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丁墨
T也开口了:“大柯,霞子和教授我帮你抓到了,剩下这个韩沉搞不定。你们过来,我们一起对付他。”
柯凡眼睛明显一亮,目光狠毒地看了韩沉一眼,绕过他,三人慢慢往T靠近。
“小游,干得漂亮。”他低声说,“咱们四个一块,把他们的尸体埋了,你也不用死。”
“他是连环杀手。”韩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目光冷冽地望着他们,“我是警察,就是为了追查他而来。之前本市的几起连环枪击案,就是他制造的。你们过去,就只有死!别过去!”
柯凡三人都是一愣,一起看着T。
T什么也没说,只对柯凡摇了摇头。
柯凡仿佛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看着韩沉,狠狠地说:“就算是警察也得死!”方绪面无表情,张慕涵也附和道:“你蒙谁呢?谁信啊?”
远处的锦曦,听得都想冷笑了。
活该,真是活该啊。
韩沉站在原地,也没有再说话。目光却始终追着他们和T。
柯凡走到了T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四个人一起看着韩沉。
“上!弄死他。”柯凡下令。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满心戾气的柯凡,突然感觉到右手手腕传来不可思议的剧痛,他霍然低头,却听到“喀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他看到自己的手,已经被人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形状,手里的匕首,却已经不知所踪。而眼角余光,却瞥见正前方的韩沉,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冲过来!
下一秒,站在他身后的T,提起了匕首,飞快插入他的背,然后一刀笔直地剖了下来。
血肉和白骨同时狰狞地突显在所有人面前,两旁的方绪和张慕涵吓得同时倒退一步。而完全看不到背后情形的柯凡,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T收手很快,瞬间拔出匕首。而几乎被剖成两半的柯凡,重重倒在地上,开始挣扎哭喊。T转头刚要提刀刺向张慕涵,半空中的手已被人牢牢擒住。韩沉冷着脸,对准他的腹部“嘭嘭嘭”就是三拳,打得他瞬间弯下了腰,半阵不能动弹。
就在这时。
张慕涵一刀刺了过来。
他原本在T背后,又一副被吓傻的模样,所以谁都没注意到他。突然出刀,竟然被他得手,一刀刺中了T的后腰。
T闷哼了一声,竟似已直不起腰来。韩沉眉头猛地一蹙,眼中寒光迫人,一脚就踢在张慕涵身上,将他踹翻在地上。
这时缩在一旁的方绪,忽然挺刀朝韩沉刺来!韩沉单手还擒着T,侧身灵巧避开方绪的攻击。谁知这时就感觉到手中突然一滑,竟然被T趁机挣脱了出去。哪知那张慕涵,也从地上爬起来,提刀朝韩沉刺过来。韩沉左右被夹击,伸手顺势一把反勒住张慕涵的咽喉,令他动弹不得,同时一腿踢在方绪的腰上,令他跌坐在地。制服了这两人,再抬头望去,却只见一地鲜血蜿蜒进入林子里,哪里还有T的身影?
韩沉只觉得心头火起,将他俩一个二个全反扣在树上,用地上T留下的绳索结结实实绑住。然后转头,往锦曦的方向看了一眼。
而众人一连串的打斗,只看得锦曦心惊肉跳。此刻见他遥遥望过来,整颗心仿佛已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起起落落,完全不是自己的了。
一直不敢做声的霞子,这时开口了:“警察同志,你太厉害了!快把我们放了。这两个畜生就是活该!呸!”她还吐了口口水,在张慕涵的脸上。
方绪面色铁青,而张慕涵的脸色又红又白,他像是终于相信了韩沉的身份,拼命转头,哀求地看着韩沉:“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是不得已!不得已!我不想杀人的!不这样,我们也得死!”
韩沉冷冷地看着他。霞子却在旁喊道:“警察同志,你别听他的!判死他!判他们死刑!是他们强奸了顾然,又杀了她!死刑!”
“杀顾然的不是我们!”方绪突然吼了一声,“我们是玩了她,但当时不至于杀人!”
张慕涵转身,竟然一下子朝韩沉跪了下来:“警察同志,我们快跑!救救我们!是柯凡认出了那些人,说当年顾然被玩过后,在森林里迷了路,就被那些人带走。他们很可怕,完全没有人性!柯凡后来在山里撞见他们杀了顾然,都不敢声张,偷偷跑了!是柯凡!他说杀颜耳的一定是那些人!他们一定是要为当年的事灭口。所以柯凡今晚跑去跟他们求饶,最后跟他们谈好条件,只要、只要……”
韩沉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只要什么?”
“只要把三个女的给他们,还有所有的钱,我们就不用死。”方绪在旁哑着嗓子吼道。
韩沉猛地松开张慕涵的衣领,令他跌回地上。
“那些人?那些人是谁?”霞子颤声问道,“难道是……”
韩沉低着头,远远的,锦曦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是,某些琐碎的画面和声音,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在她脑海里穿梭组织……
T意在惩罚,却偏偏挑了这座有几户农家居住的孤山。
昨晚,农家老汉的两个儿子进门时,柯凡那瞬间凝滞的表情;
半夜,老汉离开堂屋,进入后院。柯凡和方绪以上厕所为由,跟了出去;
李明玥死亡的地点,不是在她的被子那里,而是已经被人拖到了门口,差一点就拖了出去;
还有,老汉和另外儿子的交谈:
“老三去打渔还没回来?”
“没,八成是又跑去城里玩了。”
……
T说:“哦,对了,因为今天差点被你们抓到。所以,我已经提前杀了一个人,作为回敬。”
“那个人是谁?”
“你肯定已经猜到了。”
……
心中最可怕的猜测,终于得到印证。锦曦猛地抬头望去,只见那里的火焰越来越旺,与其他四人的惊惶害怕不同,韩沉的脸清冷如雪,一如既往的英俊,一如既往的沉静动人。
所以他说,不准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
就在这时,像是要印证所有人的猜测和恐惧,林子周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
韩沉走到霞子和孙教授面前,划开他们的绳索,丢了两把刀给他们。可孙教授面无人色,霞子更是吓得刀都拿不稳。张慕涵连忙喊道:“也给我一把,给我一把!”
韩沉冷冷道:“给你一把,刺的是他们,还是我?”
张慕涵说不出话来。
人已经逼近了。
火光烧到最旺,照亮了整片树林,任何人,再无任何遮掩和秘密。
老汉、他刚才的两个儿子,还有其他五六个没见过的农家汉。手里全拿着镰刀、斧子、菜刀,将韩沉几人团团围住。
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是多么可怕的一张张脸呢?麻木、冷淡,那一双双近乎枯涸的眼睛里,看起来似乎只剩下一样东西——欲望。
锦曦慢慢地深吸口气,将头靠在了树干上。
冰凉的树干,浸润了她的皮肤,很冷,但是也能让人稍稍清醒。
刚才她同意韩沉不一起过去,只因怕自己成为他的累赘。但是现在,对手不是T,是这些农家汉。
胸腹已经不那么疼了。或者说,已经疼麻木了。一个两个,她豁出去,总是能帮他解决的。
她抽出靴子里的匕首,滑下了大树,一步一步,咬着牙,朝韩沉的方向走去。
——
相隔数十公里外,武警森林部队营地。
此刻刚半夜三点,偌大的营地,却是灯火通明。全副武装的特警队、武警部队、以及荷枪实弹的刑警们,正在做最后的集结。
几架直升飞机,已经旋转起螺旋桨。周小篆、冷面、唠叨三人,跟随特警队,跳上了其中一架直升机。
周小篆正在接秦文泷的电话:“对、我们已经上直升机了!目标已经锁定,T就是游川——只有他没参加当年的那次CS比赛。”
刚挂电话,手机却再次响了。这一次,是徐司白。
周小篆立马接起:“徐法医!顾然的死亡鉴定报告有结论了吗?”
那边喇叭声响起,徐司白似乎正在开车。可他却没有马上回答小篆的问题,而是用一种极冷的、隐隐透着焦急的语气问道:“小篆,你先告诉我——锦曦在哪里?她是不是进山了?!去抓那个连环狙击手?”
周小篆一滞。
这是个大案,虽然警方未对外公开。但徐司白如果从系统内听说了这件事,也是迟早的事。
“嗯。”小篆涩涩地答,“她和韩沉都去了。但是我们马上出动,去救她!”
那头的徐司白安静了几秒钟。
“我在路上,马上到岚市,跟你们一起去。”他似乎深呼吸了几次,平复自己的气息,“另外,你让我看的报告,已经有了结论。从案件本身来看,没有什么异样。不过,我同时对比了那段区域,之前两年发生的四起意外事故,有个意外的发现。”
“之前的意外事故?什么发现?”
“四名死者,包括顾然在内,三女一男,都是失足落水。而具体死因,是温度太低,被冷死的。这太反常。一般来说,同样是落水,大多数人是溺死的。还有较小的比例,是水流过激被水中浮木或岩石撞击而死;然后才是水温过低、被冷死的。因为溺死一个人,只需要6分钟;但是冷死一个人,却需要半小时以上至数个小时。可这四起的受害者,全部是被冷死的。”
“我不明白……”
“小篆,设想一下,四名死者都是户外运动者,我想他们都会游泳。是什么令他们不约而同在死前,长时间泡在冰冷的溪水里,最终死亡呢?”
小篆骤然睁大眼:“你的、你的意思是……这四起,不是意外,是连环杀人案?”
“有可能。”徐司白答,“如果有这样的连环杀手存在,直接将会游泳的死者推落水,被溪流卷走,并不能确保死亡。但如果是泡在水中冷死,就没有明显外伤,警方也不会怀疑。”
☆、第42章 知己红颜(一)
对于方绪来说,当年的事,就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兴奋、龌龊、惊悚、恶心,还有某种彻骨的快感。
夜色的迷离,美女的幽香,还有她的哭泣和抵抗,像一支兴奋剂,足以唤起每个男人心中的兽性。爽,真的好爽。连柯凡都说,这是他搞过的,最刺激的一次。
“过几天还来找你。”临走时,颜耳还摸了一下顾然的脸,将衣服丢还给她。三人走出树林时,方绪回头,就见顾然滑坐在地上,林中传出低低的啜泣声,她捡起衣服在穿。
“大柯,她不会报警吧?”方绪问。
大柯点了根烟,答:“她有那胆子吗?刚才不是跟她说了,工作不想要了?脸面不想要了?我们要出事,她跟她那穷光蛋爸妈也别想活。”
颜耳也笑:“放心,她绝对没那胆子。”说完又狭促地笑:“方绪,回头你再给她砸点钱。软硬兼施,搞不好她以后心甘情愿就从了。”
方绪想到今后都有这么个女人,供兄弟几个快活,也是怦然心动。点头:“好,这事儿我去办。”
没人知道,顾然是在哪里遇到了那群农民,又被他们掳走的。但有些事,冥冥中仿佛自有注定。第二天,他们三个也加入对顾然的搜救团。跟别人不同,他们知道顾然昨晚大致的位置,于是就找了过去。想要在众人找到她之前,再威逼利诱一番,以防万一她生事。
结果,直至半夜,才在相距几公里的一条溪流旁,看到了顾然,和那群农民。
顾然在水里,冻得瑟瑟发抖。而农民们,在岸上。
他们三个大气也不敢出,躲在相距数十米的草丛里,看着这一幕。已经十月,半夜山上的水冷得像冰。顾然不知道已经泡了多久,脸色发青、嘴唇乌紫,人看着像是恍惚了,也没有哭,就是发着抖站在齐脖子的水里。
她不敢上岸。因为有两个农民拿着柴刀和木棍,守在岸边。她稍稍靠近,“当!”一声就有刀砸在岸边岩石上,把她吓退。
“还得多长时间?”有个农民问。
“差不多了,这个比之前那个身体差一些咯。”另一个农民答。
“皮肤好滑呐,就是奶小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