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之木
“哦,怎么回事?”
“好像是说年级之间要有一定的评比,所以,现在这个节目已经变成了俩个。”
“你的意思,也就是说我和你现在的节目是重复的。” 黑眸遽亮,充满兴味。
手又受了伤,拉琴又不怎么样,你是这么想着的吧,同样的节目,同样的歌曲,是想我出丑吗?
“是呀——”方如雪有些为难的说。
“那好,你退出!” 流云罂踢了一下范姜熏,我——要——草莓!
“学姐——”声音陡然提高半调。
连水野亚泽都惊讶的看着方如雪,这三个人之间的气氛真是诡异。
“学姐,我不想放弃这次的机会,你知道我,从来在学校的时间不多,认识的朋友不多,所以,想借这次的机会好好让大家认识我。”方如雪那水灵灵的大眼闪著珠宝般的水泽,像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安啦,安啦,开个玩笑。”流云罂看不得她这个样子,挥挥手。
范姜熏拿起草莓,熟练的摘掉上面的叶茛,刚要递过来,愣住了,流云罂笑得灿烂如花,习惯,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方如雪咬咬嘴唇,搭在熏肩上的手也垂然落下。
水野亚泽在旁边看着三个人的表情,只觉奇怪。
范姜熏皱皱眉,缩回手。没料到流云罂拉住他的手,就势一口咬下,也咬住熏的手指,狠狠的咬住。
熏连眉毛也没有抬一下,丝毫不觉得疼痛,任她咬着。
“学姐——”方如雪在一旁叫了起来。
流云罂松开,站起来,又俯下身子,在熏的耳边轻轻吐气,“她身体有病,不代表我就要忍气吞声的受她挑衅。”耸耸肩,她推开椅子,离开。
……
果然是很复杂,水野亚泽暗暗道。
神啊,继续让我快写吧,已经有后妈让我一天24小时都在电脑旁了……呜~~
第 24 章
几天后的露天晚会如期举行,虽然那天的雪依旧下的很大,满天纷飞的雪花迷离着人们的眼,学校操场中央架起了简易的舞台,校园里生意盎然的松树上都缀满了如繁星般闪烁着的灯。
夜幕一寸一寸的转浓,大家彼此拥挤着,舞动着手中的荧光棒,迎接学校一年一度露天晚会。
舞台后面,流云罂拥着自己的黑色呢绒大衣,蜷缩着坐在角落,零下几度的温度让她无法适应。
眼前出现一双短靴,抬头,是方如雪。
“坐下来说话。,你站着,我的头好酸。” 流云罂拍拍旁边的空位。
方如雪乖巧的坐了下来,娇弱的身躯竟在轻轻颤抖。
“怎么了,很冷?” 流云罂更加拥紧自己的大衣,“对不起,我也很冷,温暖不了你。”
“学姐,究竟为什么你要讨厌我?”方如雪美目晶莹,却又仿佛漾着淡淡的雾气。
“对不起,讨厌是不需要理由的。” 流云罂笑着轻拍她的头,“微笑点,校刊的摄影过来了。”
流云罂摆了个很灿烂的笑脸对着相机。
等人一走,流云罂立刻缩回了手。
“就这么讨厌我,非要把我的幸福抢走吗,学姐。”方如雪喘着气,十分的激动,猛地,左胸有如被针刺过一般揪痛,喘息着,她艰难地从怀中摸出药丸送入口中,眉头这才渐渐舒展开来。
“激动,对你的身体真的不好。” 流云罂蹙眉,冷冷看着。
“学姐,你既然不喜欢范姜熏,为什么非要他?” 她幽深的眸子里满是哀愁。
“你知道我不喜欢他?” 流云罂反问。
“喜欢一个人,不会那样的随意的对待他的。”
“那你呢,你是知道的吧,熏是不喜欢你的,你又何苦强求?” 流云罂挑了下眉。
“鲜衣怒马,江湖少年游。美人立桥头,一个眼波,十年风流。我想,为了他能够对我微笑,我会等待,等待他把你忘掉。”
流云罂笑了,小小的吹了一声口哨,“原来,真的看不出来,想不到你的身体里蕴含如此坚毅的信念。你有点让我惊讶了。”
有着等待的人真的……很幸福呢。
“好吧,为了我没有看出的你的坚毅,我们来打个赌,赌今天晚上熏会送回去,如果他送的是你,那我就不再去纠缠他了。” 流云罂抬眸。
“如果他送的是你呢?”方如雪看着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小心的问道。
“我什么也不要你的,你可以继续和他在一起——如果今天过后他还愿意的话。”她巧笑倩兮。
为什么……为什么可以如此的自信?方如雪看着眼前的人。
“不要看了,没有陷阱在等你。”
“好,我赌。”没有尝试过赌博,今天,她想冒险一次,更何况,即使输的话,她也不会失去什么的。
“对了,你可以上场了。” 流云罂提醒她,上台的时间到了。“还有,今天,我不会阻止你用任何手段让熏送你回家。”
用任何手段?方如雪脱掉外套,疑惑的转身。
“最后一句,今天的演奏你要出丑的。” 流云罂对她眨眨眼。
什么?!
旁边的人把愣住的方如雪推上舞台。
……
方如雪走上舞台,白色安哥拉羊毛针织衫搭配灰白格子的短裙,脚上是毛茸茸的短靴,符合她一贯的路线——淑女。舞台上的灯光照得人刺眼,下面的人真的好多啊,她不由自主的抚上胸口的蝴蝶胸针,白色珍珠的纯净和银色铂金的通透,轻纱质的蝴蝶结永远是她的最爱,纯净,无邪,并有淡淡让人怜爱的忧伤。
她轻盈着走到舞台正中,站定,架好小提琴,闭上眼,流水般的琴音轻轻泻出……欧洲那遥远悠长的古代啊,明媚的阳光中,女王遇上了一位少年,少年那清秀的面容让她深深的着迷……琴声悠远婉转,如少女的心,羞涩的不知该如何的诉说……你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爱或是不爱……小提琴低回而忧郁的音调宣泄着女子悲鸣的心……乐声缓缓升起,盘旋而上,越来越高……得不到回应的女子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剑就刺向了少年的心中……音调嘎然而止……然后是一连串的颤音……女子阴郁永远无法再笑的脸……
琴声停止,方如雪微微睁开眼睛,眼里含着泪水,无法触及心灵的音乐不会是好的音乐。
这是一场很出色的演凑,下面的人已经不断的再说“安可”了。
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出色的演奏了吗?!
……
舞台后面。
“流云,你还要上去吗?你们的节目是重复的。”同班同学听到前面的喝彩声,开始紧张起来了。
“放心,我不会上去给你们丢脸的,年级大了,这张老脸还真是丢不起呀。” 流云罂咬开右手上缠着的绷带,”对了,我要的东西搬上舞台了吗?”
“搬上了,可你要那个东西干吗?“
“道具。” 流云罂神秘的朝她眨了一下眼,脱下大衣,走上舞台。‘
留下身后惊艳的人。
……
“又是一个小提琴演凑。”
“还是同一曲目。”
“为什么要安排同样的节目啊?”
“……”
舞台下面的人听到主持人报出下面的节目的时候,就开始议论纷纷了。
“你说,你姐她会带给我们什么?”舞台下的水野亚泽拍了拍身边的人。
“……”
“俩个同样的节目,肯定会被别人拿来比较,说到底,你是希望谁的胜出?”看范姜熏不回答,水野亚泽继续说下去。
“……”
“你,是爱着自己的姐姐吧?”
范姜熏转头,久久盯着他。
“哎呀,其实也没什么的,恋姐情节的人大有人在,况且,你的姐姐真的……”被范姜熏锐利的目光刺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舞台上的灯在这时全部熄灭了,一片漆黑。
然后,一束清冷的光斜斜的照射下来,照在舞台正中的沙发上,沙发背面对着观众。琴声也就在此时流淌起来,如风动,似云飘……完全不是Silenced的曲调。
舞台徐徐旋转,沙发也转了过来,琴声止住。
更大的一束光洒了下来,正好将整个沙发笼罩,也清晰的让人们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流云罂。
她斜倚在豹皮垫前,像是冷静的塑像,却闪耀了迷人的光。她的衣裙是沉黑和深红的,她的眼神是安静又疲惫的,却依然让你想起某种迷途的兽类,眼角媚惑间散发着浮若众生的气质。这样静静的征服,却是神秘而不可知的,你接近她,取悦她,却不一定能拥有她。
Silenced的女王!这是舞台下的人们脑海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流云罂从沙发上站起,拖到脚踝的艳色红裙,又高又细的高跟鞋,飘飘渺渺的如走在云端,半裸的肩,镂空流苏衣裙,看得到里面的黑色蕾丝。她静静的站在舞台上,眼神低低的扫了全场,舞台下一片的寂静。
头微微左侧,弓落弦,恬淡的琴声流出,如她前次方如雪听到的那样,平静、温和,甚至有些慵懒,琴声是一样的,但是,已经有什么在改变着了,流云罂半开半阖着眼,偶尔居高临下的懒懒的扫一下全场……是的,那是另一种的演绎了……琴声带我们回到……权顷天下的古代女王半倚在自己的座位上,也该是用这种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臣下……听着他们的禀报……居高临下的俯视……在那阴暗沉闷的宫殿……
弓落弦,硬硬的扯出一声长音,划破温和柔软的表面。流云罂嘴角勾起,一朵笑容绽放。 琴声——快板,回旋……那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金黄的麦田,盛放的玫瑰,空气中仿佛弥漫着迷迭香、鸢尾花的清香,衣着华丽之极的女王在那一片金黄中遇见清秀的少年……一切美好的让人不可思议……琴音轻快、跃动,带着诱惑的探询;柔美,妩媚,散发着沉沦的欲望……
你相信女王会如一般女子忧郁羞涩的探询着少年对她的爱吗……如是我,我不会……流云罂手中的琴弓全力炫耀着华丽的技法,琴音不断上升,旋转……那是女王无理的纠缠、强索……说爱我,说服从我,要不我就杀掉你的父亲、母亲,你的亲人……强迫的爱不一定代表不幸福……流云罂把高跟鞋踢掉,深红的衣裙独舞,极暧昧、沉湎欲望的舞步,音调也随之一转,小提琴独有的旖旎缠绵,却又带着激烈矛盾着的旋律,一段一段回荡纠缠……嚣张到奢华的皇后大床,不难猜到苦短的初夜时这里曾开过如何的诱惑之花,想象中的画面和午夜灯光的背景交杂在一起,便是之后的一连窜的纠缠到窒息,越来越沉沦的快感,亦真亦幻……
深红衣裙站定,反复诉说着浓烈的爱恋,灿烂却也窒息——爱我吗,我的少年,你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你,看见你不在我身边,我就要疯了,我就要崩溃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别人微笑,我要你,对着我一个人微笑,注视着我一个人,陪伴在我的身边,一直……少年,爱着我吗,究竟有多少的爱着我,有我爱你那样多吗……少年,我的少年,如我先于你离开,你会思念着我吗,有多久,多漫长,你还会遇到你爱慕的女子吗……对不起,少年,我不能忍受 ……
弓落弦,水一般地流着,将人生紧紧把握贴恋着的一切东西都流了去了……那蜿蜒的小提琴乐声轻声敲打着人的心弦,那忧郁低婉的声音,始终揉动着人的心脏,急剧而上的高音让心脏陡地一缩……利剑似琴弦,直刺进人的心窝,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少年洁白的胸膛上插着一柄剑,沉睡着……
琴声止。
全场一片的安静,恍惚般清醒,舞台上早已没有人,掌声,雷动。
“真是太美了。”
“你是指舞台上的还是指你听到的?”
“没有舞台上的我就理解不了琴声中的。”
“好像,还应该有最后一段啊?”
“那又有什么关系?很好听,很难忘,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