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音随琴
果然,这话一出,只见陆景琛本就阴暗的面色越发冷凝起来,男人眯起眼,再联想到叶薇然昨晚的种种,紧抿的唇勾出一抹骇人的弧度,厉声道,“把云浅的经纪人叫过来。”
无疑这个事件碰到了陆景琛的雷区,他最讨厌的便是女人背着他玩花样。
云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他可以由着她,可现在,不行!
“好的。”
江澈意欲离开的身影再次折了回来,脸色凝重,“对了爷,陆景凝和厉小姐订婚的日子已经定了,下下个月初六。”顿了顿,江澈又道,“你和叶二小姐的订婚典礼,老爷子说要隆重些,所以……”
越到最后,江澈的声音越发小了,陆景琛紧绷的俊颜铁青,他唇角含着笑,冰冷至极,“看来暴风雨要提前来了,这个陆景凝,利用女人起来当真丁点也不手软。”
“爷,您要不要和老爷子商量一下,婚事提前?”
陆景琛朝身后的江澈摆摆手,示意他出去,他现在需要安静。
婚事提不提前和陆景凝的较量并没有太大关系,只不过老爷子会提前把他调去江城罢了,他暂时还不想这么快离开。
一旦陆景凝订婚,叶明娟肯定控制不住,除了云浅给叶薇然带来的影响,大概还有叶家给的压力吧,难道叶薇然这两天心情不好是为了那个没大脑的妹妹?
叶薇然向叶卫川请了两天假休息,独自呆在酒店很是无聊,闲暇之余她只能靠看杂志或是和熟悉的客户用电话交流打发时间,做些后续的工作。
江澈下午过来酒店,秋日的小雨已经逐渐转为中雨,寒气越来越浓。
叶薇然也是吓了一大跳,箱子里面的衣服连包装都没拆开,上面标明的品牌看得叶薇然眼花缭乱。她平时也比较大手笔,但从来不浪费,陆景琛果然是土豪啊。
这些衣服,她估摸着要好几百万吧。
她想要拒绝,江澈却说,“叶小姐您别为难我,我只是按照二爷的意思办,回去交不了差会受罚的。”
呵呵,果然是一家人,连助理都这么霸道,不过,也好,她正愁没带保暖的衣服出来呢。
不得不说,陆景琛把任何事情都想得很周到。
既然他想送,她就收下好了,上次他还坑了她五百万呢。
江澈一走,陆景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好像是掐准了似的,“收到了么?”
“谢谢。”叶薇然嘴角上扬,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还合身么?”男人皱眉,显然不想她这么客套。
“我,我不太方便试,等用得上的时候再说吧。”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明明知道她的脚不方便啊,还问?
陆景琛在电话那头笑开,“那好,晚上我过来帮你试。”
嘟嘟嘟。
男人难得没为她先挂断电话而生气,相反,他薄唇慢慢溢出一丝温柔的笑意,能想象出叶薇然此刻因气愤而涨红的小脸。再次看向飘零的落叶时,又是另外一番心境。男人甚至抽风的想,如果他和叶薇然站在那棵树下面,该有多美。
酒店这边,叶薇然等了一天也没能等到叶卫川的一句问候,纵使她已经习惯,但每每想起还是会忍不住为自己感到不值。
这样的亲情,她究竟在留恋什么?
时针指向六点,由于下雨,天色也黑得早些,叶薇然的肚子饿得咕咕咕直叫,她强力忍着,陆景琛说晚上会过来,她想着和他一起用晚餐。
叮咚。
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叶薇然仰不住心里的激动,行动不便的她艰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跳一跳的跑去开门,小脸上还带着一股稚嫩的雀跃。
门打开,她还没来得及抱怨自己的肚子,门外出现的那张脸却让她欣喜的小脸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是程以铭,叶薇然的心无疑是失落的。
她很快调整情绪,请程以铭进来,“你怎么过来了?”
男人没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从她开门那瞬间的欣喜再到失望,叶薇然定是在等什么人,而这个人,应该是陆景琛没错。
程以铭温和的面色没有半丝波动,心里却犹如划开了一条大口子,疼得他差点直不起身来。
她和陆景琛已经到了如此心心相惜的地步么,叶薇然是多要强的一个女人,竟然也有一天会心甘情愿的去等一个男人?
叶薇然行动不便,每走一步,都会牵动受伤的部位,那种疼痛令她红了眼眶,之前因为太过于激动,她走得快,全然无觉,这会儿平静下来才知道有多疼。
程以铭伸手扶着她,慢慢走向角落处的沙发,随后又小心翼翼的扶她坐下,“受伤这么大的事也准备瞒着我么?”
“多大点事啊,你看,还能走路,真的不严重,别听暖夏那丫头胡说。”为了让他放心,刚坐下去的叶薇然又想站起身来显摆。
程以铭吓得赶紧按住她的肩,“好了,别乱蹦乱跳的,好好呆着吧,发布会结束也该休息一段时间了。”
“这些天你一直在云城没出去?”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要不是林暖夏在电话里说叶薇然受伤了,他也不会在没争取她意见的情况下这么突兀的上来。可见,还是惹她不高兴了。
程以铭知道,如果他的感情一直这样顾虑下去,叶薇然只会和他越走越远。无论叶薇然和陆景琛已经到哪种地步,他们都不会未来。程以铭是不忍心看着她为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泥足深陷。
“薇然,你说过的,只要我父母同意,你便和我在一起。”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叶薇然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话,已经能让她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哪怕叶薇然不敢相信,可从程以铭的话中能断定,程家夫妇应该是妥协了。
气氛出奇的诡异,脚裸处受伤的部位,疼痛在逐渐缓解,而她的心却乱了。
“以铭,我和陆景琛的关系你知道么?”
她想,程以铭定是还以为她是曾经的叶薇然。
“全部都知道。”他点点头,同样的看着她那双黑亮的眸子。
两人对视,他的眼里是浓烈的爱恋,而她的眼里除了纠结与惋惜别无其他。
叶薇然本想用这件事劝程以铭放弃对她的追逐,没想到这个男人却如此坦然的说他全都知道,倒是让她不知所措起来。
在很久以前,没有陆景琛,她和程以铭就没有未来,这段感情一直,她都持着拒绝的态度。很多次,叶薇然被他弄得实在没了办法,只能用一件事打压程以铭。
只要你父母同意我们,我就考虑你。
叶薇然记得,当时她是这样说的。
当时在叶薇然眼里,程家夫妇对她的恨已经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程盛宗曾经在圈内扬言,程家的媳妇除了她,可以是任何人。程盛宗能这样说,可想而知,是没有给他和程以铭的未来留丝毫的余地。
由此,也让她在这段感情中钻了空子。
现在叶薇然纠结的已经不是这个,而是程以铭明明知道她和陆景琛的那层关系,他还那般死心塌地,“那你还……”
“我不在乎,你的为人我很清楚。”他如是说,眼里的坚定一览无余。
“不一定的以铭,或许你从来就没了解过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程以铭柔和的眸子落在某处他走上前,在叶薇然面前蹲了下来,“对于我来说,只要你不后悔便是我最大的愿望。”
叶薇然的心微微颤抖着,如此深情的男人,只有犯贱的女人才会作死的不答应。
她想,她就是这样的女人吧。
真的没办法答应啊。
“薇然,你答应过我的。”见叶薇然迟迟不肯表态,程以铭突然激动的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原本柔和的眸光多了丝逼迫的意味。
是啊,她答应过的,只要程家夫妇不再阻拦,她就会考虑把一辈子交给这个男人。
叶薇然快要被逼疯了,这个时候,连程以铭都过来搅合,她要怎么办?
程以铭留下那句话之后,嘱咐她好好养伤便离开了酒店。
这一晚,陆景琛并没有过来,叶薇然也没了吃饭的心思,早早上了床等待某人。
房间里,时钟的滴答声令人烦躁不安,叶薇然不便翻身,只能乖乖的侧躺着想着心事,她的肚子已没了饥饿的感觉。
深夜十点,陆景琛大概太忙,白天的话他只当做是句玩笑话,也没想过叶薇然会等他到现在。
他本想给她拨个电话过去问问情况,可一想都十点了,怕她睡了,所以也就放弃了。殊不知,某人在酒店一直在等待,原本仅存着一丝的坚定,也在一点一点的被他这种不甚在意的态度抽离。
——
“啊……”
医院内,高级病房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响声,在医院的廊道内显得格外刺耳。
凡是在这一楼层的护士都清楚,除了云浅没有第二个病人有她难伺候。
“我的脸,我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是说不会留疤的么?”云浅疯了似的从床上起身,她的腿已经可以慢慢移动。
这会儿由于动作弧度过大,又扭伤了原本错位的部位,疼得她眼泪直流,“嘶,快去给我把医生叫过来。”
平时云浅脾气太坏,在受伤期间也没有人敢伺候她,除了经纪人每天能陪着她外,基本上就是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养伤,人也确实快被逼疯了。
经纪人战战兢兢的站在病房的角落,在看到云浅额头上的伤疤后也吓了一大跳,那条疤痕很是显眼,一眼望去,几乎没有人在注意到云浅的下半边脸,光是那条疤就能对她的容颜大打折扣,让人再无任何欲望对她看第二眼。
那条粗矿的疤痕,远远看去竟像条丑陋的蜈蚣印在额头,彻底颠覆了云浅在观众心中女神的形象。
如果不做整容去掉,云浅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待她的情绪渐渐好些,经纪人这才走过去出言安慰,“浅浅,我们换家医院,去国外做整容。”
云浅眼里噙着泪,她不是笨蛋,很多事情经纪人不说她心里也有数。
当时被送进来的时候,医生就说了,她额头上的伤口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做到不沾水不触碰没多少日子就能好起来,她用的都是最好的药,对伤疤的恢复是极具功效的,现在不但没有消除反而还横在她曾经引以为傲的脸上,这,是个意外么?
呵呵!
云浅倒在地上冷笑两声,额头上的疤痕这会儿在她狞狰的外表下越发触目惊心,心里的答案昭然若揭。
让云浅没想到的是,这并不是灾难的结束,而是开始。
没两天,云浅受伤的消息就暴露了出去,一时间她成了微博上的热搜,报纸,网络新闻上全是关于她受伤的帖子,还说她为了讹诈叶氏故意让自己受伤。
这一舆论引起翻天覆地的变化,云浅的模特生涯就此葬送,新闻一传出,下午的时候,本年度模特大赛的负责人打来电话,说是云浅被除名了,她的要求不合格。
一个受了伤又毁了容的女人,哪里还有资格?
和以往不同的是,云浅没有发脾气,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病床上,外面的记者围了一大群,她那双眸子却出奇的平静。
陆景琛,你一定要这么狠么?
明明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啊,他在她身上砸了多少钱,没有人知道,但云浅自己是清楚的,毁了她,得下多大的血本呵。
那个男人果然精明,这么快就查到了她在背后所做的一切。
可是景琛,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从前是,现在也是,关键在于你的态度选择谁,无疑,那个男人选择了叶薇然。这个结果,她早该想到的。
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
云浅没了办法,不想在失去陆景琛的同时连自己唯一的在乎的东西都丢了。
“景琛,景琛……救救我,呜呜……”拨出电话,云浅还像以往那样,遇到困难,面对陆景琛时哭得一塌糊涂。
电话很快接通,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传来,他应该是很生气她的态度,因而接到她的电话连呼吸都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