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宫晚晚
这么珍稀的动物放在楚斯寒身边这么多年竟然能让他不动心神,他真不知道是楚斯寒没眼光还是自己审美太过独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在他认定了自己的猎物的时候,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得到!
喝着水,她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轻扯了扯裙摆,抬眸:“慕少,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暗沉的眸底掠过一抹促狭的笑意,在看到她真诚的表情的时候,开始变得有些漫不经心:“为什么要谢我?”
如果她知道他的身份,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可不是谁结婚慕大市长都会出席的,小女子我有这样的荣幸,当然得感谢感谢!”瞥见他盈满笑意的眸,她眨了眨眼,“怎么,你觉得受之有愧吗?”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没必要说谢谢,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是楚斯寒的长辈,来参加你们的婚礼也是应该的。”
至于他跟楚斯寒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也没跟她明说,他并不希望在这种时候,她按着辈分喊他,那会让他难以在这个婚宴上待下去。
“听你这么说,我突然有点好奇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了!”本来上次她是想问问楚妈妈的,总是忙着别的事情给忘了!
“至于是什么关系,以后再告诉你!”说罢,他优雅的站起身,淡雅的看了她一眼:“你好好休息,等会开席后要应付很多客人,不能喝酒就别逞强,知道吗?”
“嗯!”她点了点头,跟着站起身,“谢谢你的点心。”
他轻声应了声,转身出了化妆间,房门关上的时候,苏念卿不禁轻吁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愈发看不透这个男人了!
温柔优雅,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对什么人都保持着极佳的绅士风度,可对她有时候又严厉得有点吓人,总让她懊恼,可气刚消,他又跟骑士一般降临,带给自己最温柔细致的关怀。
每一次对自己伸出援手尺寸都把握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觉得他有所图谋,又不会让她觉得他别有目的,这样的男人要么心无城府,要么城府极深!
许是先入为主的想法,她总觉得他不像是那种城府极深的男人,正是因为他太过优秀,所以想要得到什么压根不用花费太多心思,他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机去算计别人。
于是乎,她理所应当的接受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怀,等大婚过后她再好好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样的长辈,能做到这般尽心尽力。
这个时候,她纯粹的以为慕亦尘对自己的好,是处于长辈对晚辈的礼节,等她暮然回首想起这些事的时候,她才恍然觉得,慕亦尘这个猎人实在是……太腹黑了!
从初见面就开始撒诱饵等自己上钩,即便自己自己要嫁给楚斯寒,也还是不动声色的等待,这样腹黑的高手,她自认不是他的对手!
一气之下,她冲他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怒火!
市长夫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于是乎,慕大市长整整睡了一个月的书房!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本市最豪华的酒店里头,金碧辉煌的大厅,此刻已经聚满了来自各界的名流,各路媒体早早等候在了哪里,期待着抢到第一手新闻!
轰动全城的楚苏联姻早在大半个月前就被整个a市的媒体炒的沸沸扬扬,如今拿到了邀请函的媒体更是倾巢出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的婚礼!
二楼大厅人潮涌动,喧闹非凡,楚妈妈和一直未曾露面的楚爸爸楚城正忙碌的招待着来自各界的宾客,和二楼喧闹对比,三楼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传来细微的争执声。
“你都要结婚了,你用什么来留住我?寒,你不能太自私!我苏恩萱不喜欢给别人当小的,尤其是苏念卿!我和她,你只能选一个!”冷冷甩开楚斯寒的手,苏恩萱轻哼了声,拽着裙摆匆匆离开。
“萱萱……”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楚斯寒僵在原地,冷酷的俊脸露出一丝无奈。
站在原地似乎是挣扎了许久,他最终握紧了拳头,淡漠的黑眸里掠过一抹坚定的光芒,旋即跟着转身离开了昏暗的角落。
脚步声远去,两个倚在楼梯口听了一出好戏的人这才侧过身子,懒懒的从楼梯通道走了出来,踏上走道上的红地毯。
“我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凌子澈轻笑了声,低头看了眼时间,“半个小时后就要开席了,他竟然在这里会旧情人?”
“未必是旧情人。”放慢了脚步,慕亦尘走到窗边,颀长的身影在柔和的灯光下投下一道冷硬的影子。
三楼的地势并不高,但是酒店的地势比水平面高处两层楼的高度,三楼的高度等于是普通地面上的五层楼高,从窗外望去,晚宴的路灯呈s形蜿蜒而下,璀璨的灯火,点亮了这个繁华的夜晚。
“哦?此话怎说?”似是来了兴致,凌子澈尾随而至,背靠在窗边,饶有趣味的开口:“新欢旧爱还是姐妹,呵呵~这会儿可有好戏看了!”
“楚斯寒爱着的是苏恩萱,而不是苏念卿。一厢情愿,不过如此。”看着窗外点点灯火,慕亦尘淡淡的解释了句,斟酌而出的字句,简短精辟,却道出了那些不为人知的伤痛。
凌子澈微微眯眼,有片刻的错愕,很快明白过来他这话的意思,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不管不顾的玩你的狩猎游戏!”
“这跟我的狩猎游戏没关系,不管他们怎么发展,最终结果还是一样。”轻笑了声,他淡淡的转过身,幽深的眸底泛起一抹势在必得的自信:“只不过苏恩萱的出现,让我的赢局多了一份筹码而已。”
“得了吧!我看你现在高兴都来不急呢!就按着他们这样的发展,这场婚姻,随时都有可能破裂!提早结束了你的狩猎游戏不更好?省了你等待了。”
“不……”他拧眉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凝重:“楚斯寒让我用这种方式赢,我赢得很不光彩!因为……是以她受伤为代价,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前些天在马汇俱乐部遇到莫如风,从头到尾他只字不提楚斯寒,现在想来,他该是知道这事的。他都能看得出来的事,自然也瞒不过苏绍琛。”
既然他们都选择旁观的姿态,让她自己幡然醒悟,那他们也无畏去做这种在她看来是离间且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三个人的爱情,总有一个会受伤,一厢情愿,受伤是必然!苏绍琛是看得比谁都明白,才会纵容而不去挽救!楚斯寒不爱她,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断了她的念想,省的她再傻傻的为他付出!我看着都替她不值!”
脚踏两只船的男人,很让他不齿!
“他们之间的事,我不想插一脚。”稍稍站直身,他低头看了眼时间,“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整理好西装外套,凌子澈跟上他的脚步,半笑着调侃:“呵~我有预感,今天的婚宴,会闹出点事儿来!”
“我可不希望闹出点事儿来,到时候不仅楚苏两家脸上无光,慕家也会受牵连。”这是婚礼现场,不是什么可以随意发泄耍闹的地盘,闹出事来,对大家都不好!
“你该庆幸,知道慕家跟楚家关系的人不多,今天要是真有点事儿,到时候那群记者拍到你慕大市长,到时候你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结婚进行曲的伴奏下,老爷子挽着宝贝孙女儿入席,走到主席台上,亲手把孙女的手交到楚斯寒手里,细细叮嘱了一番后才依依不舍的转身下台。
从今天开始,他的心肝宝贝就要由别的男人来守护了,他这个爷爷总算是功德圆满,对她死去的父亲和外婆都有了交代!
看着洁白头纱下若隐若现的娇颜,柔美中徒增一抹圣洁的美,楚斯寒有片刻的错愕,很快回神时,领着苏念卿转头面对众多宾客,漫不经心的听着主持人的开场白和祝福,暗沉的眸光扫到左侧隔着三个人而站的苏恩萱,冷漠的俊脸泛起一丝柔和。
交换婚戒的时候,司仪端着婚戒过来,执起盘子里的婚戒,楚斯寒犹豫了下,在苏念卿期待的眼神中,勾着手把婚戒收了回来。
苏念卿愣了下,刚想开口,他却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脸色淡漠的从台上走了下来,一把牵过苏恩萱的手,不管她是否愿意,直接把她带到了台上。
原本翘首以待的互换钻戒的场面,突然冒出个意外,安静的大厅顿时一片哗然!
被楚斯寒扣着手腕,苏恩萱奋力的挣扎着,台下的宾客都被眼前的突发状况给震住了,几百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台上的三个人,一时间此起彼伏的揣测和议论声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炸开了锅!
从喧闹声中悠悠回神,苏念卿抬眸看着对面并立而站的两人,脑海腾一声一片空白!
她抬眸看向楚斯寒冷漠的俊脸,颤抖着双唇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像是被人突然抽空了灵魂一般!
看着她刷白的脸色,楚斯寒轻蹙了蹙眉,抓着苏恩萱的手扣在胸前,霸道的把手里的戒指套在了她的手上。
当着苏念卿的面,当着几百位宾客的面,当着楚苏两家亲人的面……
那样的决绝,那样的坚定,那样的不容置疑,那样的不顾一切……
轻颤着,苏念卿死死的盯着那张坚定到不顾一切的俊脸,没有迟疑,没有做戏,也没有玩闹的意思,她在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霸道,还有陌生的温柔……
周遭的空气一瞬间开始变得稀薄,颤抖的移开眸光,她看着他身边娇柔美艳的女人,有那么一刻,她清楚的看到了她眼里的胜利而得意的光芒。
也仅仅只是片刻,可是她却万分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恍惚的一瞬间,她总算想起了这样得意的眼神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苏恩萱可以对她这么骄傲这么不可一世!
没错,她总算赢了她一把,从她身边抢走了她最爱的男人!
从小到大,她什么都不屑跟苏恩萱争,她要抢,她就大方的让,骄傲的让!
可是这一次,这么个人,她却生出了从未有够的占有欲,也从未有过的自私了起来,她不想放手,也不想让!
然,当她在楚斯寒的脸上看到从未有过的神情时,她才发觉自己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她跟苏恩萱的这场争夺游戏里,她还未开始就已经出局。
她战败的理由恰恰是她最大的致命伤,那就是……楚斯寒不爱她!
一梦五年,今时今日,她才恍然从自欺欺人里醒悟,楚斯寒不是冷情,也不是无情,他懂怎么爱一个人,只可惜那个人不是她……
这样的觉悟就好像一把尖锐的利刃,一刀一刀的剜在心上,当着自己心爱的人的面,你会笑着说不疼不疼,可当他转身,你便轰然崩溃!
楚斯寒转身从主持人手里拿过麦克风,牵着苏恩萱的手面向众多宾客,大声的说道:“我真正爱的人是萱萱,既然她愿意为了我留下来,那么我就不会再放开她的手!”转过身,他看着苏念卿,一字一句说得认真:“念念,对不起!”
听到这个从每个人嘴里缱绻温柔念出来的名字,从他楚斯寒嘴里说出来,苏念卿浑身一震!
五年,整整五年!她等了整整五年,终于等来他唤她一声:“念念”
然,伴随而来的还有他背叛的道歉,一面幸福一面疼痛,像把双刃剑,在她最脆弱的地方重重的扎了一刀!
是谁说过,念卿只是因为念情,为何却没有人对她念情?
“我爱的是萱萱,我要娶的人也是她!请你成全我们!”铿锵的字句,一字一句的砸在她碎裂开的心上,有一股疼开始在胸口弥漫,卷来沁了剧毒的绝望,生生地疼,每到一处都疼得拉扯着皮肉!
脚步一个趔趄,她几乎站不稳,若不是叶桑梓眼明手快的伸手扶住了她,她恐怕已经扑倒在了地毯上!
一阵阵虚凉在身体里蔓延,她艰难的呼吸着,倔强的不肯让自己倒在这个台上。
他刚刚说……让她成全他们?那么谁又来成全她?!
五年,她在他身上消耗了她所有的清纯和热情,换来的却是请她成全他和别的女人?
楚斯寒,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么绝情,这么自私?!
欺骗了她的感情不说,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重伤她,她深爱了五年的男人,难道就是这样一个忘恩负义自私自利的男人吗?!
松开叶桑梓的手,她倔强的自己站直身,急促的呼吸着,刻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张了张口正要开口的时候,台下的老爷子重重的跺了跺拐杖,怒不可揭的朝楚斯寒低吼:“混账东西!楚小子,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们家念念,太过分了!老头子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会错信了你!”
老爷子大病未愈,再加上怒火攻心,被气得几乎喘不过起来,闻声,苏念卿惊慌的转过头,心里顿时一颤,已顾不上什么,忙跑了下来扶着,安抚着情绪激动的爷爷。
稍微缓了缓,她抬头看向一旁脸色凝重的苏绍琛,“哥哥,你先带爷爷上去休息,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丫头……”苏绍琛欲言又止。
“相信我,我能处理好!”坚定的眼神自信而倔强,犟得让人心疼!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苏绍琛最终还是点了头,和通伯两人扶着老爷子先行离开,临走,老爷子凌厉的眼神看着尴尬而不知所措的楚家夫妇,“你们夫妇最好给我个交代!哼!”
送走了老爷子,苏念卿转头看向楚斯寒和眼神锐利的苏恩萱,又痛又讽刺,转头,她交代玲珑和叶桑梓,让酒店经理安排媒体记者和宾客先行离开后,转头拿过麦克风跟众宾客道歉:“各位,很抱歉,今日的婚礼如你们所见,恐怕不能进行下去,失礼之处还望大家海涵!”
当事人及时而诚恳的道歉顿时引来了周遭一众人的同情,虽然苏念卿三个字在今天成了所有人的笑话,但是她还能站出来替自己收拾烂摊子,而非大吵大闹,这样坚强而理智的行为,无疑也让在场的众人肃然起敬!
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在场兴致勃勃看好戏的不少人也只能收敛好奇心,扫兴而归,再好奇事情发展,也总要给楚家和苏家留点面子。
待宾客离开后,大厅里只剩下楚苏两家的亲人,偌大的宴客厅顿时安静下来,明晃晃的水晶灯洒下柔和的灯光,却怎么也无法平复这让人窒息的气氛!
站在桌旁,莫如风正要上前,却被身后的人给拦了下来,他不解的转过头,对上的却是慕亦尘凉薄而沉静的黑眸,拧着眉问:“为什么拦着我?”
他曾经跟小乖许诺过,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站在她身边,当她的左膀右臂的依靠!
这种时候,他又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
幽深的眸子从他身上缓缓移到台上那道纤细而骄傲的身影上,淡雅的眸光卷着一抹信任掠过上扬的眼角,清淡如泉的嗓音随之传来:“蚕蛹蜕变成蝴蝶的时候,想要从细小的茧里飞出来,都要经历痛苦而残酷的挣扎,这样它的翅膀才会有力量。如果你现在拿把剪刀替她剪开,它的翅膀便没有力量,那她就要永远告别美丽的天空。这个道理,你该比我更懂才是!”
慕亦尘的一番话,让他如醍醐灌顶,侧过身,他放弃了上前帮忙的冲动。
他说的没错,如果他这个时候替她出面,让她躲在自己的翅膀下躲过风雨,那么或许将来有那么一天,再次遇到这样的伤害的时候,她同样没有承受能力,遇强则折,她那么倔,恐怕到时候真会毁了她!
“寒儿,你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顾楚城的拉扯,楚妈妈愤怒的朝自己的儿子吼了过去,因为楚斯寒不顾后果的举动,她也顾不上楚家的面子,今天这种情况,当着众多记者媒体的面,楚家也早没面子了!
“妈,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搂着苏恩萱,他转头看着自己的父母,眸光坚定而镇定:“我是认真的,我要娶的人是萱萱!”
“我不同意!我告诉你楚斯寒,只要你妈妈我还活着,你就别想让这个女人进楚家的大门!如果你执意,那么你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妈!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对于母亲的固执己见,楚斯寒突然觉得额头突突的跳了起来!
楚妈妈气势不低,一向风风火火的性子在这里也不输于人,“我不讲理?你问问苏厅长他们,看看他们同不同意让他们的女儿嫁给你!你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种事情来,你把苏恩萱放在什么位置上你清楚吗?不是旧情人,也不是你的爱人,是毁人婚姻卑鄙无耻的小三!你问问他们,哪个做父母的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去当小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