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官 第33章

作者:缪娟 标签: 现代言情

  他看看我,我看看他,男孩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你的头发真好。”

  “哦,这没什么,我每天早上起来,自己舔一舔,用唾沫滋润一下。”

  他哈哈的笑起来:“像狗一样?”

  “像祖祖一样。”我指指怀里的小狗。

  时间晚了,他要回去了。

  我说:“你怎么走呢?公交车都没了。”

  “没有关系。我跑步回去。像那天晚上一样。”

  “这么远?”

  从大学城到费兰迪家的饼店,要横穿整个城市,虽然城市不大,可这仍是一段不小的距离。

  “开玩笑。”祖祖很不以为然的样子,“我去年代表蒙彼利埃参加过环法自行车大赛,这算什么?我下次让你看我在阿尔卑斯山路上骑车的照片。”

  男孩说着就蹦起来热身:“我要走了。”

  我还没注意,高高个子的祖祖按着我的肩膀,亲亲我的脸颊:“晚安,再见。”

  他说着就跑出去。

  跑到楼下,打了个响亮的口哨,喊着宪兵的口令,跑步离开。

  我听见不知道是哪个房间的女同学的尖叫声:“是哪个讨厌鬼?我刚刚吃了药入睡!”

  

第三十七章

  

  程家阳

  我给菲打电话的时候,在另一个人的家。

  我刚刚给她帮她换了衣服,喂了热水,现在,她虚弱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明明是健康强悍的女孩子,如今这副样子,让人对文小华不得不动恻隐之心。

  夏季的天空,此时已浮现鱼肚白,之前过去的是混乱的一夜。

  头一天的晚上,我跟许久未见的旭东在酒吧喝酒,他说起他的生意,最近不太顺利;生活上,更加乏善可陈,他的作文物修复的新婚妻子对待他及家里的一切颇漠不关心,一张脸,就好像价值连城的故宫文物,名贵端庄,却是,死掉的一样。

  我说,他这样说实在有些言重,他告诉我,有很久没做爱了,也不想,女人好像断了他的欲念。

  他很自然的问起乔菲,他居然这么清楚地记得她的名字。

  我说,喝酒。

  他就叹了口气,不再继续了。

  文小华进来的时候,身边还有二三个男人,光鲜亮丽,气焰嚣张的一组人。

  一定是看见了我,就坐在我跟旭东旁边的台子上了。叫了很多酒,大声地说笑,划拳。

  我跟旭东说:“走吧。”

  他拽我的胳膊,也是喝高了,声音沙哑得说:“别介,再陪哥哥坐一会儿,兄弟。你让我现在去哪儿啊?”

  我只好就坐在这里,酒喝不下去,摆弄手机,里面有秘书台发来的短信,是人在法国的乔菲的号码,我反复看那个号码。

  身后的小华的声音问她身边的男士:“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杰森?”

  “他不是杰森,我才是,罚你喝酒。”

  “好好好。”小华兴致真好,“好酒。”

  旭东突然开始唱小曲:“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我头疼,贼疼。

  这样过了很久。酒吧里歌手退场,DJ在放斯汀的软摇滚。

  终于有人决定离开这里,文小华率领一众男友要易地再喝,走得远了,她却匆匆跑回来,原来手袋落在这里。

  我们还是面对面了,她却笑起来,指着我:“杰森?”

  我看看她。

  她的一个男伴上来,搂着她往外走:“到处叫什么杰森,杰森在这里。”

  我拍拍旭东:“哥哥,你好些没有,我送你回家。”

  “不用你送。”他腾的站起来,声音清醒,气势慷慨,仿佛刚才的老酒都喝到我的肚子里,可话音还未落,他又一屁股坐下来,闭着眼,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送,送也别往家里送。”

  有些人醉的一塌糊涂,不知此地是何地,今夕是何夕。有些人,夜却刚刚开始。

  我扶着旭东走到酒吧的门口,有艳丽的女郎正推门进来。正是久违的吴嘉仪,看看我,看看旭东,他挣扎的站直身子。

  吴说:“嗨。”

  我说:“嗨。”

  旭东说:“嘉仪。”

  然后他哭起来。

  

  我自己出来,在酒吧门口的小街上走了一小圈透透气,回头取车。我在想,这一个人适时地搭救了旭东,带他走,估计是不会回家。

  正往停车场走,冷不防一辆车疯疯癫癫的急速开过来,“倏”的一下停在我的腿前三公分处。

  司机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是烂醉的文小华。

  喝成这个样子,车子还开的这么好,改天一定要请她教我了。

  她在车里看我。

  谁来告诉我怎么处理这种状况?

  她在自己的车里吐。

  我只好过去,打开她的车门,把她拽出来,这香槟淑女也会这样狼狈。

  我送她回自己的家,一路上,小华混混沌沌,勉强说得出地址。

  到了她家,我帮她清理,喂她喝水,终于安顿她睡下。

  谁让这个女郎这副样子?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我在她家的阳台上吸烟。

  接着我给乔菲打了那个电话。

  她听上去声音愉快,她的学习成绩理想,她应该会喜爱法国的生活,她从来懂得照顾好自己,在简单生活中获得丰富的快乐。这让现在的我放心,和,嫉妒。

  我走回文小华的房间,她已经醒了,静静的看着我,脸孔小得可怜。

  “我得走了。我得去上班。”我说。

  她低下头,慢慢的说:“对不起。”

  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心里难受,用自己出气,是小孩子。”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

  接下来,有很长时间,我都没有看到文小华的专栏节目。我打了电话,给她的同事,告知的理由是,节目调整;我说了是小华的朋友,那人才说,是编辑兼主播的小华生病放假。

  这样,事情就有些严重。

  我知道她跟我一样,都是耽误什么也不会耽误工作的人。我给她打手机,又把电话打到家里,也都联系不上。

  在从广州出差回来后,我马上又给她打了个电话。

  终于找到这个人,她此时,人在家里。

  “你去哪儿了?”我问,“我吓一跳,我以为你失踪了呢。”

  “什么事那么严重?”她说,“我出去旅行了.否则都没有假期。”

  我们有一小会儿都没有说话。

  “家阳,你有没有时间?现在过来一下?”

  我想一想:“好。”

  我到的时候,小华穿一条金蓝色的怪模怪样的长裙子来开门,实际上,她现在看上去,气色很好,人很精神漂亮。

  她的房间里,摆了许多瓶瓶罐罐,长颈的,圆口的,弯弯曲曲的,有着古老华丽的花纹,墙上还有一个挂毯,带着面纱的美女骑在骆驼上。

  “这是去了那里了?怎么风格都变了?”我说。

  “土耳其。”

  “啊好地方。”

  “给你喝这个。”

  我尝一尝她给我递来的饮料,香喷喷的油茶。

  我笑一笑:“这一程想必非常愉快了。你把观众都给扔了。”

  她坐在我身边的垫子上,看着我的脸,眼睛亮晶晶的:“非常愉快。我跟着当地人每天五遍祷告,因为他们说,真主什么都知道。我在寺庙里面问安拉,安拉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程家阳呢?你知不知道,他怎样想我的?”

  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眼光却陷在她的眼里,不能离开。

  小华的唇然后印在我的唇上。冰凉,柔软。

  我们稍稍离开,面孔几乎相贴,我看见她眼里的笑意。

  我的话说得很艰难,我说:“小华,你会后悔的,我配不上你。”

  “胡说。”

  她抱着我的脸,继续吻我。

  

  乔菲

  小狗祖祖就睡在我床下的小木箱子里。我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我学习的时候,无论有多热,都把他放在膝头;我每天给他洗了澡,就抱着他在床上玩一会儿。第二天发现,T恤衫上都是白色的小狗毛。

  我有的时候带他去广场上玩,我买一个三文治,跟祖祖一人一半,他吃饱了,就去跟别的狗疯跑,所以说,你千万不要被任何雄性生物的外表所蒙蔽,这个平时颇有些沉默文静的家伙,在广场上叫起来能把大狗给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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