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月年年
楚瑞清见三师弟又不接电话,当即脸色一寒。她沉吟片刻,向助理小王请教:“如果有人再三犯同一个错误,他是故意的么?”
小王面露迟疑:“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是什么样的错误呢?”
楚瑞清:“不接电话。”
小王果断道:“那肯定是故意的!这年头谁都把电话带身边!”
楚瑞清若有所思,直接在心里给阚和记上一笔,死不悔改,其罪当诛。
楚瑞清干脆给范彤打电话,拜托她看看李天剑的情况,却诧异地得知徒弟早就离开京西别墅,根本不在家里。管家声称,二少爷带着行李离开,说从市内直接赶往机场,现在谁也不知下落。
楚瑞清眉头紧皱,脸上显现一丝忧色,她见场记从路边经过,询问道:“胡导现在休息了么?”
场记:“应该还没呢。”
助理小王诧异道:“要找导演吗?”
楚瑞清应道:“对,我要请假,买票回去。”
小王:“是有什么要紧事?这么急着回去?”
楚瑞清面无表情:“打孩子。”
小王:“???”
小小猴离奇失踪,三师弟电话失联。大师姐深感孩子不能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她打算连夜飞回去竹简煸肉。徒弟不过是跟阚和相处片刻,便将对方的失联失踪学了十成,可谓近墨者黑。
大师姐:徒弟原来没什么问题,肯定是被阚和教坏了。
楚瑞清决定打阚和儆小小猴,必须让他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四合院内,李天剑与阚和苦撑一天,还是让虫海溢进屋里。李天剑掏出纸剑,向着虫群劈去,但收效甚微,纸剑片刻便被虫子们吞噬。
李天剑皱眉:“对方为什么要这样?你到底在外惹了什么事!?”
阚和相当气恼:“咱们都是有根骨的人,我还用得着惹事吗?没人惦记才奇怪吧!”
云岭阁弟子都拥有根骨,跟常人不太一样,这是福也是祸。楚瑞清安排阚和盯着李天剑,就是怕徒弟被人抓走,重蹈小贝当年的覆辙。当然,她没料到阚和比小小猴还菜,遇到虫便走不动道儿。
阚和咬牙道:“估计虫子上了身,那人才会露面,养蛊人惯于躲在暗处。”
敌暗我明,阚和不知对方为何而来,然而蛊虫一旦上身,人便身不由己、任人差遣。
李天剑闻言,突然想起怀里的小蜈蚣,他取出口袋里的小玻璃罐,询问道:“那它和这些虫谁强?”
阚和乍一看到罐中小蜈蚣,当即吓了一跳,颤颤巍巍道:“你、你怎么也带着虫……”
李天剑扬了扬下巴,竟颇有点得意:“师父给我的。”
阚和强忍恶心,他仔细打量小蜈蚣,说道:“它被大师姐炼化过,应该可以吧?我也不确定,不过大师姐那么牛逼,它应该也挺牛逼?”
阚和觉得,楚瑞清是人中豪杰,小蜈蚣被她炼化过,应该也是虫中豪杰。
李天剑觉得三师叔极不靠谱,他颇不信任:“你确定么?”
二少爷害怕打开玻璃罐,小蜈蚣当场被虫海吞没,那他就遗失师父送的礼物,实在得不偿失。
阚和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你还稀罕一条虫!?”
李天剑放出小蜈蚣,他刚刚开盖,小蜈蚣便主动爬出,猛地朝虫海扑去。它蜿蜒的身体转瞬便被黑虫们盖住,正当李天剑以为小蜈蚣毙命,黑色的虫海中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四周弥漫开浓郁的奇异香气。
小蜈蚣从虫群中钻出,它凶残地厮杀着黑虫,一口一口将战败者吞下!
小蜈蚣食素已久,嘴巴里早就淡出个鸟,如今它宛如掉进美食堆,当即大快朵颐起来。
阚和心有余悸,喏喏道:“这不会搞出个虫王吧……”
养蛊人偶尔还特意让虫类竞争,借此培养出更优秀的虫。小蜈蚣要是将如此多黑虫全吃掉,估计会变成虫王。
四合院外,人虫之战僵持许久,秘书已经离去。孙先生握着虫罐,感受到小蜈蚣的气息,脸色微微一变:“居然有人敢跟我斗虫?”
他派黑虫们探查一番,随即冷笑道:“还是用我的虫斗我的虫!”
这蜈蚣身上还带着他的印记,估计是他以前替人办事时留下的。蜈蚣不知被谁炼化,如今已不再听他指挥,然而养蛊人当然知道各类虫的弱点。
小蜈蚣抵御黑虫良久,突然瘫软在地、抽搐起来,遭遇旁边虫群的袭击。李天剑见势不妙,他当即找了根竹竿,将身陷危难的小蜈蚣挑起,惊道:“这是怎么了?”
阚和:“莫非吃撑了?毕竟是自助餐?”
李天剑:“……”我真是受不了垃圾三师叔了。
李天剑捞回小蜈蚣,竹竿转瞬便被虫海吞掉。两人失去助力,又找不到暗处的养蛊人,竟被逼到绝境。
阚和极度崩溃,叫道:“我宁肯被大师姐打死,也不想被虫子咬死啊!”
黑色的虫群朝他们迎面扑来,千钧一发之际,虫子大军却并没有发起攻击,而是离奇地缓缓退去。
李天剑看着退却的虫海,不由一愣:“它们走了?”
四合院外,孙先生只感觉旋风袭来,随即身体一偏,直接被狂风掀到墙上。他手上一滑,虫罐脱手而出,直接摔得粉碎!
虫罐破裂,黑虫们便不受指挥,全都四散逃走,下班休息。
孙先生狼狈地倒在地上,看到珍贵的虫罐摔坏,当即怒不可遏:“你是谁!?”
“问别人名字的时候,要先介绍自己才对。”
楚瑞清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缓缓地抽出纸剑,平静道:“我剑下不斩无名之辈,所以报上你的名字。”
第59章
楚瑞清下飞剑后,按照李天剑曾提起的地址,找到了阚和的新住处。阚和为人非常骚包,不知跟谁学的买了个四合院,地处黄金地带。楚瑞清刚到门口,没见到徒弟和三师弟,反而看到鬼鬼祟祟的中山装男子。
此人看上去三十来岁,身着黑色的中山装,一手握着木头手串,一手拿着造型独特的瓷罐。无数细细密密的小虫从瓷罐中爬出,源源不断地涌向四合院。
楚瑞清立马看出对方的蛊术,她当年为救小贝,跟随师父前往不少地方,见识过许多能人异士及其秘术。然而,光阴荏苒,这些秘术逐渐消失在时间长河之中,再无人继承。
孙先生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他并未报上姓名,反而诧异道:“没想到阚和还有同伙……”
据说阚和时常带着纸剑,如今楚瑞清也手握纸剑,两人明显是一路人。
楚瑞清见孙先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她看清对方的面貌,稍显迟疑道:“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孙先生闻言,当即眉毛直跳,他感到极度受辱:“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
孙游觉得楚瑞清是故意挑衅,他外表绝对是百分百的男人,她问的这叫什么话?
楚瑞清淡淡道:“蛊术向来只传女子,看来你并非正统。”
苗疆蛊术继承者往往是女子,很少有男子接触。如果孙游不是女扮男装,那他就是从其他门路习得秘术,不算正统传人。
孙游脸色一变,他被踩中痛脚,颇有点气急败坏,咬牙道:“你懂什么……”
楚瑞清面色平静:“也好,既然你并非正统,我就不用顾忌太多。”
峨眉派以前跟苗疆蛊术传人有过接触,曾受对方帮助,否则楚瑞清也不会习得炼虫。假如孙游是正统继承者,楚瑞清还得考虑几分老一辈的情谊,但对方是歪门邪路子,那打起来就没有太多限制。
孙游失去虫罐,只得捻起手中的木头串。离开的黑色虫群重新聚集起来,只是远没刚才虫罐召集时的场面壮观。木串没有虫罐厉害,但好在也能驱使虫子。
楚瑞清见状,她举起纸剑,神情镇定道:“你不是苗疆蛊术传人,那我也没必要报上名字了。”
每次对决前的报名环节,是出于峨眉派弟子对对手的尊重,但孙游是野路子养蛊人,楚瑞清没道理要尊重他。如果非要追究渊源,楚瑞清还算是替过去的老友清理门户,处理偷师者。
窸窸窣窣的虫海向楚瑞清扑来,孙游见她伸手挥剑,眼中闪过一丝窃喜。纸剑根本挡不住虫群,起码李天剑的纸剑刚刚就被吞噬。
虫海迎面而来,楚瑞清随手一挥,无形剑气便破空而出,瞬间扫荡虫群!
庞大的虫子军在剑气下一溃即散,它们根本没碰到纸剑,在半空中就灰飞烟灭!
孙游哪想剑气如此霸道,蛊虫片刻便被全歼,他当即胸膛一痛,口吐鲜血,遭到反噬。
楚瑞清自下山以来,就再没遇到能接她一招的对手,倘若她不故意放水,那战斗便会在数秒内结束。
养蛊人失去蛊虫,瞬间就会变成弱鸡,相当于游戏里完全不能近战的法师。楚瑞清将孙游暴揍一顿,便拽着倒地的他走到门口,她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开门。
楚瑞清干脆破门而入,她随手将孙游丢进院里,又把放在门口的行李箱拖进来,回身将门合上。她的动作有条不紊,态度不紧不慢,像是回到自己家里。
孙游眼神闪烁,他暗中瞟了瞟门口,想要寻找逃走的时机。楚瑞清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平静道:“你可以试着往外跑,按道理养蛊人应该没有蛊虫强?”
孙游立马读出对方口吻中的威胁,虫海都能被楚瑞清的隔空一剑劈碎,他的身板哪里扛得住?他估计还没跑出门口,便化作剑下亡魂。
李天剑听到楚瑞清的声音,当即推开门跑出来,惊喜道:“师父?”
李天剑刚进院里,便看到楚瑞清和她身边装束诡异的男子。中山装男子面色惨白,身上沾着鲜血,看上去奄奄一息。
楚瑞清看到小小猴,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她神色并未和缓,反而面露严肃:“阚和呢?”
李天剑很会看人眼色,他头一回见师父如此不悦,眼神仿佛浸冰,浑然没有往日的温和。他瞬间乖巧起来,小心翼翼道:“三师叔还在屋里,不敢出来……”
阚和害怕虫子,死也不肯冒头,唯恐虫群没有离去。李天剑对楚瑞清的声音格外熟悉,他刚刚听到动静,便忙不迭地小跑出来,坚信是师父回来。
楚瑞清闻言,眉头更紧,淡淡道:“叫他出来。”
李天剑嗅到大难临头的气息,他不知何处做错,只得去找屋里的阚和。阚和听闻大师姐归来,悬起的心终于落下,他像是找到主心骨,快跑着冲出,差点声泪俱下:“师姐,你终于回来了!”
楚瑞清举起纸剑,面无表情道:“峨眉派云岭阁楚瑞清。”
阚和闻言,他跟大师姐重逢的喜悦立马褪去,跳脚道:“我又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打我!?”
阚和从小被打,早就熟悉对方的套路。如果两人意见产生分歧,楚瑞清会发起挑战,假如阚和在对练中败北,便要惨遭一顿竹简煸肉。据说,这是比较民主的教育方式,通过对练给予阚和一次反驳的机会,但阚和从没打赢过楚瑞清,所以向来只有挨打的份。
楚瑞清忽略他的大呼小叫,她眼神冰冷,提醒道:“报名。”
阚和不敢再惹师姐,气弱道:“峨、峨眉派云岭阁阚和……”
阚和话音刚落,便被剑气掀翻在地,连一招都接不住。李天剑看着三师叔毫无形象地倒地,他心有余悸地侧开头,简直不忍去看。
因为阚和毫无疑问地败北,他便要接受楚瑞清的棍棒教育。成语有云,杀鸡儆猴,李天剑作为小小猴,被留在院中观看教育流程。楚瑞清随手抄起树枝,试了试还算顺手。
楚瑞清冷脸道:“今日你差点酿出大祸,我替师父罚你,你可知悔改?”
阚和立在院中,他被师侄和养蛊敌人参观挨打,心中颇为不服:“师姐,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罚我!?”
“啊!”阚和骤然被抽,立即疼得大叫。
楚瑞清看他咋咋呼呼、不知悔改,直接用树枝抽了第一下,换来阚和哭天喊地的惨叫。她语气微寒:“贪图享乐,四处招摇,此为一。”
阚和近几年频繁往山下跑,依靠小聪明四处敛财。楚瑞清本来睁只眼闭只眼,但他招摇的态度惹上仇家,还差点连累小小猴,便成过错。
阚和刚要反驳,他话还没说出口,便挨了第二下:“啊!”
“学艺不精,毫无进益,此为二。”楚瑞清毫不留情地抽完第二下,阚和多年来无心剑术,差点在歪路子养蛊人手上翻车,简直是门派之耻。
李天剑旁观阚和挨打,他脸上强作正经,但内心早就幸灾乐祸。他满脸无害,佯装乖巧,替阚和求情:“师父,三师叔已经尽力了,他只是怕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