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树梨花一溪月
“恩,我曾经想做飞行员,可惜眼睛不合格。”他习惯性的去扶鼻梁,尽管那里并没有架着镜框。
“不过你开车很好啊,也算去之不远了。”
“呵,多谢老婆大人安慰。”他笑着亲她的脸,被她躲开。
“嘿,谁是你老婆啊?”她瞪眼。
“当然是你,只能是你,你以为还能是谁?”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说着直白的情话,她低头,这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效果从来都是加倍的,甜蜜。
“刚才外公已经承认你是我的未婚妻了,谁也不能再耍什么花招了。”他的声音转高,坚定的说。
“谁要耍花招?”不是来探病吗,虽然病人的表现有些出人意料,不过,没事不更好吗?
“你以为舅母让我过来是为什么?外公的确生病了,不过你也看见了,并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她们的算盘,打得够响。
“恩,的确是。”
“舅母还是没有死心,她带着洛诗在这里,还能打得什么算盘?不过是想利用外公给我压力,让外公亲口点这个鸳鸯谱,算准了我一定不会公开违抗他。”
这么阴险?
“不过她们没想到你会来,而且外公还很喜欢你。他刚才夸我眼光好,等于就是承认了你的身份,没人敢再反对。”没想到她那么得人意,外公是真的喜欢她。
他低头吻她的发心,终于可以放下心了,不用再担心家里的反对给她造成压力。有外公的首肯,他们起码不会再明目张胆的刁难她,已经足够了,而暗地里的为难,有他挡着还不至于有什么影响。接下来的,就是他和她的事情,与其他人无关了。
《不是不可以》一树梨花一溪月 ˇ第 49 章ˇ
热闹的晚饭过后,骆被一大群亲戚当中带“父”字的表姨父堂舅父拉去聊时事谈经济,留下她和若干女性亲戚一起谈天说地,临走的时候他说“别担心”,可独自面对这些姨母舅母们,她的自信远没有面对那些副总时来得充分。
所谓的“来者不善”大概就是如此了吧?看着温柔甜美的王洛诗被舅母领过来,她就有种预感,接下来要上演的是“三堂会审”还是“批斗大会”呢?
“他舅妈,你们家洛诗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他表姨,你们别夸她了,这孩子,刚才还掉眼泪呢,说骆哥哥嫌弃她呢。”老佛爷拍拍小公主的手安慰着,眼睛却向她这边飞过来。很明显的不满,已经不能说是暗示了,根本就是明示。
“哎哟,洛诗快别难过了,谁不知道你骆哥哥从小最疼你,哪次见面不带着你到处玩啊。”另一位女士插花进来,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啊。
苏蓉坐在沙发上,低头喝茶,打定主意绝不轻易答言,且让她们说个够吧。
几位女士再接再厉,固执的围在她的前后聊自己的天,真不知道她们哪来那么大的嗓门,隔着一个沙发聊天都不嫌累。
“洛诗今年大三了吧,念得什么专业来着?”
“念的是外交管理学院,毕业了是要去当外交官的!”
“啊哟,洛诗可真厉害呀,不象我家的那丫头,什么没出息念什么,非要去考师范!也不想想,有几个当老师的有大出息的,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就找个老公嫁了算了。”
这位表姨的嗓门真大,而且就站在苏蓉的身后,她的耳朵被震的嗡嗡响,可是又不好用太明显的动作,只好无奈的按了按耳朵后面。
“你以为现在当老师的那么好嫁呢?有几个能像苏小姐这样攀上个金龟婿的呀?”
刚才还是指桑骂槐的影射她,现在可已经是直接出招了,苏蓉的嘴角绷起来,忍让也是有限度的,如果这样欺负人的话。。。
“你们别说得那么难听,苏小姐跟小涵可是情投意合呢。”舅母坐在旁边的沙发里,笑吟吟的敲边鼓。
苏蓉乖巧的一笑,在适当的时候示弱,乃是最佳的惑敌之术。
“苏小姐是作老师的啊,是不是很辛苦啊,我有个表侄女也是当老师的,每天被那帮小孩子折腾得够呛。”
“可不是,现在的小孩子啊,一个个的精得跟小耗子似的,一不留神就逃课、打架、早恋的,你说当个老师还真不容易呢。”
“你说的那些还算好的,我那个表侄女是幼师,整天追着孩子跑,吃喝拉撒的都得管。”
“幼师算不错了,孩子小,虽然吃喝拉撒的管起来挺麻烦,但最多也就是身体累点,要是孩子大了,不但费力而且劳心,咱们根本都想不到的那些妖蛾子那帮孩子都能给你整出来。”
“没错,听我女儿说,她们学校前阵子不是有个高一的女生跳楼了吗,听说啊,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也不知道是谁的,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教育了一番,然后就自杀了。听说那个老师也被警察带走了呢。”
“是吗,这年头的老师还真是不好当啊,一不留神就进了警察局了,啧啧啧。”
几个女人差点把老师说成了本世纪的悲情职业,然后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她,等着看她的窘态。老佛爷也一边喝着茶一边盯住她瞧,看样子是很满意这番话的攻击性,洛诗公主也闪着大眼睛看着她,眼里的那点同情很快被幸灾乐祸所代替。
苏蓉既不着急也不恼,端着茶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这毛尖不错。”
周围的几个女人互相看了看,想不理这茬儿蒙混过去?没门。
“苏小姐觉得,当老师是不是很辛苦?”对面的表姨沉不住气了,她们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这位一点反应都不给?她不答言这戏可怎么唱下去?
苏蓉抬头看了她一眼,了然的眼神扫过她,看得她脊背一凉,微微后退了一步。
“各位表姨和舅母,现在哪有不辛苦的职业呢?老师有很多种,你们说的这些我不是很清楚,至于我做的这种辛不辛苦,那要看象洛诗妹妹这样的学生守不守规矩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一定要她说,那就说喽。
“这关洛诗什么事?”旁边的表姨很不屑,“洛诗念得是外交学院,那可是培养外交官的地方。”
“就是啊,洛诗她们学校可不是谁都能考上的,不但分数高,家世也要清白,怎么可能有那种不听话的学生。”
“我知道,所以我没觉得辛苦啊。”苏蓉微微笑,冲着表姨赞同的点头。
“说什么呢,我们说的是洛诗她们学校。”表姨撇撇嘴。
“唔,外交学院的研究生班,有一门课是我教。”她诚恳的点点头,“来上课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外交官没错,他们既没有调皮捣蛋的,也没有跳楼自杀的,所以我应该不会有进警局的机会。”
看着她若无其事的反击,几个女人脸都绿了,给外交官上课,她当的是什么老师啊?疑问的看向信息提供者,老佛爷有些尴尬,她不过是个大学老师,怎么连外交学院的课都能上,还是研究生班?
“那我怎么从来没在学校见过你?”看见那几位吃鳖,洛诗小公主不甘心,出声置疑。
苏蓉叹气,怎么我说的话没听见吗?
“我的课通常是在部里上,你见不到我也正常。”既然人家问了,还是得回答,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等洛诗妹妹真的成了外交官,欢迎你来听我的课。”
这次小公主终于听见了,也听懂了,白皙的脸孔憋得通红,已经是泫然欲泣了。
苏蓉在心里摇头,这样脆弱的温室花朵,大概也只有温室最适合她。“三个女人一台戏”,今儿这出可算是大戏了,可惜,她无意出演,更无意旁观。
突然的电话铃声救了她,礼貌的致歉、起身,离开那个令人别扭的包围圈,把一群唱念俱佳的最佳女主和女配们留在身后。
《不是不可以》一树梨花一溪月 ˇ第 50 章ˇ
号码是再熟悉不过的,边往外走边接通,那头是渴盼已久的声音——
“想不想出去看看?”
“看什么?”
“看看我十岁以前生活过的城市啊。”低柔的声音随着电波传来,轻浅的萦绕耳畔。他生活过的城市么,这么灵秀的江南小镇,难怪他的讲话总是若有若无的带着些妩媚的腔调,想起在江城初见时的情景,心底涌上丝丝甜蜜。
“那你有没有骑着白马踏着五彩祥云而来呢?”她轻笑着,他是她的英雄,救她于水火。
“什么?”他愣了一下,就是出去逛逛顺便买些衣物,还用得着骑马吗?开车行不行?
“呵,没什么,你在哪里?”拍拍脸颊,有些轻佻了。
“我在车库,你出门往左拐,顺着石子路走就能看见了。”
“好,我就来。”
在车上把刚才的戏文当笑话念给他听,他却不象她那么轻松,眉头皱起来——
“她们这么说你?”
“呃,也没什么,不过是闲聊罢了。”看着他严肃的表情,苏蓉反过来安抚他。
“哼,外公都已经认可了,她们还不肯死心。”这样张狂的围攻,真的不打算把他放在眼里么?为了一些小利,她们还想要怎样?
“哎,都说了是闲聊,我不是也反击了吗?”看看他绷起的嘴角,她有些担心,“都是些长辈,说说也就算了,我不会放心里的。”
“你不知道,她们,不过是为了江城的股份。”
“她们有江城的股份?”
“不是股份,我不过是最招母亲的叮嘱关照他们一些,每年派给他们一些红利。大概是听说我把江城转到你的名下,害怕再也拿不到红利,才跟舅母一起想促成我和洛诗的事情,到时候自然可以继续不劳而获。”
“即使那样的话股份也还是在我名下呀?对她们关心的东西根本一点影响也没有啊。”苏蓉摇头,骆跟谁结婚和江城的股份以及她们的分红根本没有关系,这些人哪里来的热情那样围攻她?
“她们只愿意按照自己的逻辑去考虑问题,因为她们根本不相信江城已经属于你了,才会那样帮着舅母。”
苏蓉点点头,她们匪夷所思的思维逻辑已经领教过了,真是令人心有余悸。
“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用顾着谁的面子,该怎样就怎样。”
“嗯。”苏蓉的眼睛眨了眨,既然事情都过去了,也就算了,毕竟还是长辈,她还能怎样?眼看着他又要开口嘱咐,她决定还是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免得一路上都要听他的唠叨,这家伙的功力都快赶上师父了。
“那个,她们说你每次见到洛诗都会带她出去玩,是不是真的呀?”
“别听她们胡说。”扭头瞥了她一眼,看见她狡猾的样子,知道她是故意的,没好气的回答一句,忍不住伸手拧了一下她的脸颊,“不要尽说些不着边的话,想想等下要买些什么,不要漏掉了,我们还要在这边住上一阵呢。”
“咦?你不是还要调查那些事故吗,不查了?”外公身体看起来并无大碍,就这样留下了?
“有阿楚在查,再说,我也想留下来是陪陪外公。”骆看着眼前的马路,眼中浮上一抹愧疚,“以前很少有机会这么陪他,虽然这次只是虚惊一场,但是我真的害怕以后想陪都没机会。”
刚听说外公病情危急的时候,他是真的紧张,以前总是忙着为公司为别人到处跑,只能趁着出差的机会来看看,那时候他才意识到,外公也许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着他了。
外公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他们也陪了两个星期,而且是实实在在的陪着,除了晚上回老宅子休息,其余的时间都呆在医院里。
不过要说陪,还是她陪着老爷子的时间比较多,骆总裁大多数都是坐在沙发上看公文写邮件,只偶尔在被老爷子问到的时候才停下来说上几句。
老爷子祖上世代经商,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历过商海沉浮,如今虽然有些健忘,但对往事的记忆反倒格外清晰,说起过去的老掌故仍然头头是道绘声绘色,苏蓉听得也是津津有味,时不时的与老爷子探讨争论一番,惹得老人谈兴大发,慷慨激昂的讲个不停。
“想当年,我爷爷那会可是给胡雪岩当过学徒的,跟着胡老板东奔西走,过的桥比你们走的路还多呢,要不然,哪来的这份儿祖业呀。”
“红顶商人哎,真了不起。”苏蓉一连崇拜的表情看的老爷子心情大好。
“那当然,想当年胡老板的生意做得可是大了去了,没有他做不成的生意。”老爷子突然叹了口气,“可惜呀,树大招风,还是被人家当成了眼中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