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卡卡栖
以薄祁烬的人脉想查一个人的底细并不难,只是‘小江南’背后太过复杂。
等了半个月才有消息。
“他明天晚上八点到江城,我们跟他见个面,在小江南六楼。”
“嗯,”薄祁烬挂断电话,下车走进了一家酒吧。
他没带秦时,一个人来的。
走廊最角落的包厢门口有保镖守着,看到薄祁烬点了下头,恭敬礼貌的推开门。
包厢里光线昏暗,烟酒味浓烈,坐在男人身边的小姐算是懂眼色的,整理好衣服时趣的离开。
“看看吧,这是新查到的线索。”
一个密封的文件袋递到面前,薄祁烬伸手接了过来,点了根烟咬在嘴角才拆开。
他身后亮着一盏壁灯,光线打在文件上,足够他看清照片和文字。
坐在对面的男人倒了两杯酒,一杯留给薄祁烬。
“我这边接到消息,还有另一股势力一直追着查你家族当年的事,甚至比你更早,某些更有力的证据可能被他们获取了,我这边暂时只有这些。”
薄祁烬的五官隐没在黑暗里,看完最后一页才开口说话,“是谁?江东阳?”
“不确定,他们行事隐蔽,我也摸不准,”男人翘起左脚,酒杯里的冰块随着他摇晃手腕慢慢被酒带着晃动碰撞酒杯,“或许,当年你家还有其他幸存的人?”
薄祁烬还有个兄长,大他两岁。
“不可能。”
“这可说不准,万一呢?”
一张银行卡推到面前,男人用手指夹起来,笑着挑眉。
薄祁烬淡淡道,“这里面有两千万,如果你查到了你说的‘万一’,我再给你双倍。”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这行,谁给钱多就替谁办事。
“成啊,”男人轻笑,“看来你这桩生意我还能再接一年。”
打火机的火光划破黑暗,被薄祁烬挑出来的那几张纸被点燃,在烟灰缸里烧成灰烬。
他喝完杯子里的酒,起身离开包厢。
外面依然是冷的,薄祁烬想起慕婳现在住在他的清禾,她一直都不喜欢他带着一身烟酒烟味回家。
后备箱有备用的衣服,薄祁烬拿到前面换好,再用漱口水漱口。
秦时打来电话,“薄总,江总让我问您什么时候去公司。”
薄祁烬想了想,“下周。”
“好的,那我就按照您说的回复江总。”
“嗯。”
车开进别墅区,这是薄祁烬住在清禾别墅的第三年。
在慕婳搬来之前,他都是一个人,清洁阿姨每天固定时间来打扫,不住家里,打扫完就会离开,他每次深夜回来,周围几栋都亮着灯,偶尔有小孩子的笑声,透着人间烟火气,而他打开门,只有一片黑暗。
现在,家里亮着灯,是有人在等他。
薄祁烬迈步走进别墅,坨坨听到动静,咬着薄祁烬的拖鞋哒哒哒的跑过来。
猫狗的食盆里都有吃的,薄祁烬转身去厨房热牛奶。
回来之后,慕婳总是处于失眠的状态,尤其是晚上如果薄祁烬在书房她一个人先睡,梦里就会出现许青山那双眼睛。
冷漠的推开她,上车离开。
那座桥真的好长好长,她怎么追都追不上,路上都是雪,她还摔了一跤。
“慕婳。”
“慕婳。”
有人在叫她。
慕婳终于睁开眼睛,黑暗退去,纷纷扬扬的白雪消失,在她眼前一点一点清晰的是男人好看立体的五官。
薄祁烬眉头紧皱,目光将慕婳笼罩,“醒了?”
“嗯,醒了,”慕婳抬手搂住男人的脖子,声音混沌,“你是不是背着我喝花酒去了?”
这么晚才回来。
薄祁烬把人从被褥里抱出来,扯了条毯子裹着她坐到沙发上,“你检查检查?”
“哼,”慕婳接过他递过来的热牛奶,“葡萄呢?”
她很喜欢那只猫。
“在楼下,”薄祁烬坐到女人身边,右手揽着她的肩,左手在西装裤口袋里轻轻摩挲着小锦盒的边缘。
薄祁烬低着头,看她小口喝牛奶的模样。
“慕婳。”
“嗯?”
“我跟你坦白一件事。”
慕婳斜睨了男人一眼,“你真去那种不正经的地方喝酒了?”
别以为她睡糊涂了就闻不到他身上的味道。
男人挑眉嗤笑,“我如果真去了还能回来陪你?”
什么意思,有女人送上门他也不拒绝的意思?
“你!”慕小姐的脾气眼看着就要发作。
“哪儿能,”薄祁烬笑着吻她,嗓音低沉含着笑,“家里住着一个天仙儿,我哪儿有精力去喝花酒。”
“那你要坦白什么?”
薄祁烬深思过,说的时候就没有顾虑,慕婳拨弄他短发的手被他握住。
“许青山最后一次任务,是我派他去的。”
“也就是说,我是导致他‘牺牲’的始作俑者。”
第325章 他是英雄,你也是英雄。
卧室里的空气陷入死寂。
慕婳就在薄祁烬怀里,她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收入眼底。
她脸色一瞬间煞白,牙齿咬着下唇,差点连玻璃杯都没能拿稳。
没人比薄祁烬更清楚,许青山在慕婳的少女时代里是什么样的存在。
“你胡说什么呢?”慕婳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始作俑者’,那次任务你也去了,你也差点死在那里。”
“而且,青山没死,你说你相信我的。”
许青山既然没死,但一直藏着没有露面,至亲家人承受着失去他的痛苦日渐消瘦卧床不起,他那么孝顺,怎么可能视若无睹。
只有一个可能:受制于人。
薄祁烬的注意力暂时不在这儿,而是慕婳说的那句‘你也去了,你也差点死在那里’。
“你知道?”
慕婳抿唇,半晌才点了下头,“青帆跟我说了。”
“……什么时候?”
“年前。”
薄祁烬想起来,某一天晚上她一个人喝了酒,醉的连话都说不清,她当时还住在夏淼淼那个小区。
他找过去的时候,她嘴里说着让他走,可却抱着他不松手。
那天晚上薄祁烬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但第二天她酒醒了却跟个没事人似的。
应该就是那天。
“那你不怪我?”
“没人有资格怪你,”慕婳仰头迎上男人的目光,一字一句告诉他,“薄祁烬,我对青山……更多的是崇拜,我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了,没到你以为的程度。”
这段时间,每一个深夜她从梦中惊醒,叫的都是同一个名字。
薄祁烬就睡在她枕边,每一次,都听得很清楚,却从未提过。
别的男人但凡对慕婳有半点心思,都会被薄祁烬扼杀,这也就是邵煜过后慕婳身边再没有多余的追求者,就连江司禹,也是死在沙滩上。
但……许青山,是例外。
“他还活着,我很庆幸,但薄祁烬,我不会把他承受的苦难怪在你身上,在这之前不会,以后也绝对不会。”
“他是英雄,你也是英雄。”
服从命令听指挥,第一天就要熟记于心的纪律。
许青山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他有家人,别人也有家人。
都希望能平安回来。
没人会想着死。
卧室里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久到慕婳的脚都酸了,她只是往后挪动了一下,就差点从沙发上掉下去,好在薄祁烬反应快把她往里拉。
顺势,推倒。
“嘴里藏了糖么?”
没喝完的牛奶洒了一地,不重要,反正早就凉了,她喝了会不舒服。
“你是不是猜到我想做什么,是不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