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蝶
我呆住了,心里蓦地一痛。他们什么时候学会叫“爸爸”的,我从没有教过他们,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教他们这个词。转过头看着姨妈,姨妈困惑地摇了摇头,表示从来没有教过他们。
两个孩子又去玩电动玩具车去了,那专心的样子,仿佛已把刚才的那一幕遗忘在脑后。我看着他们,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没有人教他们,可他们还是学会了这个称呼,甚至,在他们小小的脑袋里,已经模糊地明白了“爸爸”的意义,等他们再大一些,就会为自己没有“爸爸”而困惑,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去告诉他们?我还以为,他们会忽略这个事实,在他们的心里不会有“父亲”的概念,可是,他们才两岁多,就已经朦胧地意识到了,就已经渐渐地发觉,在这个家里,他们的身边缺少了一个成熟高大的男人,一副宽厚的肩膀,一双有力的大手。
回市区的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慧然忽然抓住我的手:“姐……”她顿了一下,“你也看到了,宝宝和贝贝是需要一个父亲的,他们虽然还小,可是已经渐渐懂事了,需要有一个爱他们保护他们的父亲,你……你没有这个打算么?”
“打算什么?”我苦笑,他们的父亲是别人未来的丈夫,他不会回到我身边,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和我在一起,我去强求么?我去抢么?不,我做不到。
“姐,”慧然紧握了握我的手,“给孩子们找一个爱他们的父亲,让他们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这是他们需要的,你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他们想想啊。”
我怔住了。给宝宝贝贝找一个父亲?给他们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父亲么?这行么?
“说得容易,找谁?你以为哪个男人愿意一来就做两个孩子的父亲。”我又苦笑,“而且,他会真的爱我的孩子么?把宝宝和贝贝视如己出么?”我摇头,脑子里一片混乱。
“姐,其实你的身边就有这样的人,你难道毫无察觉么?”
我扭头看着慧然,顿时明白了她说的是谁,可是……
“杜哥对你很好,帮了你好多,姐,就算是旁人也能看出他对你的一片心意,更难得的是,他那么喜欢宝宝和贝贝,他自己又没有孩子,虽然离了婚,可是无牵无挂,如果你能接受他,不是很好么?你可以拥有一个爱你的丈夫,也给了孩子们一个爱他们的父亲,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不!”我慌忙地摇头,心里一片慌乱,“我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兄长,从未想过要和他在一起,这……”这种感觉很不对头,说不出的别扭,我无法接受。
“姐,我明白你心里所想,”慧然松开了我的手,扭过头看着出租车车窗外一晃而过的街景,“你还在等那个男人,对么?即使他再也不会回来,你还是想等他,对么?他在你心里留下了太深的痕迹,你已无法再接受任何男人,对么?”
浑身一颤,心里也颤得发痛。我等他?我已经等到了他,可是,他不会和我在一起,他有未婚妻,高贵美丽的未婚妻,他又怎么会将我这贫穷卑微的小女子放在心上,又怎会舍弃那份让人艳羡的家产跟我在一起,他回来了,可是我永远也等不到他了。
慧然回过头来:“姐,别再等他了,别虚耗了你的青春,你可以幸福的,你……”
“不,小慧,你别乱猜,我不是,我只是无法……”
“姐,”慧然打断了我,“你为了自己的心意而拒绝任何男人,我能理解你,可是,如果你只考虑到自己的感受,而不顾及两个孩子,那你就真的太自私了。”慧然看着我,她脸上的表情从未过的严肃,“你难道真的想让宝宝和贝贝生活在一个没有父亲的家庭里,从小就得不到别的孩子所拥有的父爱,带着缺憾一天天地长大么?那样他们真的好可怜,姐,你要好好想想啊。”
我自私么?对于宝宝和贝贝来说,我真的是个自私的母亲么?难道,我真的应该去接受么?为了两个孩子的幸福,为了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庭,也许我真的应该去接受另一个男人,只要他对我的孩子好,只要他真的象一个慈爱的父亲,真心疼爱我的孩子,我就应该放弃自己的感受,为孩子做出牺牲,这是一个母亲的本分,这是我应该做的,可是,我做得到么?怎么去接受?真的要去接受另一个男人么?
从“丽景轩”酒楼里出来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我和苏茜在这里订了桌酒席,包了个雅间,宴请几位关系人物,其实,主要目的是想结识那位掌管实权,才刚刚上任的区所长。请了几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做陪,区所长当然却之不恭。七点钟便坐在酒席上,杯来盏往,谈笑风生,在酒杯碰撞中加深彼此的印象,在一杯一杯爽快地一饮而尽的酒水里稳固微妙的合作关系。区所长兴致盎然,我们频频敬酒,他兀自千杯不醉,果真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几个小时便在扯不完的“酒经”与乱七八糟的“行酒令”里一晃而过。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下起了小雨,细细密密的,如网如织,整个街道上已经几乎没有什么来往的路人,只有潮湿的路面,静静地反射着昏暗的路灯光。回头望着依旧灯火辉煌的酒楼大堂,凉凉微雨中,忽然心生些微感触。什么时候开始,我竟过上了这种灯红酒绿的生活,几乎夜夜笙歌美酒,几乎夜夜深宵不归,我真的还是我么?那个单纯的几乎纤尘不染的宋巧然。
区所长主动要送我回去,我和苏茜当然不会拒绝,他有专车,更有司机接送,而且他主动愿意送我们,也足见这一顿饭没有白请。苏茜在她所住的小区先下了车,我仍坐在车上,美容院离这里还有几条街。区所长向司机说了我的地址,然后回过头朝我一笑。
后座上,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小小的空间里吸进呼出的都是酒精的味道。区所长满面红潮,看着我的眼光里有某些不安分的东西闪闪烁烁。
我笑了一下,扭过头去看着车窗外。今晚我喝得太多了,虽然早已在这种场合里练出了酒量,可现在仍觉得有些不胜酒力,车窗外的街景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灯光也仿佛忽远忽近,我滑下了车窗,让凉风和着微雨扑面而来,好让自己保持着绝不能丧失的清醒。
尽管后座非常宽大,可区所长仍几乎是紧挨着我坐着,有意无意地不时轻轻地触碰着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传递过来的那种有些逼人的热度。
经验与直觉告诉我,一定要保持清醒,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僵直地坐着,尽力地维持着和这个酒气熏天的男人之间的距离。
“宋小姐,真看不出来,你的酒量还不小啊。”一股酒气喷了过来,热度也越逼越近。
“哪里,”我借着说话将身体侧了一下,斜靠在车门边,“跟区所长你相比还差得远呢。”
“不,不,”区所长摇着头,一脸的笑,“你们女人自带三分酒量,今晚我算是见识了,我哪能跟你们相比。”他边说着,边随意地轻拍了拍我的腿。
心里一阵厌恶,又不得不保持着笑容,不露痕迹地调整了坐姿,将腿紧贴在车门边,尽量离他远一点。我看了看前面的司机,还好,这车上还有另外的人,让这个借着酒劲意图不轨的男人不得不有所收敛。
车子终于在美容院的门外停了下来,我正要打开车门,却被拉住了。
“宋小姐,认识你真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今晚意犹未尽,不如请我进去坐坐,我们继续喝酒,拼一拼到底谁的酒量大,怎么样?”这个臭男人越来越放肆了,他的眼里已掩藏不住肮脏的欲望。
“区所长,”我微笑着轻轻挣脱开他的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开小店做小生意的人很辛苦的,早上八点就要起来开门做生意,现在太晚了,改天吧,有机会一定好好跟你比比酒量。”
我边说着话,边迅速地打开车门,迅速地下了车。
“哎,宋小姐……”区所长急得仿佛也想跟着我下车,我迅速地关上车门,将他拦在了里面。
“区所长,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伏在车门边,朝他微微一笑,“改天有空过来做做护理吧,我们免费为你做,好不好?再见。”
我直起身来,后退了几步,朝他挥了挥手。前座那个木呐寡言的司机始终都没有回过一次头,对后座上的一言一行仿佛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而此时,他却知道该发动车子离去了,将那个已心痒难禁的臭男人带回他有妻有女的家。
靠在路边的路灯杆上,深深地呼吸,空气里是潮湿的凉意,雨越下越密了,路面上已积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水洼,映射着凄清的灯光。仰起头来,让细雨淋湿我的脸,凉却那一脸被酒精燃起的潮热。好累啊,活得真的好累,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才有尽头?什么时候才能做回真正的我自己?
街道上有路人的脚步声,大步地,焦急地,怎么?这个时候还有人在雨中独行么?离开靠着的那根路灯杆,转身向美容院里走,却被迎面而来的一个人一把拉住了。
我一惊,刚想叫,便被一把捂住了嘴,本能地想挣脱,却在那一刻看清了那个想“非礼”我的人,是他!竟然是他!
站在路灯下,站在细密的微雨中,他瞪着我,几乎是愤怒地瞪着我,太阳穴处有凸起的血管,嘴唇紧紧地抿着,额前的头发早已淋湿了,几乎要滴下水来,他做什么?他在这里很久了么?
“你要做什么?”我扳开他的手,也瞪着他。他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他又想要做什么?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竟反问我,语气里是压抑的怒意,“你每天晚上都是这样的么?和那些男人喝得一身酒气,在车里纠缠不清,不到深夜不回来么?”
他捏痛了我的手臂,我知道挣脱不开,却仍想挣扎。
“你放开我!”我低声叫道,“你凭什么管我,我每天晚上都是这样,你管得着么?真是好笑……”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和那些你曾瞧不起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他脸上的怒意更盛,他的手捏得我更紧,几乎是摇晃着我,“你以前不会喝酒,你以前不会打扮自己,你以前那么清纯……”
“别提以前!”我心里蓦地一痛。他居然还和我提以前,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他毁掉的,我有今天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竟还要和我提以前。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不再是以前的宋巧然,以前的宋巧然早就死了,灰飞烟灭,荡然无存,你还提什么?而且,这又关你什么事?放开我!”我使劲地挣脱开了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别老来纠缠不休,你算是我什么人?在我眼里,你还不如那些男人,至少他们……”
“够了!”他怒吼了一声,“你想要说什么?那些男人都比我强么?你和他们个个都扯不清楚么?”他忽然顿住了,吸了一口气,走近一步,昏暗的路灯下,他的脸忽地温柔起来,他的眼里是那么地爱怜,他的声音也蓦地柔软了,“宝贝儿,我知道你是因为恨我,我知道你并没有变,否则,你怎么会千方百计地摆脱掉刚才那个男人,生怕他纠缠着你?”
又来了,又是这样假意的温柔,又是这样哄骗的口吻,我再也不会上当了,我再也不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刚才那个男人?”我冷笑,“我还瞧不上眼,不过,只要我愿意,一个电话,他便会马上出现在我面前,不信的话,我可以马上打电话给他。”我从手袋里摸出手机,不屑地看着他,然后准备去拨那个电话号码。
“你……”他一步近前,猛地一掌拍掉了我手中的手机,一把抓住了我,“你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么?你的样子,十足是个为人不齿的下贱的交际花,你以为你这样很吸引人很美么?”
他的话尖锐地刺痛了我,在我伤痕累累的心上又划下一道新的伤口。在他眼里,我永远不如他的未婚妻那么高贵美丽,我永远都卑贱又平凡,所以他不会选择和我在一起,所以,他不会爱我。
“那又怎样?我是个交际花又怎样?关你什么事?你瞧不起我,大可以不必理会我,少你一个不算什么,多得是男人瞧得起我,多得是!”心痛得几乎麻木,自卑得几乎要抬不起头来。
“你……”他的声音隐忍地颤抖,“你和他们都亲热过么?你和他们都上过床么?你属于他们每一个人么?”他的手几乎要捏碎了我的肩骨,痛得锥心。
“亲热过又怎样?上过床又怎样?”忽然之间,我仿佛什么也不在乎了,我的贞洁,我的清誉,都不在乎了,“你不是也和很多女人上过床么?怎么,你也觉得这样做不对了?”
他瞪着我,怒意在他的眼里膨胀得几乎要炸开,紧抿着嘴,腮边的肌肉抽搐着,他的脸看起来扭曲得吓人。他的样子,又象是三年前那个可怕的夜晚,痛苦又耻辱的回忆顷刻涌了上来,让我不由自主地害怕,不由自主地想要逃开。
可是,他却抓得我那么紧,我挣扎,毫无作用,忽然的,他抓着我就往街边上走,几乎是将我拖进了一条漆黑的暗巷里,然后猛地将我一推,我的背抵在了又冷又硬的墙上。
“你想做什么?”我又惊又怕,刚想跑开,又被他一把按在墙上。
“既然你是这样下贱的女人,那么你不会在乎我做什么。”他低吼,身体紧紧地抵住我,我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刚想叫,却又被他的嘴唇堵住了。
他的吻,又象那一夜那么的粗鲁不堪,他的手,又象那一夜那么地肆无忌惮,毫不怜惜。我浑身冰冷。
“我说过,你只能是我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让那么多的男人占有你,你就是这样恨我的么?就这样恨我么?”
胸衣被他一把撕裂了,我的身体又一次这样耻辱地赤裸在他面前,他又一次想要强行地占有我。三年前的那一幕闪回重现,我依然是那个无力反抗的弱女子,依然是那个被男人任意凌辱的宋巧然。
我停止了挣扎,死一般的绝望又一次掏空了我整个心房。靠在冰冷的墙上,望着漆黑如墨的天空,又一次地想到了死。我想死,我想远离这痛苦耻辱的一切,这样忍辱偷生,不如死了,不如死了……
他忽然松开了我,忽然地踉跄后退,粗重地喘息,粗声地问:“你真的这么恨我么?你……”他的声音颤抖,“你爱过我么?有没有真正地爱过我?”
爱?他三年前就问过我这个问题,可是什么是真正的爱?如果我爱过,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一丝的幸福,除了痛苦,还是痛苦,除了伤害,还是伤害,这就是爱么?这究竟是恨还是爱?我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不再说话,也不再问我,猛地转身就走,毅然决然的背影,象他第一次离开我那样的毅然决然。
抚住赤裸的胸口,那里一片冰凉,浑身都被雨淋湿透了,彻骨地寒。顺着墙根滑下去,抱住膝头,呆呆地坐在雨地里。什么都没有了,我的心,我的爱,早就在三年前那个可怕的夜晚被彻底地剜去,挣扎着过了这三年,我以为我还有心,还有爱,原来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眼泪都再也流不出来。
我病倒了,发着高烧,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了两天。这两天里,偶尔睁开迷糊的眼,有时看到慧然,有时看到苏茜,但总能看到杜华安,每一次睁开眼,他都总是在我的床边,关切地担心地看着我。直到我彻底地清醒过来,才知道他在我床边不眠不休地守了我两天。
“好些了么?巧然。”他担心地问着我,担心地握着我的手。
“好多了……”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浑身却虚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别急着起来,巧然,你还没有完全恢复,应该多躺一躺。”杜华安轻轻按住我的肩,让我重又无力地躺回枕上,“这两天你病得好厉害,真让人担心啊。”
“谢谢你,杜哥。”我感激地又歉意地看着他,“害你为我担心,真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巧然,”他摇摇头,满脸的爱怜,“怎么会一下子就病倒了呢?你一定是太累了,巧然,你一点也不会心疼自己,别太拼命了,你毕竟是个女人,该让自己好好地歇歇了。”
我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杜哥,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要生存,还要给我的孩子最好的生活,不这样,我能拿什么给他们?”我摇头,“我没有歇息的命,更没有享福的命。”
杜华安凝视着我,良久,忽然握着我的手,轻声地说道:“巧然,你不觉得你的身边应该有个男人么?”
“杜哥,我……”我的心敏感地一跳,想挣脱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再坚强再独立的女人,身边都应该有个爱她保护她的男人,这样她才会感到幸福,巧然,”杜华安深切地诚挚地看着我,眼光是那么温柔又抚慰,“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歇息的,你可以享福的,你的孩子也会过上比现在还要好的生活,只要你愿意,巧然,你明白吗?”
病了一场,让我的身体虚弱,也让我的心脆弱柔软,杜华安的话击中了我心里最柔软的那一部分。是啊,我也是个女人,我也需要爱与保护,当我生病的时候,遇到困难的时候,孤独无助的时候,更是需要一个坚强有力的男人守护在我身边,即使我不爱他,即使我的内心深处无法接受他,可是,我还是需要一个爱我的男人,只要他爱我就行了,尤其是,只要他爱我的孩子就行了,我还奢求什么呢?我曾渴望拥有真正的爱情,可是老天爷不会给我,受够了伤害,对于爱情我已心灰意冷,我不要爱情,但我要幸福,我要我的孩子生活幸福,除此之外,别无他求。能遇到杜华安这样的男人,又何尝不是我的福气呢?宋巧然,实际一点吧,别再去幻想那些你根本得不到的东西。
“杜哥,”我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杜华安扶住我,又体贴地往我身后垫了个枕头,我望着他,“你不嫌弃我么?我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巧然,”杜华安的眼睛亮了一下,“为什么要说嫌弃?别说这样的话,你的勇敢和坚强早已让我由衷地爱慕与钦佩,我还担心自己配不上你,而且,宝宝和贝贝,我早已把他们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你看不出来么?”
“杜哥……”我的心越发地脆弱了,在一个爱我的男人面前,不争气地脆弱。
“巧然,以后你不用再那么辛苦了,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做一个最享福的女人,把宝宝和贝贝接过来,我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会让你幸福,更可以给你和孩子最好的生活,相信我,巧然。”杜华安轻轻地扶住我的肩,真切地望住我。
我的眼不争气地模糊了,我的心不争气地想要依靠这个男人,我真的好累,我真的想歇歇了,我真的想要幸福,我真的好想和我的孩子幸福无忧地生活在一起。
杜华安轻轻地拥我入怀,我没有挣脱,靠在那健壮结实的胸怀里,无论如何,都只觉得这是一个可亲可敬的大哥的胸怀,心里不由地歉疚。杜哥,对不起,原谅我无法爱你,原谅我无法将你当做我的爱人,只要你爱我的孩子,只要你能给我的孩子幸福无忧的生活,我一定会真心实意地待你,也一定会让你感到幸福。
这一次病倒,身体恢复得很慢,休息了好多天,人也瘦了一圈,揽镜自照,脸色苍白,皮肤也没有光泽,看起来有些憔悴。杜华安天天都来看我,给我买很贵的补品,也给了我无尽的关切与安慰,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一片真心,心里感激又愧疚。自从决定接受这个男人,心里始终都有些别别扭扭,和他在一起,也总是不太自然,尤其害怕单独和他在一起,怕他对我亲热的举止,怕自己的不自然会伤害到他。我尽力地让自己习惯他,尽力地让自己敞开心胸地接受他,我知道自己很快就将成为他的妻子,也许会和他相伴一生一世,我必须毫无保留地接受他,对他好,就象他对我的孩子那般好。
天气越来越热了,七月的天热得让人难耐,我买了一台空调送回去给姨妈家装上。两个孩子都热得长痱子了,每天晚上睡觉都会不自觉地抓挠,皮肤都挠破了,又痛又痒的,看着真让人心疼。姨妈嫌空调买得太贵了,电费也会缴很多,可是我想着只要能让两个孩子舒舒服服地过一个夏天,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才一回到美容院,杜华安就打来电话,约我晚上陪他参加一个晚宴,我立刻就答应了。自从决定接受这个男人,我就几乎不再接受别的男人的邀请,这是对杜华安的尊重,虽然他不会介意,也明白我参加这些应酬的目的,可是,我仍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象以前那样无所顾忌了。
收拾打扮好了,从楼上下去,杜华安正坐在沙发上随意地翻看着几本美容杂志,见到我,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来。
“巧然,你总是知道该怎么打扮自己,今晚的你,是温柔如水的美丽女人。”杜华安轻轻地揽住我的肩,深深地注视我,由衷地赞叹。
我微笑。薄薄的粉底,淡淡的彩妆,淡粉色雪纺的淑女晚装,自然流畅的荷叶边裙摆如水波荡漾,长长的头发顺滑地披散开来,没有任何的饰物点缀,却反而更让我明丽可人,轻逸出尘,似一朵干干净净的出水芙蓉。是的,今晚我想做一个温柔如水的美丽女人,不要那些刻意的高贵与矜持,不要那些略露锋芒的与众不同的个性,我也可以是个温柔的小女人。
“巧然,如果今晚我向别人介绍你是我的未婚妻,你不会生气吧。”杜华安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微笑着注视我。
“怎么会生气?”我摇摇头,心里却总有一丝别扭。
“不过,还是觉得有些委屈了你,巧然,我们举行一个正式的订婚仪式,如何?”杜华安伸出一只手来握住我的。
“不用,杜哥,”我赶紧说道,“不用去举行那些没有意义的仪式,我不需要这些表面的过场,更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你已经对我够好的了。”
看着杜华安脸上轻漾着满足的幸福的笑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即将会有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家庭,即将和我的孩子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即将拥有一个爱我的丈夫,为什么我仍感觉不到一丝的甜蜜?为什么我的内心里仍是那么地无奈又苦涩?
“在想什么呢?巧然。”杜华安一直轻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哦,没什么,”我定了定神,“对了,杜哥,今晚是去参加一个什么样的晚宴啊,主人是谁?”
杜华安笑了笑:“这个人来头可不小,地产业的龙头老大,晋森地产集团的董事长吴晋甫,你应该听说过他吧?”
心里“咯噔”一下。这世界为什么会这么小,绕来绕去总也绕不开?
“听说过,”我勉强笑了一下,“还参加过他举行的一个酒会,怎么,你认识他么?”
“不但是认识,而且还是熟识。”杜华安笑了一下,“我们私交不错,可以说是称兄道弟的朋友,最近他女儿从日本回来了,听说经常为他女儿举办社交活动,他就这么一个女儿,疼爱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