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他是真真正正体会到了“没缘分”这个词的含义。

  尤明许哪里能想到,搭档一个人坐在场边,操心了这么多?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打架上。甚至连景平,脑子里也是空明的,全神贯注的。他虽然占了上风,可对手却是尤明许,稍不留神就会吃亏。

  他并没有意识到,当两人身形交错,她被他制在手中时,自己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她。

  尤明许又是一个偷袭,正中景平的背部,景平吃痛,突然伸手向她抓来。这一下又快又狠,尤明许也已累极,万没想到都到这时候了,他居然还有这样的速度,一下子她就没避过。人刚落入他手里,她顺势一扑,扑倒在地,就想滚走。

  哪里知道景平有样学样,反应快得惊人,直接也扑倒在地,压在她身上。

  尤明许一拳打向他的脸,他飞快一躲,从内侧扣住她的手臂,压在地上;尤明许怒了,另一拳跟上,他如法炮制,竟生生将她两只手臂压住,低头看着她:“服不服?”

  尤明许这回是真被打趴下了,气喘吁吁,又被他压得死紧,使不出劲儿。但她还不想放弃,喘着气,眼睛转着,不说话。

  于是景平也不动,手脚将她压得很死。

  一滴汗,从景平额头滑落,滴在了尤明许的脸颊上。而他的眼眸,漆黑、真诚,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尤明许忽然一怔。才意识到两人离得这么近,几乎是肢体交缠。他一身的热气,快要把她包裹住。他的双手不知何时,改压为抓,握住了她的两只手臂。

  尤明许想要起身,刚一动,就感觉到他的力量,被他按住,一丝也动不了。

  “服不服,尤明许?”他又问了一句,嗓音说不出的低哑。

  “……服了。”她说,“我认输。”

  景平不说话,也不没有松手,尤明许是那么敏锐的感觉到,他握着自己双臂的力量,隐隐加大了一些,她心头一跳。可景平依然只是盯着她,压着她不让动,不说话。

  “起来。”尤明许说。

  一旁的许梦山,眼睛已瞪得直勾勾的。虽说是比试,这样的压制,他不知被尤明许压过多少回,根本不算什么。

  可景哥压着不动的时间,是不是有点长了?

  而且,氛围莫名有些不对。

  说不出是为什么,许梦山在旁边看着,那两人似乎没说什么话,可气氛隐隐就是有些不对。

  许梦山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却见景平松开了尤明许,起身,还伸手把她也拉起来。两人都是面色如常,朝他走来。

  许梦山就松了口气,笑着把那两瓶水递给他们。

  尤明许一口气灌了一大口,景平则干脆灌了一整瓶,两人脸上都是汗,也都带着笑。

  许梦山一拍景平的肩膀,故作得意地说:“麓山分局这几年阴盛阳衰,景哥,你终于给咱们男同志出了口气啊。”

  景平笑着说:“和女同志打,本来就胜之不武。”看一眼尤明许说:“承让了。”

  尤明许“哼”了一声说:“等我练两年,再找你打。”

  景平:“好,我等着。”

  三人在场边坐下休息,尤明许则干脆躺下,景平也双臂撑在地上,平复呼吸。两人都有些意兴阑珊,仿佛刚才的那点小暧昧,根本就不存在。

  许梦山说:“明天景哥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先说好,哪怕天南海北,咱们三个,一辈子做兄弟。尽量多走动。”

  尤明许和景平都“嗯”了一声。

  这时景平说:“梦山,你再去买几瓶水吧。”

  许梦山说好,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场馆。

  馆内一时寂静。

  尤明许躺着没动,心里一片平静。

  坐在身边那人,也没有回头看她。汗水湿透了他的整个背,他的背影挺拔精瘦。

  然后,她听到他问:“如果没有他,或者我先遇到你,我们两个,有没有可能?”

  尤明许沉默了一瞬,说:“这种事没有如果。”

  景平却笑了,说:“不,如果有如果,我们两个,是最有可能的。我心里清楚,你也明白。那样我怎么可能放过你?我一定能赢过所有人,把你追到手。”

  尤明许什么话也没说。

  “我还是来晚了。”他说,“今天该认输的人是我。别放在心上,说不定我还是得娶个云南媳妇,温柔听话的,比较适合我。将来你们要是结婚,记得给我发请帖。”

  ——

  第二天一早,景平就回云南了。

  尤明许和许梦山把他送到机场,景平表示等夏天了,空运新鲜的菌子给他们。尤明许则表示要以小龙虾回礼。

  最后,两人站在安检口外,看着景平走进去。他回头,朝他们笑着一挥手,人就走远了。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许梦山叹了好几口气。

  尤明许受不了了,说:“你叹什么叹?有屁快放。”

  许梦山说:“你看,唯一一个喜欢你,还不是渣男的人,也走了。”

  尤明许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许梦山一躲还击,两人差点在出租车里打起来。

  远在贵州的殷逢,也收到了景平离开的消息——陈枫报告给他的。

  殷逢已经能下一会儿床了,他站在窗边,望了一会儿远方,笑了,说:“眼不见心不烦,现在谁还能抢得赢我?”

  陈枫也不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而且还说得如此露骨。不过他还是哄道:“尤明许心里本来就只有你,其他人根本不算什么。”

  殷逢淡道:“那是当然,她心里只能有我。”

  他说这话时,嗓音沉沉的,带着不容分说的口吻。陈枫心中一动。其实自从殷逢“回来”后,陈枫眼睁睁就看着,他越来越在乎尤明许,甚至能为她出生入死。可这次醒来后,陈枫总感觉他对尤明许的感情,少了以前的随意,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忍耐和偏执。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第274章 景平走了(3)

  又过了一个星期,这天正是周五,尤明许一大早,就收到殷逢发来的讯息:“晚上7点,来我家。”

  尤明许愣了一下,回复:“你回来了?”

  “我下午到。”

  “好。”

  她放下手机,心跳居然有些急,还有隐隐的喜悦,开始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清的不安。两人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虽然隔三岔五打电话,也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他要回来了,她莫名又有些不对劲了。

  她收敛心神,专注于工作,还和许梦山去抓了个抢劫犯,押回局里。只不过当时一看手机,才下午3点多。今天的时间似乎过得格外的慢。

  下班的时候,许梦山约她去吃饭,尤明许头也不抬:“不去。”

  许梦山:“墨迹什么,我请客。”

  尤明许这才看他一眼,到底还是说了句:“殷逢下午回来了。”

  许梦山突然有种胸口中箭的感觉,叹了口气,想了想,脸上又带了笑意,说:“也好。这回,你们俩是怎么也分不开了吧?祝贺你,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尤明许却淡淡道:“那也不一定,万一他又渣了,我把他修理一顿还是要踹走的。”

  许梦山哈哈大笑,笑完后说:“他不会的。”走出了办公室。

  尤明许也笑了,又忙了一会儿工作,看时间差不多了,下楼。

  ——

  自从这次回湖南,因为殷逢不在,尤明许没来过别墅。此时站在门口,看着小燕笑嘻嘻同自己打招呼,而他身后,别墅里灯火幽幽,宁静整洁,仿佛跟从前没什么两样。

  她心头一暖,和小燕一块走进去。

  天气已经转暖,远远的,她就看到那个风景绝佳的露台上,亮着灯,还有人影。不由得腹诽:生死线上走了一回,那家伙浮夸的劲头,倒是半点没变。就她和他两个人,还搞这么多形式,尴尬不尴尬。

  一进客厅,就看到涂鸦、冠军、陈枫三人,坐着在吃饭。他们面前也摆了一桌菜,放着几瓶酒。看到尤明许,陈枫微微一笑,先喊:“老板娘。”

  涂鸦又憨又响地也喊了声:“老板娘。”

  冠军抬头,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一字一句地说:“呦,老——板——娘——来——了。”

  饶是尤明许,也被他们喊得脸颊一热,非常淡定地点了下头。

  小燕留在楼下吃饭,她一个人上楼。

  心里又把殷逢骂了一通,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走到那露台的入口,首先闻到的是一阵幽幽花香。放眼望去,露台的凉棚上,挂满小灯,光线盈盈。正中放着张小餐桌,两把椅子。殷逢就站在桌边,身上还系了个围裙,刚刚放下手里的盘子。

  而他身后,露台的四面地上,放着一丛丛的花,颜色大多粉嫩柔和,刚刚的香味,就是从花丛飘来的。

  尤明许不由得一愣。

  他说是下午到湘城,约她晚上见面。

  难不成回来后,就是在布置这些事,准备晚饭?

  心里有某个地方,就这么软软的塌下去一点点。

  殷逢也抬头看着她,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解下围裙,搭在椅背上,说:“过来。”

  露台上燃着壁炉,他穿了件深色毛衣,外头搭了件薄外套,人比去贵州前,清瘦了几分,重伤一场,却似乎又不苟言笑了几分。冷冷清清的,英俊得像幅暗色的画,却又隐隐映着某种柔和的光。

  尤明许信步走到他面前,打量着他,说:“彻底好了没有?这么快就下厨,行不行啊?”

  他的回答,是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搂得有些紧,尤明许的脸埋在他的毛衣里,闻到淡淡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